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全程照顧著她,為她燒開水,為她弄一些簡單的食物。
莫杉躺在**,額頭上敷著冰袋,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一雙眼睛深陷,望著窗口的光亮,眼中卻沒有一點光澤,隻剩灰暗。
心灰意冷。
如果說之前她的潛意識裏還總是有意無意地殘存一點希望的話,那麽現在她就是徹底地心灰意冷了。
在歐靳摟著露西激吻,還問她死沒死心後,她不會再對這段感情抱有任何的幻想。
夠了。
想想,她已經賤到一定的程度,居然跑去問歐靳是不是對她還有感情,隻是讓自己再次被羞辱吧!活該她弄成今天這樣。
莫杉,你活該。
她在心裏狠狠地唾棄著自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天呐,杉杉,你怎麽病了?”
穆彤彤這兩天跟著哥哥去談生意,聽到莫杉生病的事連忙趕了回來,她手上拎著一袋水果,看著莫杉的情況,擔憂地念叨著,“你怎麽不知道注意點,明知道自己懷孕,還病了,又不能吃藥,硬熬也太痛苦了。”
莫杉躺在被窩裏,雙眼無神地看向穆彤彤,慢慢說道,“彤彤,這一回,我徹底死心了。”
“什麽?”
穆彤彤站在床邊不明所已地看著她。
怎麽會突然和她說這個。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去想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會再去想。”莫杉說著,聲音堅定,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我不會再給他羞辱我的機會了。”
她也不會再下賤了。
她已經沒有剩餘的地方可以再讓歐靳踐踏,心已經被他踩成碎片,她受夠了。
穆彤彤怔怔地看著她,奇怪地道,“你和歐靳又怎麽了?”
“咳咳……”
莫杉咳嗽起來,穆彤彤連忙坐到床邊,隔著被子輕輕拍她,安撫她道,“好了好了,不想不想,我們不想了。”
莫杉咳嗽著,喉嚨裏又癢又難受,咳得眼角滴淌下一滴淚來,無法自控,眼中隻有灰心與絕望。
“你怎麽咳成這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穆彤彤問道。
“我已經去過了,醫生讓我在家好好休息。”莫杉苦笑一聲,說道,“你放心,我沒事。”
穆彤彤擔心地看著她,“要不你去我房間住吧,我也能照應著你。”
“不用,我怕會傳染給你,而且我打算搬出去住。”莫杉從**坐起來,虛弱地拿下冰袋,聲音沙啞,“你放心,有我媽照顧我沒事的。”
“可是你為什麽要離開這裏啊!”穆彤彤緊張地道,不想讓她離開。
“畢竟這裏不是我家,不是嗎?”莫杉笑著說道。
“但是……”穆彤彤糾結的看著莫杉,“你把這裏當成你家不就好了?”
“不行的。”莫杉坐在**輕笑的看著她,“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
她永遠也沒辦法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穆彤彤還想說什麽來著,卻被莫杉的話停在了原地,“彤彤,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穆彤彤隻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臥室裏,莫杉的臉色一下子垮下來,虛弱地坐在床頭,一雙眼無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杉杉,先躺下睡一覺。”她母親走了進來,站在她的床邊替她蓋好被子。
莫杉點了點點頭,“嗯。”
她躺下來,一雙眼睛睜著,怎麽都睡不著。
莫杉生病卻執意要搬出去住,母親沒辦法跟她一起住,隻能在白天的時候照顧她。
她的身體好好壞壞幾天,就在她以為自己差不多好了的時候,她又發起高燒,甚至是始料未及。
她腦袋渾渾噩噩得越來越嚴重,這才量起了體溫。
39度。
莫杉被體溫計上的數字嚇到了,這高燒燒得來勢洶洶。
不行,她得去醫院。
莫杉掀開被子從**下來,頭重腳輕,眼前一片暈眩,整個臥室在旋轉,轉得快速,她怕自己摔倒,連忙在**坐下來,大聲喊道,“媽!”
一出聲,她的聲音沙啞地可怕。
夜晚的燈光晃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變得格外憔悴蒼白。
但是,她才想去,母親是白天才過來的,現在是晚上!
“對了,手機。”
莫杉虛弱地伸出手,坐在**看向床頭櫃上的手機,視線裏眩暈得厲害,想伸手去拿手機都是無力的,手指在顫栗。
她腦袋好重,犯著暈眩。
最後終於拿到了手機,莫杉握了好幾次才握住手機,然後艱難地翻出母親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電話鈴聲響到底都沒有人接。
莫杉握著手機咬住了唇,人難受得厲害,頭越來越昏、越來越沉,她決定撥打120。
電話還沒打下去,忽然窗外一道強閃電劃過,整個臥室裏的燈光突然消失,一片漆黑,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
“轟隆。”
莫杉腦袋昏沉沉的,眼前突然一黑,驚了一下,手機從手中掉落下去,她抬起眼呆呆地望向周圍的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沒電了。”
因為打雷沒電了。
莫杉震驚地睜大眼,眼前的黑暗讓她無助、恐慌,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
她連忙伸出手在地上摸索著,“手機,手機掉哪裏去了。”
摸索了許久,她才終於摸到了手機,按開後手機發出了光,隻是光度很弱,弱得不足以照亮整間臥室。
莫杉低著頭看著手機,手機好像快沒電了。
真是的。
怎麽會這樣,在她這麽需要光的時候卻沒有電。
“哢嚓。”
忽然又是一道強雷電閃起,照亮整個屋子,仿佛想要劈進屋子一樣。
那種光不會讓莫杉覺得安心,她縮著身體,今年很少打過這麽響的雷,好像離她很近很近一樣。
莫杉昏昏沉沉地坐在那裏,雷聲過後,臥室裏又是一片漆室,她困難地用手機撥打了120,交待自己的地址,然後坐在**安靜地等待。
可在黑暗中的等待是煎熬的。
她的身體一陣一陣發冷,腦袋裏恍恍惚惚,像是裝了石頭一般沉重不堪。
她靠在枕頭上,難受得厲害,呆在房間讓她有種莫名的窒息感,好像隨時會有人闖進來偷東西,在她身邊把東西一樣一樣搬走。
救護車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