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看他失落的樣子，很是了解，他是對朝廷失望了。
“高清水，你才三十歲，不想有一番作為，難道就想養老，從此消沉？”
高清水苦笑：“殿下，卑職也想為國做事，也想有一番作為，隻是如今……”
當著皇子殿下的麵，很多話不能說罷了。
寧毅了然：“不用如此抱怨。”
“成大事者，有幾人沒遇見過挫折？”
“何必一時之敗，就蹉跎一生？”
說的好聽，高清水一肚子的委屈。
他倒是想做事，但是在鴻臚寺，有個屁的機會。
也沒官員舉薦他，誰看見他不是鄙視嘲諷，就是躲避遠遠。
寧毅：“高清水，如若本皇子給你個機會呢，可願意為本皇子做事？”
高清水發愣：“殿下，想讓卑職做什麽，莫非？”
話沒說完，誰都明白，殿下喊自己過去，能幹嘛，造反麽？
這個他堅決不會同意的。
寧毅輕笑：“本殿下現在負責賑災，你明白吧？”
“自然明白。”
寧毅：“賑災所有資金都準備充足，唯一缺的就是位能夠親自監督賑災糧落到實處之人。”
“本皇子親自找你來，就是聽聞高清水清正廉明，調查貪腐是一名高手。”
“想讓你負責整個賑災貪腐事宜，可敢接手？”
高清水手中茶杯顫抖，六皇子這是想讓他繼續查貪官了。
這種機會，他自然是不想放過。
才三十歲，怎麽可能願意在鴻臚寺那地方養老。
不過已經有過大起大落，並沒有著急答應。
而是先詢問：“殿下，讓卑職幫查貪腐，卑職自然是願意效勞，這不但是為我大武國朝廷做事，更是為江東百姓出力。”
“隻是卑職想問下，卑職所負責的權限是什麽？”
就是想問問，我當副手，做參謀麽？
什麽人能查，什麽人不能查？
寧毅嘴角微微翹起，看這高清水現在迫切的目光，證明他心中還是很想接這任務的。
“權限嘛，很簡單。”
“不管是京城，還是地方，所有人，你如若有懷疑，都可以去查。”
高清水打了個機靈，不可思議的看著寧毅：“殿下意思是，卑職，負責全部？”
“不錯，就是全部。”寧毅肯定道：“隻要是涉及賑災錢糧，都歸你調查。”
“如若地方，有人敢伸手賑災銀，證據確鑿，直接抓。”
“你不就是因為朝廷沒有靠山麽？”
“以後本皇子就是你的靠山，隻要你肯用心做事，專心為天下百姓出力，任何刁難，本皇子幫你出麵。”
寧毅給的不可謂不厚道。
隻現在的情況，高清水激動萬分。
“怎麽樣，高清水，願意接這次任務麽，如若成功，隻賑災之事，足夠成為你從新崛起的政績。”
“噗通”一聲，高清水直接下跪：“卑職，願意聽從殿下調遣，為大武國，為百姓拚出一條血路。”
“哈哈哈哈，好好好。”寧毅朗聲大笑，把高清水扶起來。
倆人從新入座，自然是交談甚歡。
幾杯酒下肚之後，高清水認真的道：“殿下，其實賑災不難，無外乎就是湊集銀兩，購買糧食，運輸江東，層層監督。”
“現在殿下已經湊齊銀兩，接下來就是購買糧食，但是現在全國糧價上漲，甚至高達往日數倍，此次想要壓製糧價幾乎不可能，但是我們可以從別的方麵入手。”
寧毅疑惑：“從何處入手？”
高清水自信笑道：“簡單，目前江東災害嚴重，糧食無外乎一從北方各地運輸，二從江南運輸。”
“我們可走兩步，第一，北方全部運輸京城，隨後京城走漕運衙門……”
寧毅點頭：“這一步，目前已經在做了，走的是京城糧商。”
京城糧商十多家呢，其中大號的六家已經和他們合作了。
已經大批糧食到達京城，即將轉運去往江東。
高清水點頭：“如此甚好，二從江南運輸，水路更近，再有，江南目前並未什麽災害，那邊糧產不錯，價格稍低，可以把銀兩運輸過去，采購大批之後，直接運往江東。”
高清水還是有能耐的，很快就能把賑災的下一步購糧和運輸給提出來意見。
“不過，殿下需要注意，商人出售糧食，一定要小心。”
寧毅皺眉：“他們還敢以次充好？”
“嗬嗬。”高清水微微搖頭笑道：“殿下有所不知。”
“商人逐利，他們有的是手段，比如，給你的是好糧，但是在運輸過程中，再給你更換成次糧，甚至發黴的都有可能。”
寧毅倒吸一口涼氣，這些商人是不是太膽大包天了。
“漕運衙門難道不作為？”
“漕運衙門？”高清水冷笑：“他們常年和各地商人來往，與其還是衙門，不如說是商人走狗而已。”
看來高清水對漕運衙門，相當的憎恨。
“當初卑職調查鹽稅案，鹽商們明明拿到的都是好鹽，但是運輸到地方，就成黑鹽了，更有甚者，裏麵還大量摻雜沙石，如此明目張膽更換，漕運衙門首當其衝。”
高清水咬牙切齒，就是因為他要查鹽商和漕運衙門，碰到了鐵板，一腳被踢到了鴻臚寺，還被定為辦案不力的評價。
寧毅點頭：“我會讓人一路嚴查，哪裏敢調包，就去哪裏收拾那群耗子。”
六皇子就是有這個魄力，高清水讚賞看他一眼。
“殿下，如若運輸得當，成功到達江東，隨後就是地方問題……”
寧毅也明白了，高清水其實一直都關注江東災害問題。
他自己在家裏沒事，都已經琢磨出來一整套的賑災方案。
隻是位卑言輕，朝堂名聲不好。
一直都沒有機會呈上去。
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恨不得一股腦都告訴給寧毅。
眼巴巴的期待這位傳聞囂張跋扈的六皇子，能采納他的方案，讓他覺得自己這麽久的忙碌，沒有白費。
寧毅全程耐心聽完之後，略微點頭：“看來高大人的確是用心良苦。”
“隻是飯要一口口的吃，目前我們要做下一步，盯著京城的糧商。”
“高大人，現在起，你就專心盯著他們，找到證據，本皇子親自出手收拾他們。”
高清水馬上保證，一定盡心關注。
至於這勾欄，再也不來了，哪裏有去辦正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