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龍戰野果然求得了出京協助調查珞雲城主意外身死一案,雖然有些人心裏不滿,但是到底抵不過龍皇金口玉言。

出了宮門,一路直奔九王府,龍戰野甚至隻是從路上與龍蘇明打過招呼,便匆匆命人收拾了一番啟程了。

他前腳一走,後腳夜九也悄然尾隨離開了京城。

而此時的珞雲城卻已經鬧翻了天了,六王爺和十三王爺徹夜不歸,卻被巡城的侍衛以殺人名義抓到了城主府,隨時會引起民憤。

“十三弟,玲瓏怎麽會和六弟在一起?”廳內,太子不解的詢問道,這一大早就被人鬧騰起來,原因竟然是如此,他本心裏是不相信夜玲瓏會和六王爺有什麽事情的,但是現在兩個人在一起被抓,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龍十三低著頭垂著眸子打量著自己的靴麵,像是說著陌生人的事情:“臣弟不清楚。”

“哦?玲瓏是你的王妃,整夜不歸,如今被抓入了城主府,你就這麽不在意嗎?”太子忍不住有些慍怒,在他看來龍十三這完全是毫無擔當。

“是,大哥教訓的是,臣弟管教無方,這就回房麵壁思過。”說著,便作揖離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龍渲然眉頭越皺越緊,隻當龍十三是太過氣憤才會如此失態,忙差了人向城主府趕去,不管怎麽說,都不能放任此事不管。

雖然隻是城主死了,但是這卻會牽連太多的事情。龍雲王朝有數十個城鎮,若是處理不善,這些鎮守的城主難免會以為國之將亂,一旦兵亂,就難以收拾了。

“太子駕到!”

城主府裏,已經是白花花一片,掛滿了孝布。

龍渲然走入大廳,此時已經布置如靈堂,兩邊貼著挽聯,中間擺放著靈牌和棺材,大廳裏跪滿了人,哭聲動天。

“太子殿下,請為哥哥做主啊!他死的好冤啊。”這時,一個披麻戴孝的女子款款走上前來,拜倒在了龍渲然的腳下。

“快起來,起來。”龍渲然伸手將跪倒的女子攙扶了起來,看清了她的容貌,頓時驚道:“你不是昨晚的淩雲飛嗎?”

女子臉上掛著淚痕,眼裏的淚花卻是撲簌的更加厲害了,聽到問話就有要跪下去,卻被龍渲然攔住,要她將始末說清楚。

“太子殿下恕罪,小女子一時貪玩,才會穿了哥哥的衣裳前去,隻是因為仰慕太子已久,卻沒有想到小女子貪玩,反倒把哥哥害了。”

龍渲然打量著女子臉上的神情,見她傷悲並不是作假,便道:“你隻是頂替之過,何來害人之說,煩勞小姐將此種詳情說個清楚,本宮絕不會姑縱任何一個人。”

“是!”女子福了福身子,將龍渲然請到了偏廳裏,又吩咐下人煮了清茶端上來,之後就將所有伺候的人揮退了下去,才開始慢慢講述起來。

“小女子名叫淩燕兒,乃是老城主的私生女,為了掩人耳目,一直以來就是以養女身份示人,可是哥哥並不知曉,對小女子暗生情愫,竟然趁著酒後強行要與小女子……,”說到

這裏,淩燕兒雙頰一紅,偷偷看了一眼龍渲然,隻見其毫無反應,隻是耐心的等她說下去,一顆玲瓏心安穩了幾分。

“那夜正巧小女子嫌熱,就搬了席子去院子裏乘涼,而小女子的丫鬟翠竹則是在房裏熏香,哥哥進來的時候隻當那人是我,便……”

“後來,哥哥酒醒之後,自覺慚愧,就把自己鎖在了屋子裏,怎麽也不肯出來,又趕上太子殿下巡城,律法有定,若是城主不遵便是欺君大罪,眼瞅著天色漸黑,小女子便壯著膽子去迎接太子了。”

“那後來你哥哥怎麽死了?”龍渲然顯然對追究冒名頂替的這事沒什麽興趣,問到了事情的重點上。

淩燕兒一聽,哭的更厲害了,手帕來回擦著,可是也沒有眼淚掉下來的速度快,“都是我的錯,若非我回來對哥哥說起太子你的英姿,哥哥還不至於衝昏頭腦。”

“哦?”龍渲然驚疑。

“哥哥想太子早已納妃,我喜歡太子爺隻不過是癡心妄想,便想著要將小女子嫁出去,才能斷了小女子的心思,正巧哥哥知道六王爺也在,便想著將小女子下嫁給六王爺,誰知道六王爺不僅不願意,反而辱罵哥哥攀附權貴,哥哥一怒之下便頂了六王爺幾句,卻沒有想到竟然被六王爺毒死了。”

龍渲然點點頭,安撫了一番淩燕兒,便又問道:“本宮知曉,六弟武藝高強,若是和你哥哥有口角,為何不是打鬥一番,反而要下毒,未免也太……”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六王爺貴為堂堂王爺,怎麽會做出下毒這樣的下作手段。

淩燕兒慌忙跪在地上道:“太子有所不知,小女子的哥哥武藝早已經出神入化,和六王爺卻是較量過的,三招內已經讓六王爺敗北,想必定然是六王爺懷恨在心,才會下此毒手!”

“你可知道,誣陷當今王爺是死罪?別的不說,就是想要告皇子龍孫,也需要滾過釘板才會被接管?”龍渲然的聲音很平靜,他內心不斷催促自己要沉穩,可是卻怎麽也難掩心中的激動。

雖然他和六王爺乃是胞弟,一母所生,但是龍後待六王爺比他這個太子實在是太好太好了,讓他總會有一種錯覺,過不了多久,他這個太子就會換人。

“小女子願意滾頂板!”片刻,淩燕兒抬起頭,果決而道。

“好!來人呢!準備釘板!”龍渲然號令一發,手下人立刻忙活了起來,很快,便準備了一張長一丈,寬一丈的巨型釘板。

碩大的釘板上鑿著有幾百根鐵釘,磨得光亮亮的,在日光下散發出銀色的光芒,寒氣逼人。

鐵釘有一指長,若是擦著便是血淋漓的一道口子,更何況要從這些釘子上滾過去了。

即便是龍渲然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望了望淩燕兒如花嬌的麵容,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小女子,若是真的滾了這釘板,不知道還有幾口氣?

這麽想著,突然院子裏跑來一個女人,大喊著“住手”,直奔龍渲然麵前而來,撲倒在地上便開始大喊:“太子殿下,奴婢願意滾這釘板。”

“翠竹!你退下,這是我們淩家的事情,與你無關!”淩燕兒見到是自己的侍女翠竹,連忙喝退。

“小姐,奴婢是淩家的人,淩家的事就是奴婢的事,更何況奴婢是城主的人,這釘板奴婢是最有資格滾的了。”說完,翠竹根本不等淩燕兒攔住,飛快的解開衣扣,隻著一身白色中衣便躺了上去。

淩燕兒快步衝上去,手臂卻被龍渲然抓住,不禁回頭,隻聽龍渲然道:“隻要是淩府的人滾過這釘板,那麽這案子,本宮都會受理。”

有了太子的保證,淩燕兒一顆心落了下來,忙扭過頭去瞧翠竹,隻見她隻是剛撲在釘板上,整個人衣衫下就已經溢出了鮮紅的血液,將身上白衣染紅。

翠竹咬牙翻身,盡管劇痛在身,可卻沒有一絲喊叫,而是用力翻過身子,前身已經被釘子紮的殷紅,隻是兩個轉身之後,身上衣服已經血淋淋的看不出來本來顏色了。

此時,釘板不錯才三分之一,周圍的人早已經是大氣都不敢出,全部將目光集中在了這個勇敢的女子身上。

淩燕兒眼裏淚珠不斷積蓄,隨時就要絕堤而泄。

躺在釘板上的翠竹並不好受,她的身子裏像是被萬千釘子紮出無數的窟窿,渾身的血液就從這些窟窿裏不斷的流出來。

所有人都是眼珠瞪得大大的,觀察著翠竹的動靜,許是翠竹也知道自己歇的太久了,全身力氣不斷的在消退,咬了一口嘴唇,血液從嘴角流了出來,整個人卻好像瞬間充滿了力量,一連翻滾了好幾次,隻差最後一點,便可以滾過去了。

“翠竹。”淩燕兒望著翠竹渾身浴血的模樣,不禁大喊一聲,卻又不忍再看,扭過頭淚如雨下。

龍渲然有感而發,伸手拍了拍淩燕兒的肩膀。

翠竹此刻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聽到自家小姐的喊聲,生生從骨子裏提出一道力氣,用力翻了過去,整個人就從頂板上滑了下來。

滾過血肉的釘板,此刻沾染著鮮血,在陽光下,詭異如妖,透著殘酷的血腥。

即便是龍渲然也不忍再看,命人將釘板搬了出去。

淩燕兒快速的跑過去,將翠竹摟在了懷裏,孝衣被血液染紅,懷裏的翠竹努力發出微弱的聲音:“小姐,為少爺報仇啊!”

說完,翠竹頭一扭,整個人卻是昏了過去。

“來人呢,救人呢!”淩燕兒見狀,連忙喊人來幫忙。

剛才在院子裏觀看的人有仆人,有守軍,都已經對翠竹這個女子產生了深深的佩服,這會見此,全部齊忙動手將翠竹抬了下去,延醫救治。

“請太子為家兄主持公道!”淩燕兒見翠竹有人照顧,直接來到了龍渲然麵前,直直跪了下去,頭低下,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院子裏的眾人也紛紛跪下來,有樣學樣,大喊道:“請太子為城主主持公道,嚴懲真凶!”

良久,龍渲然低歎,“大家請起,本宮自會秉公執法,定會嚴查此事,主持公道!”

“謝太子!”眾人齊齊大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