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玲瓏完全是在半睡半醒之間被抱上馬車,離開這個桃花源仙境的,同坐馬車上的張嬸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拍著前麵趕車的龍十三的背一直說小夥子要節製,肚子裏有寶寶以後不能這麽折騰,龍十三春風得意,揮鞭趕馬更起勁了。當然這些玲瓏都沒有聽到,否則夠她撞死在南牆一千次了。
迎接他們回府的不止是那些管家丫鬟們,還有那齊刷刷淡妝濃抹的幾個側室。半路上玲瓏就醒了,想到自己昨晚半夜受不住那過度的索歡暈過去了,就猝不及防地踢了前麵駕車的龍十三一腳,差點沒把他踹下去。龍十三不怒反笑,對她這小女兒家的羞澀受用極了,也隻有在自己麵前能看到玲瓏這樣的一麵。殊不知回到王府門口就有的自己好看。
鶯鶯燕燕一圍上來左一個王爺右一個王爺叫的蜜糖一樣甜,簡直讓玲瓏心都酥了。她可不是什麽醋罐子,也不是什麽深明大義要求十三露水均沾的好人,況且之前還對這些側室**有方,現在龍十三跟自己有那麽一腿後她反倒覺得這麽女人礙眼得很。若隻是那露水夫妻也就罷了,在自己已經決定承認肚子裏這根苗是龍十三的時候,其他女人就得全部消失。
龍十三看到那堆胭脂一擁而上的時候下意識地回頭看玲瓏,誰知她卻抬著頭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玲瓏冷著臉穿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向管家吩咐送吃的到廂房,不理會龍十三徑直走了。
龍十三滿是無奈,自己當初招來本就是用來氣這女人的,現在這女人真被氣到的時候自己反倒良心不安。他說:“今天,本王還你們自由身,派人送你們出府,你們還是完好之身,各自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龍十三遣管家帶她們各自去領了不少的吊錢,收拾好包裹細軟後派車送出去。
回到玲瓏門口,房門緊閉,聽到深深淺淺在裏麵同玲瓏笑鬧的聲音,龍十三猶豫了再三轉身回了書房。
“王妃你吩咐我們的藥都找到了,你還要不?唉,現在可都過了時間了呢。”淺淺突然想起。
“額……不用了,以後都不用熬那個藥了。”玲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孩子都紮根了喝避孕藥有什麽用。
“幫我熬另外三味藥,黃芩砂仁白術,每天睡前給我喝一小碗。”玲瓏想到昨晚自己不顧肚子裏的動靜就和龍十三亂來,算算幸好才剛受孕,希望不要給胎兒造成太大影響。
“好的。我先去準備藥材。”深深歡天喜地地走了。
淺淺神秘地趴在耳邊開始給玲瓏八卦,從這幾天王府全麵戒嚴,到哪條街新開了個藥材店叫玲瓏閣,再到王爺為保護玲瓏以身犯險親自去處理案件,去殿堂舌辯壞人,化解了冤情啊等等等等,玲瓏嘴裏咬著梅子聽得津津有味。
突然她一拍大腿,嚇得淺淺一激靈。
“玲瓏閣?賣藥材?那掌櫃的是不是一個而立之年的老頭,還有倆小丫頭?”
“是啊,
王妃你也知道哦。他們價格很低啊,附近的藥鋪都生意都被搶走了。掌櫃的也很樂善好施呢,前幾天一個乞兒為自己母親求藥,不收錢就都白送藥材了呢。哦對了,你需要的那些藥材也可以去那買,我去跟深深說下,王妃你等我。”淺淺樂陶陶地走了。
想不到這車夫和丫頭還真夠厲害,嘿嘿,看來自己距離老板娘的路不遠咯,光他們來也不夠,需要我這匯集了幾千年文明的腦子來出出主意,助推下店裏的生意。
玲瓏正沉醉在自己描繪出的藍圖裏,遠處傳來悠揚的簫聲把她拉回現實。那簫聲如泣如訴,像是在訴說無盡悲涼與不可得的愛慕,使聞者流淚聽者傷心。未幾,簫聲突然韻調一轉,變得鏗鏘有力,如鐵馬冰河踏夢而來,仿佛看到一個將士沐血殺敵無數,平空中多出無數號角與呐喊,獵獵兵旗迎風翻飛。最後音色卻轉而嘹亮高亢,滿含挽弓射雕踏花歸來的豪情與歡欣。
簫聲即將停滯的時候,玲瓏應著尾聲不禁吟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抬頭看見一襲白衣向她飄然走來,如謫仙般高貴。傲無雙信步走近,眼中驚喜漣漣,一抔心事付流水的心情被玲瓏親口說出,吹簫之間重憶家國之夢的場景曆曆在目,他難以置信這句令人拍手叫絕的詞句出自玲瓏之口。
“玲瓏,你再念一遍?”
“那句不是我自己的,是出師表的名句……”玲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極了,連連說道。
“哦,出師表?我怎麽沒聽過?”傲無雙雖不算飽讀詩書,卻也有些才華,但是這種千古絕句他卻不曾聽過。
“哦嗬嗬,可能是太古老了吧。”玲瓏笑的心虛,啊喂你再問我就編不下去了啊。
“玲瓏你就莫謙虛了,那日在青樓也是你賦詩一首引佳人折服。雖然你女扮男裝,可是耳朵上的洞萬萬騙不了人。”
“怪不得呢,我說那時候二皇子還認得出我。”玲瓏恍然大悟。
“二皇子龍須山?玲瓏你不知二皇子數次向皇上諫言要娶你為妃?”無雙笑道。
“噢?是嗎。我還以為這大大小小皇子全都是色狼本性,見到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都會像蒼蠅見了屎一樣撲上去。”玲瓏不屑地咬著嘴裏的梅肉,漫不經心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無雙聽了她的話放聲大笑。
“玲瓏真是與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當今天下哪裏還能找出第二個夜玲瓏來,這麽鬥膽包天不顧綱常的話也隻有你能侃侃而談了。”無雙心情大好,眉眼翻飛。
“是嗎。”玲瓏不以為意。
“無雙,我有個問題好奇了很久,不知該不該問。”玲瓏猶豫。
“但說無妨。”
“你為何要替龍十三盡心盡力?你們既非臣屬又無血親,一個前朝太子,一個現世王爺,可是你卻數次都聽命於他。我實在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傲某隻好長話短說。夜九騙走我藏寶圖,害我複國大計功敗垂成,可是我心裏忍放不下她,想尋她問清真相好知道她是不是被逼迫才出此下策。可是暗中跟著她的時候發現她到丞相府,正要破門而入尋她的時候聞到異香,然後就失去知覺。”
“後來龍十三救了你是嗎?”玲瓏一猜又是這種老套的報恩,否則前朝太子怎麽會安身立命地聽候龍十三差遣。
“不全是。王爺救了我,知道我的身份後並沒有將我上報交由宗人府處置,而是與我訂立君子之約,我若助他平這朝堂之亂,鄰國之爭,他允諾由我統兵,等皇帝死後輔助我為王。”
玲瓏心裏暗驚,這十三竟有這般宏圖雄心,想攬下這江山。但男子無怪乎心係家國,他豈肯放棄這半壁交與無雙?難不成這無雙是傻子?被人騙還替人數錢?
“我相信王爺,王爺不是沽名釣譽之人,也無心這天下,隻是這家國尚且不太平,皇子爭權奪勢,苛捐雜稅,官官相護已是眾所周知,塗有餓殍,官倉糧多如山卻喂了老鼠,邊關戰火不休,朝中歌舞升平。當權者不知改革,不聽忠諫,眾多王子關心的並不是這國事,而是花天酒地享樂。在無雙看來,隻有這十三王爺才是能成大事者,他若當權,必定造福百姓,改革舊製。”
無雙頓了頓,有點艱難地開口:“況且,王爺恐怕現在心心念念的隻有玲瓏你,還有腹中孩兒,那一處避暑聖地雖是為雲妃所建,卻也是將來你們的安老之地。”
“這你都知道?”玲瓏驚訝道。
“我跟蹤王爺駕車送你去了山莊。”無雙臉色有愧。
“那藏寶圖呢?”玲瓏好奇追問。
“在王爺手上,夜九螳螂捕蟬,不知王爺已經派影衛黃雀在後等著她入埋伏。其實王爺早就知道你是假冒的王妃,之前我見你時還被蒙在鼓裏,誤以為是夜九,因此出言不遜多有得罪請王妃見諒。王爺怕藏寶圖被奸人所得危害國家社稷,因此先保留著,至於你家人也是王爺多次安排我去護他們周全,躲過丞相的搜捕。”
“哼,算他有心了。無雙你不必想著複辟王朝,若是將來龍十三真的大權在握並將權力施與你,希望你能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改革,而不是國號年製等這些形式上的改動,更多的應該是扶持民生,得民心者得天下,要成為暴政者還是親民者隻在你一念之間。”
無雙突然單膝跪地,“王妃有此見識,真乃女中豪傑。無雙佩服至極。”
玲瓏受寵若驚,慌忙扶起他,“怎麽說跪就跪,這些繁文縟節真是討人嫌。但凡讀過些書懂得皮毛的人都能說出這些話,何必大驚小怪。”
“玲瓏,我要告辭了,王爺來了。”不等玲瓏說話,無雙就飛身閃出窗戶不見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玲瓏拍拍裙子,坐在桌邊,用竹簽悠然挑著盤中的蜜餞,聽到門吱呀一身被推開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