顧瑤依被姬非月隨意放置了,“腦子都不清醒了,還要粘著淩懿軒,有病。”
“把她交給我。”冥獄唯一的女長老,也就是雲長老,“可憐的孩子,還這麽年輕就病了。”
“那還得請雲長老好好醫治一番,一定要治好了,不然還不夠本座玩。”姬非月低沉而不容分說的聲音讓雲長老渾身不舒服。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的雲長老緩緩開口,“教主,還請您過關注關注冥獄的情況,若是執意亂來,恐怕到時候會被清理門戶。”
姬非月毫不在意,等到莫憶歡出現在門口,立刻粘過去,嬌媚的依靠在他身側,“歡哥,等你好久了。”
這都是他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雲長老見到莫憶歡的樣子。
果不其然,雲長老呆愣住了,莫憶歡居然是,居然是……
一時間百感交集,“你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是莫憶歡?!”
“我當然是為了所愛之人來的。”殷墨初的所愛之人指的自然是顧之秋,不過此刻他看著的是姬非月,說完心裏還在腹誹剛才那句歡哥,姬非月還能不能正經一些,老是出人意料,差點給他叫笑場了。
“你們難道,難道……”
“正如你所想的。”殷墨初先姬非月回應,且沒有用飽含敬意的語言,冰冰冷冷的。
雲長老瞬間明白了過來,他知道了,一切他都知道了,她後退幾步搖搖欲墜,跌坐在椅子上,神情從悲傷轉變為落寞,不行,她不能一見到殷墨初就動搖,可是,“你是思煙的孩子,不該卷進來。”
“姬非月和我是表親,他的娘親是我的姑姑,他是我的親人愛人,我有什麽不該。”
雲長老無法反駁,可是,“你們不能在一起啊,你如果是莫憶歡,那麽身上的毒……”說到這裏雲長老聲音漸低,然後想起她想要完成的事,繼續往下說著:“你是健康的,隻要讓宸胤帝知道你沒事,那麽!”
“這和我能不能和姬非月在一起有何幹係。”
“他是亡國之君的兒子啊!會連累你的。”
姬非月心裏早已腹誹了半天,冥獄雲長老,見到莫憶歡,心裏就沒這個教主了。
還好她說的是姬非月,如果說的是顧之秋,殷墨初會忍不住動怒,“我都說了,是表親,表親互相嫁娶不是很正常嗎。”
“就算姬非月長得再好看,他是男人,你到底怎麽回事!”雲長老仿佛自己是殷墨初的娘親,發了起火,“你想要絕後是嗎,你未來是要當皇帝的。”
“喂,你是真不把本座放在眼裏了?”姬非月很氣,因為雲長老說這些話,要是讓顧之秋聽到,肯定會難過的,“誰說他要當皇帝了,就是他想,本座也得把他揍得不想,你想當嗎?”姬非月冷冰冰地問殷墨初。
“不想。”殷墨初秒答。
“是不敢還是不想?”姬非月異常認真。
殷墨初真摯地看著姬非月,他得讓顧之秋的親哥相信自己啊不然沒完沒了的作妖,“不是不敢,是真的不想。”
“聽到了吧,他不想當皇帝。”姬非月拋下這句,拽著殷墨初離開了。
雲長老靜靜呆愣了許久才讓人來帶著顧瑤依離開。
王氏是冥獄的人,用來監視方姨娘也就是月思珺的,但很顯然她私心過重了,竟然能做出逼顧知秋替嫁的事情,還用前教主給她的信物讓姬非月去殺他們母子。
顯然她並不知道姬非月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方姨娘還就是姬非月的親娘。
聽到顧之秋這個名字時,姬非月就有所懷疑了,因為“一聲梧葉一聲之秋”是他小時候在母後身邊經常念錯的詩。
父皇是姬梧葉,母後曾說,這句話是說見到了梧葉就知道秋天到了,因為父皇母後相愛在一起是秋天,生下他也在秋天。
所以每到秋天就是他們一家三口最溫暖幸福的日子,“見到了梧葉,就知道秋天來了,梧葉,知秋。”
顧之秋根本不是顧翼德的孩子,他就是父皇的孩子,不然那麽愛父皇的幕後不會替他取名知秋,姬非月此刻才完全明白過來,叫這個名字就是想告知在天上的父皇,知秋來了。
他根本不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是親弟弟,姬非月擔憂的是,宸胤帝的賜婚,顧家的逼人替嫁,她會不會有所想法。
畢竟,宸胤帝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是她的殺夫仇人,宸胤帝不敢直接進攻萬仙穀,所以滅了登支國來逼月思煙出嫁。
姬非月就怕冥獄其他人和她接觸,會讓她生出別的想法。
官府的人已經開始派人打探冥獄附近的地形與消息,江湖中人差不多已經集結完畢,開始往冥獄移動。
魚兒咬鉤,就看到時候的造化了。
自己說不定會死,姬非月抬頭看著一輪明月,他不恨宸胤帝嗎?
恨過的,十二歲以前,被逼著學武,逼著殺人的時候,可是自從自己偷聽到有一個弟弟或妹妹時,他突然不恨了,然後殺光了所有人,隻留下了小孩,因為他的弟弟或妹妹肯定還小。
從此他明白了一件事,已經死去的人不會活過來,破碎的東西做再多努力都修補不了,甚至還會讓這東西壞得更徹底。
州朝滅支登這麽多年了,那個國度早已被同化揉碎了,死了,活不了。
隻有顧之秋還是活著的,月思珺成了方姨娘她的心早就死了,跟他的父親一起去了,如今他也好,方姨娘也好,他們都是為了之秋而活著。
除此之外,姬非月真覺得自己就如同莫憶歡所說,是個無聊到極致,其實沒有生存意義的人,偏頭看向冥獄山腳,陰森,詭秘,寧靜,再過不了多久就會熱鬧起來了吧。
回到替殷墨初準備的屋子裏,姬非月歎氣,“今晚沒有之秋在,就我們兩個好無聊,來玩抽烏龜吧。”說著拿出了顧之秋做的撲克牌。
“無聊,不玩。”
“不行,本座無聊,必須玩。”
殷墨初瞥他一眼,“去找之秋玩,他肯定想玩。”
“對哦,本座可以回自己的屋子嘛!”姬非月起身往外走,一腳剛跨出門檻,還沒有落地,慢慢退了回來,低聲說給自己聽,“還是算了。”
殷墨初見他默默退了回來,還挺稀奇,“怎麽慫了?”
姬非月幹脆自己給自己發牌,分到兩邊抽著玩,“本座才沒有慫。”
“不想麵對淩懿軒?”殷墨初直接戳破他的心思。
“本座的心還傷著,不是不想麵對他,是不想看見他。”姬非月無所事事的抽牌玩不再理會殷墨初。
那屋顧之秋正在跟淩懿軒玩抽烏龜,“你怎麽玩這個這麽厲害,我又要當烏龜了。”
淩懿軒無奈一笑,放棄了左邊的牌,抽了右邊,給顧之秋留了個機會。
顧之秋也把他當哥哥一樣,光明正大耍賴,“左邊?”
淩懿軒輕輕搖頭。
“右邊?”
點頭。
顧之秋抽走右邊的和自己手裏的湊成了一對,“我贏啦~”
淩懿軒對著顧之秋的腦袋輕輕敲了一記,耍賴皮贏了有什麽可高興的,不過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
“要是殷墨初那個家夥,絕對不會讓我贏的。”顧之秋想起接連輸棋的事情,區別太大了。
淩懿軒提筆在一旁寫道:“定是你提出的條件讓他無法接受。”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顧之秋敗給淩懿軒了,看著他這麽優秀,被他愛的人一定很幸福,他也值得被人好好珍惜,想到這裏顧之秋就氣。
氣姬非月這個人,淩懿軒的不原諒異常堅定,顧之秋感覺得到,所以小姬是做了多麽傷天害理的事啊,對了顧瑤依的事情他還沒問淩懿軒呢,“這次我回京,發現顧瑤依她好像已經神誌不清了,這是怎麽回事?”
淩懿軒臉色刷一下全白了,就連握著毛筆的指尖也因為用力過猛變得毫無血色,這件事要問,也該去問姬非月。
顧之秋見此,立刻反應過來他提了不能提的話題,“對不起,不用回答我。”
但他心裏已經通過淩懿軒的反應猜到了答案,姬非月恐怕當著顧瑤依的麵對淩懿軒做了什麽,不然不會讓一個女人發瘋。
能做什麽呢,很大概率是當著她的麵侮辱她的夫君,是侮辱嗎?顧之秋心底一寒,是,是玷汙。
“姬非月!”顧之秋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得衝昏了頭,甩開淩懿軒拉著他的手跑了出去。
擔心他出事,淩懿軒隻得跟在他身後。
房門突然被重重踢開,顧之秋衝進屋裏,把趴在桌上玩牌的姬非月抓起來,“啪!”就是一耳光。
就算知道姬非月對淩懿軒做過那樣的事,顧之秋也沒曾想過姬非月會做如此侮辱淩懿軒的事情,“你該打,你該死!”
姬非月被扇懵了,殷墨初擔心顧之秋太激動,注意不好分寸傷到自己,於是上前抱住他的腰,不讓他繼續上前打姬非月,“冷靜一下,到底怎麽了。”
這一巴掌打得夠狠,姬非月感到嘴角有一絲麻木和痛感,被打破了。
顧之秋被殷墨初拉住,打不著姬非月就隻能罵,“你混蛋,你活該,你不配做人!”
殷墨初還沒見他如此激動憤怒過,沒一會淩懿軒追到了這裏,看到裏麵的情況,他站在屋外沒有進來。
見到追來的淩懿軒,殷墨初隻能大致判斷,顧之秋這麽生氣,肯定是因為淩懿軒。
姬非月回神了,他主動拉開殷墨初,“你讓開。”
沒有阻攔的顧之秋立刻衝上去對著姬非月一頓拳打腳踢,但這似乎對姬非月用處不大,最終顧之秋抓住他手腕上自己製作的手鏈,不等姬非月阻止,一把扯下,“你不配!”
下一瞬間,顧之秋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姬非月壓製牆角,他還收了,另一隻手在扇下來的途中被殷墨初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