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十五年前的那幢貪贓舞弊案，您應該清楚，其中牽扯了多少無辜之人！”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

“可是那是先皇的命令，當時也是為了安撫一方百姓，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如果再立罪臣之子做長信侯的話，不是公開的承認皇族做了錯事，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嘛！”

“皇上，天元盛的餘孽之中十有八九都是當年罪臣的舊部或者是兒女，雖然天元盛已經解散，完全成不了氣候，但是為了以防他們心中不服，再次滋生出什麽事端，皇上還是三思的好，冷絕心這次是立了戰功的，有賞有罰才是國之根本！”

“十六弟的意思就是一定要立了？”端俊漠北沉吟了兩秒，想想也不無道理，但是想要邁出這一步卻是很難，萬一那冷絕心再有叛逆之心……

“皇上放心，長信侯隻是一個虛銜而已，皇上可以讓他吃朝廷俸祿但是不握兵權！”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端俊漠北擔心什麽他自然清楚。

“那麽林劍虹呢？他是武林盟主，朕也可以給他一個官做，好拉攏一下江南的武林勢力！”這正是端俊漠北奇怪之處，對於林劍虹，端俊漠然卻隻是提了他有功而已，並沒有討一官半職！

“皇上，你知道武林人最恨的是什麽？那就是做官，如果皇上想要拉攏他，那就指婚，為他指一門合心的親事，看哪個公主郡主的順眼，指給他便是，臣弟認為這要比給他官職更行之有效！”

“十六弟說的極是，既然這般，就照你說的便是！”端俊漠北再次沉吟，也好，這樣不但拉攏了冷絕心，更將江南的武林勢力控製在朝廷的手中，沒有內亂，百姓會更加的安居樂業！

“那麽十六弟妹呢？這場戰爭最大的功臣是她吧？聽說她造的那門神武……大炮可以在一瞬間摧毀一座山頭，十六弟，可有其事？”

“她不需要，她想要與皇上交換！”提到淩西兒，端俊漠然麵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絲的緩和，他淡淡的笑，在一旁的雕花椅上坐下來。

“哦？交換？換什麽？”一句話引起了端俊漠北的興趣，他揚揚眉，洗耳恭聽。

“她沒有說，說是還沒有到時機，到時候，還要請皇上開恩！”端俊漠然微微的皺眉，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但是淩西兒就是緘口不談，隻是曖昧的笑！

“也罷，十六弟妹向來懂得進退，向來所提條件不可能讓朕為難！”端俊漠北點點頭，捋捋那新長出來的胡須低聲道。

“但願！”端俊漠然輕笑，他可不敢保證！

延禧宮早已經成為人間煉獄，所有的東西，包括值錢的，不值錢的，隻要能砸碎的東西都被太皇太後砸了一個稀巴爛。

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她蒼老的更快，那瘦骨嶙峋的樣子望上去更加的令人倒抽冷氣，但是有一個人不嫌棄，那就是日夜守候在延禧宮的夢顏，因為太皇太後發狂起來隨便的殺人，延禧宮中已經沒有宮女太監，每日裏的三餐都是夢顏親自伺候！

“顏兒，你說，次瀨國真的打敗了嗎？”午時過後，發作過一陣的太皇太後微微的喘著氣，眼皮沉重的落下來，她艱難的抬眸望向床榻前的夢顏。

“對，父皇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撤兵了，而且每年還要向端俊王朝進貢布匹銀兩！”夢顏垂眸，現在她是一個待罪之身，作為端俊王朝的俘虜她沒有能力命令任何人救太皇太後，隻能用自己的一生來做籌碼！

“是嗎？”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渾濁的雙眸毫無生機，她淒涼的笑，她終究還是錯了，不但毀了自己六十年的威信與尊嚴，而且讓次瀨國損失慘重！

“姑婆，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皇上表哥已經貼出皇傍，遍尋天下名醫，相信總會有一個人可以治療姑婆的病的！”

“顏兒，罷了，反正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也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自找的，也許了卻殘生是我最好的歸宿，孩子，姑婆走了，你也就輕鬆了！”她輕聲的咳嗽起來，長長的舒口氣，舒的夢顏心酸的厲害。

“姑婆，除了端俊漠然與淩西兒，沒有人知道姑婆的事情，在國民的心中，在皇上表哥的心中，姑婆還是那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太皇太後！”她哭泣的開口，素白的小手緊緊的握住那雙大手，宛如森森白骨，心中生疼。

“我怕等不到了！”太皇太後搖搖頭，想她接近八十歲的高齡也沒有什麽好留戀的，隻是悔這一生，老了老了，晚節不保！

“啟稟太皇太後，十六王妃回國了，聽說十六王爺專門奏請皇上，讓太皇太後去端俊王府治病呢！”小鄧子急急的跑進來，告訴太皇太後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

“我不去！”她氣哼哼的拍著床幫，就讓她死在自己的鳳榻上好了，她哪也不去！

“姑婆，你不要任性，現在淩西兒回來了，你有救了！”夢顏上前，急急的喚她。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那小賤人說不定又在想什麽法子害我呢，想讓我死都死不安穩！”太後倔強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她要死了，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小鄧子為難的望望夢顏，夢顏輕歎了一口氣，讓他先行的退下。

“姑婆，就算這次的毒是淩西兒下得，也是因為……”夢顏歎口氣，她想要的，太皇太後已經給了，可是她為什麽遲遲的不給解藥，戰爭早已經結束了，可是她偏偏晚了這麽多天才回來，她的心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

“對，是我咎由自取，她風格高尚，為的是黎明百姓，所以我死在她的手上我心甘情願！”

太皇太後冷冷的開口，緩緩的閉上眼，也許明年今天就是她的忌日了，威風凜凜了一輩子，到頭來就是這樣的結果！

“姑婆，淩西兒這次做的是有些不對，她本就應該將解藥拿出來，現在又搞什麽花樣要姑婆去王府，但是姑婆，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人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等姑婆的病好了，我們再……”

“就是我的病好了，我也不能將她怎麽樣！她現在威風的很，打敗次瀨國，又是端俊漠然最寵愛的王妃，我現在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太婆，她連皇上的旨意都可以違抗，更何況是我！

我早已經看過了，以後沒有什麽好日子過了，罷了罷了！”她緊緊的閉著眼，麵上有著視死如歸的堅決，這讓夢顏更加的擔心起來。

她出去，在小鄧子的耳邊說了什麽，小鄧子會意，急急的跑向禦書房。

“太皇太後不願意？”端俊漠北站起身來憂慮驚訝的開口，雖然他那日惱恨太皇太後的自私，但是她是皇奶奶啊。於是揮揮手，讓小鄧子帶路，擺駕延禧宮。

碰了一鼻子灰出來，端俊漠北與夢顏兩人麵麵相覷，搖搖頭，絲毫沒有辦法。

“皇上，我看還是讓淩西兒進宮吧，她現在雖然有身孕，但是也不至於不能走路，太皇太後是不能再顛簸了！”

“你以為朕不想嗎，可是端俊漠然斬釘截鐵的說淩西兒不會進宮，朕也拿他沒有法子啊，他這個人，在任何方麵都能讓步，但是牽扯到淩西兒……”

“皇上，您派人好好的看著姑婆，我去端俊王府一趟，端俊漠然我不能講動，但是也許淩西兒我可以請進宮來！”夢顏下定決心道。

“好，你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也許……”端俊漠北點點頭，事到如今隻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