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玲瓏雖然未摘得山茶花,但因為“調戲”了一番秦風和紅菱之後,想想秦風那呆萌的模樣,還有紅菱羞紅臉的樣子,她便覺得心情大好。這會兒正哼著小曲兒朝正屋走去,想要和龍十三說說這件趣事兒呢。

“十三,我有件有趣兒的事要和你說哦!”夜玲瓏推門而入,結果卻發現龍十三正坐在窗邊,看什麽東西,竟連她進門喊他都沒有聽見。

她小心地走過去,見著他是在看一封寫滿字的信。

“十三?”夜玲瓏跳到他的麵前,拍了他一下。

“啊!”龍十三這才反應過來,但是,他接下來的動作卻是慌忙去收手中的信,似乎不太想讓夜玲瓏隻道。

夜玲瓏一見他這動作,頓時臉就拉下來了:“喂,你要是想躲著我呢,我方才沒見到之前就該收起來的。現在我已經看見了……”言下之意很是明了,你越是要藏,我便非看不可。

龍十三微微一愣,接著便笑著將信紙遞給了夜玲瓏:“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怕你看了擔心,是以才想避你,並沒有別的意思。”他也知道她的脾性,知她最看重的是夫妻間的坦誠。既是被她發現了,自然是再不能避了,若是惱了,隻怕又得費一頓功夫哄。

夜玲瓏接過,隻看了前麵幾個字,上書:“臣兵馬大元帥李雲帆……”瞬間合了紙張,將信紙送了回去:“我不知道是邊關送來的密函……”語氣裏似乎是在為自己的魯莽懊惱。

“沒事,你看吧。我們是夫妻,這沒有什麽好避你的。”龍十三笑笑。

夜玲瓏聞言,心下感動不已,但也知道即使是這樣,有些東西還是不能逾越的。遂道:“你雖是我的丈夫,卻也是天下人的皇帝。方才是我魯莽了。我不該看的……”

“沒關係的,”龍十三長臂一撈,就將夜玲瓏從自己左手邊的位置上撈進了自己的懷裏,接著話鋒一轉,道,“本還想著去大理那兒多住些時日,現如今,隻怕是住不久了……”

夜玲瓏聞言,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不太好,於是便問:“怎麽了?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麽事情?要不我們即刻便啟程回京吧,大理日後也可以再去……”

“朝中能出什麽事情,”龍十三笑著搖搖頭,“是邊關吃緊了。李雲帆來信說,西嶽國邊境加緊了戒嚴,氣氛已日趨緊張……”

是了!既然是戍邊的李雲帆來信,那自然是關於邊疆的問題。她有些焦急地問:“會打戰麽?要不,我們還是早點回朝吧……”

龍十三見她擔心自己,便嘴角揚起了笑意:“不要緊的。都走到這了,大理就在前麵,我們還是去一趟吧。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而且,就目前情況看,打不打還是不好說的。不過,就算要打,應該也沒有這麽快。上一戰,兩國均是元氣大傷,西嶽國應該也還沒有恢複過來。”

“真的?”夜玲瓏深怕這隻是他安慰自己的話。

“我騙你作

甚。不是說好要坦誠的麽,我既是對你說了,自然是真話。放寬心吧。”龍十三揉了揉她的腦袋,又在她的粉腮上啄了啄。

“十三,你是皇帝,任何事情都要先以天下為重哦……”夜玲瓏埋首在龍十三的懷裏,良久,悶悶地吐出了這麽一句話。說這話的意思,倒不是懷疑龍十三方才話中的意思,而隻是單純的想提醒一句而已。

“我當然以天下為重,”龍十三微微低著頭,鼻頭輕觸在她發髻上,任幽香縈繞鼻尖,“但任何事都以你為首。”

“那我豈不是禍國殃民?”夜玲瓏從他的懷裏探出頭來,眼睛亮閃閃,卻是一臉的調侃意味。

龍十三失笑,點點她的鼻尖:“什麽說辭!你這叫母儀天下……”

聽到這個,夜玲瓏眸色微微一黯,但因為她靠在龍十三的懷裏,是以沒有被發現。接著她便道:“快別膩歪了,秦風要審案子,咱們去看看吧。聽前麵,好像已經聚了不少人呢!”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從龍十三的身上溜了下來,接著又整了整衣服。

“案子有什麽好聽的。你方才不是說要采山茶花進來,為這死氣沉沉的屋子增點靈動麽,花呢?!”龍十三以手敲著桌子,歪著頭問道。

“啊呀!”不說還好,一說,夜玲瓏就想起了方才的事情,雖不由分說地變將方才遇到秦風,秦風向她求教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秦風呆頭呆腦的樣子,就連龍十三也不由得笑出了聲來。自然,夜玲瓏隱去了紅菱偷聽的那段,隻說回來的路上遇見了紅菱,見她喜歡,便將茶花送給她了。

“哈哈哈……這秦風看來還是要多曆練曆練那!”龍十三笑道。

“可不是麽!”夜玲瓏也笑著附和,“秦風雖然呆呆的,倒是個挺有資質的小夥兒!”

龍十三聞言嗆她:“才一朵花兒就把你收買了替他說好話啊,我也曾給你摘過,怎麽沒見你誇我?!”

“在哪兒?我怎麽沒見著?!”夜玲瓏這會兒有心和他抬杠,隻佯裝想不起前事。

“瞧你小心眼那樣兒!罷啦,現在去也不遲!”說著,就拉著夜玲瓏的手,雙雙朝那盛開山茶花的園子裏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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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兒裏頭,皇帝和寵妃遊園賞花好不愜意。而縣衙大堂上,卻是人聲鼎沸。

此時,原青銅縣知縣張耿生,已經被提上了大堂來。外麵的百姓意見此人賊眉鼠眼的模樣,就大聲地叫罵起來,甚至有人脫了鞋子砸到了他身上……

“肅靜!肅靜!”坐在正堂的雲州刺史沈文仲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而此時低下的衙役也在幫忙維持秩序。而秦風坐在側麵的一張案子後,疾風和啞哥都站在他身後。疾風本就是侍衛,是以隻是穿上了自己原先的衣服。而啞哥卻隻是穿了一身圓領袍子。

知道的,譬如沈文仲,說啞哥是秦風的老師,來提點學生。不知道的,譬如百姓和官差,隻道是啞哥是

秦風的師爺。秦風將背挺地筆直,端的是一副主審官的傲然架子。這會兒龍十三不在場,他多少也少了些壓力。

正式開審之後,情況卻比預想要順利很多。雖然一開始,原青銅縣知縣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拒不認罪,甚至口喊冤枉。雲州刺史氣的要用大刑。反正證據確鑿,沈文仲便和秦風商議了用刑。大刑之時,圍觀百姓沒有一個不拍手叫好的。

那賊眉鼠目的人,到底不是真冤屈,刑罰才過三分之一,便叫著要招。認下了和山匪王鐵男勾結,收受賄賂,為害鄉裏的罪責。

結果,審到這裏的時候,疾風突然站起來說,堂下所跪的,其實不是原青銅縣知縣張耿生,而是個叫順子的山匪假扮的。接著便將那日裏聽到的兩個山匪的談話說了一遍。雲州刺史本是不知道這一情況的,如今聽疾風這麽一說,便一拍驚堂木,問張耿生是不是有這回事情。

罪犯這會兒已經是臉色灰敗了,也不說話,隻是愣愣地呆在堂上。而門外的百姓卻都是暗自驚訝:難怪這多年來竟然為害鄉裏,卻原來真的縣太爺早就被殺了啊!

疾風提出,那師爺便是人證。

遂傳得師爺上堂佐證。那師爺心知自己為虎作倀多年,這會兒搶著想要立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連埋屍體的地點都說的一清二楚。

沈文仲連忙催衙役去那地點尋找,沒想到,一個時辰後,還真是找出了一具屍首。雖然皮肉已經腐爛,但是,那陣的張耿生,卻是隻有九個手指頭的,而那屍首,也是隻有九個手指頭,是以認定,那便是真的張耿生。

頓時,這案情的脈絡便全部清晰了——與其說,這是官匪勾結,倒不如說,這是鳩占鵲巢,山匪為害一方!

那山匪假扮的假縣太爺順子被判斬立決,關入囚車遊行一圈後便送去菜市口砍頭。其家眷流放到關外去。而那為虎作倀的師爺,被收監,說是做商議後再判。其實他一到監牢,便被人送了毒酒。隻是死法比起那土匪來稍微好些而已。

在那順子遊街的時候,全青銅縣的百姓幾乎傾巢而出,萬人空巷。大家全部都湧上了街頭,圍著囚車砸雞蛋,砸爛菜葉,恨不能啖其肉,食其血。

待到了菜市口,將那囚犯推下囚車之後,儈子手手起刀落,那假縣太爺便人頭落地。群眾中爆發出了一陣震天響的歡呼聲,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眼前的場景惡心,反而有大快人心的意味!

那殺了朝廷命官,假冒縣太爺山匪的頭顱被砍下後,就被掛在了青銅縣的城樓上。過往的百姓都紛紛在下麵吐口水。特別是那些失了女兒,再找不回來的家庭。可見這百姓對那原來的假縣太爺是多麽的恨之入骨!

而對於官差和審案的那兩位大人,談起時無有不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的。如此一來,龍十三那為官府立威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至此,青銅縣剿匪一事,真正塵埃落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