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書房門口,夜玲瓏理了理微微鬆散的發髻,腦子裏卻是一團漿糊,看來她今天夜遊貴賓樓的事情一定被知道了.

不過知道就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又不是他的下人,怕他作甚!

壯了壯膽子,抬腳走了進去.

“舍得進來了?”龍十三坐在案幾前,文房四寶一應俱全,香爐裏燃著嫋嫋香煙.

“王爺深夜召喚,不知道有什麽事情嗎?”夜玲瓏不理會,直接了當的問道.

龍十三笑了出來,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他越來越佩服她的膽子了,女扮男裝出去吃酒沒什麽,這等事情別家的女人也是做過的,隻是連選夫擇婿這樣的事情她也敢去攪黃了,那就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了.

說到底,還是那四句詩讓龍十三震撼許久,忍不住猜測,她的心裏也是這般想的嗎?她想的那個男人是誰?

竟然願意許下如此深重的誓言,是不是他?

這個問題從他回來就像是噩夢一般不斷的折磨著他,強烈的想要知道答案,不然他也不會早早就安排人去守著府門口,隻等她回來就要問個清楚.

本來他是想親自去的,後來想了想,又轉了回來.

“你也知道深夜了?貴為王妃竟然如此行事,傳出去豈不是丟了王府的臉麵?”龍十三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其實是想問那個能讓她寫下共度誓言的男人是不是他?可是瞧著夜玲瓏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忍不住來氣,開口的話也偏離了心思.

"好吧,我丟了王府的臉.”夜玲瓏點點頭,一攤手,“王爺打算如何懲罰我?”

“這……”龍十三結語,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有些閃躲。

“既然王爺沒有打算懲罰,那麽我就回去休息了,王爺晚安!”說罷,夜玲瓏一轉身,就從書房走了出去。

龍十三手在半空,想要拉住她,隻是可惜手心裏徒剩的隻有一縷空氣,望著夜玲瓏遠去的背影,不禁懊惱,一拳捶在案幾上,頓時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散亂一團。

貴賓樓裏,龍須山依然在座,沒有離開,隻是不停的給自己倒著酒,偌大的桌子隻有幾碟小菜,一個酒壺,一個酒杯,好不單調.

他的身後四周站著幾個穿著便服的侍衛,時刻捕捉人群了的動靜,保護著他的安危.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九兒,這一生你不願意做我的女人嗎?”夜有點涼了,冷風從窗子裏吹了進來,他感覺到微微寒意,這種由內心升起的寒意讓他有些迷離.混亂.

今日裏,夜九對他的冷淡,他看的分明.

她變了,不再是那個願意偎依在他的懷裏聽他說雄心壯誌的女子了.

她變了,不再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等候他一句情話就能高興許久的人了.

龍十三!

酒杯重重的砸到桌子裏,深深陷了進去,空落的酒杯裏沒有酒液可以灑出來,可是桌子上卻漸漸蔓延了一灘**,龍須山的手上流出了鮮血.

“搶了我的女人,我要你生不如死!”一貫溫和寬厚著人於前的龍須山此刻已經徹底撕下了臉上的偽裝.

盡管這是在貴賓樓,但是四周卻安靜非常,閑雜人等早就被趕了離去,不會有人湊過來看,但是這並不代表這就是禁地,至少還是有些人可以走來的.

“王爺,這上等的女兒紅可不能這麽糟踐啊.”月娘手裏捧著一隻潔白的酒壺,彎彎的壺嘴,小巧的壺蓋,再有那雙纖嫩的玉手捧著,本就是一道美麗的景致.

長袖如雲,羅裙輕轉,來到了桌前.

龍須山長臂一攬,就將月娘勾到了懷裏,嬌嫩的身子一下子便跌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火熱的觸感從身下傳了來,月娘沒有動彈,反而是咯咯一笑,含嗔帶怯的瞟了一眼,“好啊,王爺並不是醉了,而是要故意引奴家來調戲啊。”

“哈哈哈。”龍須山仰頭大笑,他喜歡聰明的女人,更喜歡這種識趣的女人,“月娘今日自導自演的這場擇婿也很精彩嘛。”

“王爺是在取笑奴家。”月娘佯怒的低下頭,緊咬著下唇,看上去著實委屈,讓人見了頓感不舍。

龍須山伸手托起月娘的下巴,“怎麽會呢,本王是欽佩月娘好大的本事,一隻舞便能得到那樣的妙句。”

“王爺傷感了。”做生意的最是眼尖,對於龍須山眼裏那一閃即逝的落寞早就看得分明,沉默以對是她最好的方式,隻是今天她決定做主動的那人,就再也沒有裝糊塗的必要了。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龍須山複吟道。

“若是沒有愛,怎麽會有恨呢?王爺,還請憐惜眼前人才是。”月娘突然抬起頭,迎上那剛毅的臉頰,紅唇便吻了上去。

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

身後的侍衛識趣的將二樓的帷幔拉了開,白紗滾動,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一樓的貴賓樓仍在喧鬧,隻是這卻打擾不了二樓的兩個人,此時,他們的耳朵裏再也不聞那些聲音。

許久,唇分,衣衫亂,喘息連連。

“你要什麽?”龍須山整理好自己的衣帶,在月娘的額前落下一吻。

月娘眼中露出一記狠厲的目光,五指猛然攥緊,一字一句說道:“奴想再開一家貴賓樓。”

龍須山一愣,不由得惑了,這個要求太簡單也太容易了吧……

不過他也沒有深想,點點頭道:“五萬兩黃金,明日本王派人送來。”

月娘勾起紅唇,舌尖在唇角一舔,**如妖,半敞著的衣衫露出大半的酥軟,雪白的晃人眼,就這麽低身伏了下來。

龍須山在那柔軟上狠狠掐了一把,起身離開,幹脆利落。

“嗬嗬。”寂靜的二樓,月娘的笑聲陰冷.

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在今晚究竟完成了幾次蛻變,隻是青絲重束起的時候,那一直彎彎如月牙的眼睛已經多了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午後的陽光很曬人,缺了早晨的靜謐,炎熱的日頭讓人有些心裏發慌.

夜玲瓏窩在書桌前,翻看著一些千字文,百家姓,這一直都是被當做擺設的,不過她實在無聊.

一開始的新鮮感早已經消散一空,沒有了那種休假探險的歡樂,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像是一隻會走路的

豬.

當然她也旁敲側擊過別家的女主人都在忙什麽,無非就是串門,宴客,繡花,這些都不是她感興趣的.

如果真的可以,給她一個病人伺候吧!

職業病犯了,好苦惱,夜玲瓏捉著頭發一圈圈的繞在手指上,想要把那躍躍欲試的手指給打個結纏繞死.

“主子,胡夫人來了。”淺淺咋咋呼呼的跑了進來。

夜玲瓏擰了眉,擺擺手,“就說我在午睡,改天再來吧。”

這些娶進府裏的女人找她能有什麽事情?深受宮廷劇的毒害,夜玲瓏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了。

隻是她有心拒絕,別人也是有心要見,這可不是一個丫鬟能攔住的。

“你這個小丫鬟,竟然敢攔我,真是不知死活!”胡梅尖銳的吼叫聲傳來。

“胡夫人,我家王妃正在午睡,不容人打擾,有什麽事情您改日再來吧。”淺淺恭敬地回道,雖然對方辱罵與她,但是作為奴婢也隻能卑聲謙恭。

胡梅顯然不為所動,喝道:“此事關係重大,若是有什麽差池是你擔待的起的嗎?還不滾開!”

淺淺依然攔住門檻,可是胡梅一招手,身後兩個小丫鬟就將淺淺架了出去。

對於硬闖進來的胡梅,夜玲瓏隻是說了一句:“淺淺是我的丫鬟,你們誰傷了她,就自動離開王府吧。”

胡梅臉一紅,立刻扭身朝身後兩個小丫鬟擺擺手,示意放人。

“王妃,妹妹今天是有天大的事情,硬闖也是逼不得已啊。”

“天大的事情?”夜玲瓏來了興致,示意胡梅繼續說下去,她可不知道這王府裏有什麽天大的事情。

“是,姐姐,昨日妹妹吃過晚餐就想著在園子裏溜達溜達,卻沒有想到竟然看見有人在假山後麵**,當時真是把我嚇壞了,就想著不能讓這對狗男女敗壞王府門風,可是又怕打草驚蛇,沒敢聲張。”

“哦?**?你看清那人是誰了麽?”自古以來,引人入勝的事情就屬這偷人最為刺激了,夜玲瓏的八卦心也一下子動彈了起來。

胡梅搖搖頭,有些遲疑,“雖然沒看清,但是那身形,卻也是八九不離十。”

“是誰?”夜玲瓏瞥了一眼胡梅,知道這沒看清的說法純屬胡謅,分明是怕直說得罪人,隻好找個說辭。

“天有些黑,瞧不大真切,但是隱約間卻看到那女人頭上戴了一隻時下較為流行的蝴蝶簪。”胡梅半是回憶的說道。

“蝴蝶簪,這也太平常了,不說別人,就是我這裏也有三五隻,胡夫人,你這是來指責我的嗎?”夜玲瓏一擺手,淺淺立刻端著妝盒走了過來,裏麵正安然放著數隻蝴蝶簪,形形色色,琳琅多姿。

“不敢,妹妹怎麽敢懷疑姐姐,那蝴蝶簪卻不是姐姐這裏的。”胡梅嘴上說著,將盒子裏的幾隻簪子卻也都瞧了,“那是一隻通體用珍珠打造的蝴蝶,在月光下分外的皎潔,故而妹妹看的真切了。”

話已經說得如此清楚,夜玲瓏卻也不得不幹預了,隻好站起身,隨著胡梅一道向著後院走去,去追查昨夜趁月濃會情郎的女人。

誰讓她是名義上的王府女主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