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歐爵天怎麽想,莫杉明白,隻要他一天活著,她就不可能跟歐靳在一起。
否則,下次她的下場不會是整形,而真的是死！
……
這一定是個夢。
莫杉夢見自己躺上了手術台,四盞明亮的手術燈刺痛著她的眼睛。
針頭射出藥水,她被戴著口罩的醫生圍住。
緊接著,針頭刺破她的肌膚。
麻藥進入血管,她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的,陷入一片無意識的混沌中。
痛……
有一種巨痛刺激著她的神經,痛得她想要清醒,身體卻無法動彈。
她夢見歐靳站在空曠的禮堂裏,穿著筆挺西裝,似乎在等待著誰。
白色的絲質窗簾被風吹得揚起……
仿若新娘的紗擺。
明明沒有人彈奏,黑白鋼琴鍵卻自己彈跳起樂曲。
【歐靳。】
莫杉叫他,他回過頭,英俊的臉帶著一如既往的神氣。
他勾起唇,朝她邪氣地笑著,一個女人穿著婚紗朝他走過去。
婚紗的裙擺是白色的山茶花瓣,花瓣層層疊疊地拖曳……
那女人微微笑著,脖頸優雅,高傲如白天鵝的尊貴氣質,挽住了歐靳的手臂。
莫杉皺起眉,那女人是“莫杉”,那她是誰？她是誰——？！
【歐靳,是我。】她開口叫著,聲音卻不是她自己的。
【歐靳,我才是莫杉……你忘了我麽？】
【你說過,我化成灰也會記得我的！】
她聲嘶力竭地叫著,卻看到歐靳交換戒指,將女人擁在懷中,唯我霸道的擁吻。
在他的眼裏,滿滿的隻有“莫杉”,再也看不到其它……
【歐靳,我好痛……】
痛。
麻藥漸漸蘇醒,莫杉從劇痛中醒來。
隨之一起蘇醒的是心口的巨痛,她想起那個夢,淚如泉湧,這才發現除了眼睛和嘴巴的部分,整張臉都被包起來了。
她的淚水滴在繃帶上,留下來照看她的護士立即製止道：“淚水咽到了傷口可不好。”
她嘴唇輕微地動了動,艱澀得發不出聲。
“恢複期要至少1個月,完全恢複3個月到半年左右。”護士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麽。
等她拆開繃帶的時候,這張臉就完完全全的不再是她了吧。
莫杉輕聲嘲笑了一聲,起身。
左手正在輸液,是消炎藥水……
她提著輸液袋走進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完全被包成了一顆粽子頭。
假的,這都是假的。
她雖然已經做了好多天的心裏建設,可是真的自己躺上手術台,動了手術,她的心理又徹底崩潰了。
她抓起牙刷杯用力扔在鏡子上。
玻璃鏡裂開痕跡,映出無數個包著繃帶的她。
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她身形微顫,手指卻撫摸著隆起的腹部。
唯一能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信念,就隻有這個孩子了。
一旦孩子給了歐爵天,她便一無所有,還剩下什麽？
歐爵天徹底斷了她的後路！
在**躺著休養了幾天,一直打消炎藥水,臉部沒有那麽腫,術後的疼痛感也逐漸消失了。
莫杉隻剩下一片麻木不仁。
對未來沒有一點念想……
門霍然打開,不知道是誰進來了,莫杉眼珠子一轉也不轉的,毫無興趣。
“聽說你的恢複期很好,這期間你也很配合我們的工作,”是斯蒂芬,“現在可以放你離開了！”
“放我走？”莫杉身形終於一動。
斯蒂芬將手裏的一份報紙拿給她：“走之前,你不妨先看看這個。”
莫杉接過來,隻掃了幾眼,身體就怔住了。
頭版頭條是有關於20幾天前,一架飛機失事的事故，上麵還有插圖，幾個醫生穿著的人和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病人。
她一眼以為那個病人是她，看上去多麽像她，但是她知道，那不是她。
莫杉不傻,立刻就清楚了所有的因果。
原來歐爵天居然找了一隊和自己相似的人上了飛機，偽造了她死亡的假象欺騙歐靳。
“我不明白,歐爵天可以直接殺了我不是更簡單,為什麽要大費周章？”
“莫小姐你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很重要的！”
“……”
“老爺放你一條生路,你要懂得珍惜,如果再重蹈覆轍,浪費我們主人的一番苦心……等你生下孩子，下次事故的名單上,可就是真正的你！”斯蒂芬沒有表情地威脅。
莫杉嗓音澀啞地苦笑：“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再接近歐靳,就是死路一條。
而且，歐靳應該和露西在一起吧！
她被斯蒂芬帶著出了那間監獄般的房間，出來之後，她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在那高塔裏。
她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歐爵天並沒有放她走，隻是讓她回了之前的房間，依舊關著她。
“扣扣”門被敲響，接著斯蒂芬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莫小姐，請吃飯！”他的聲音沒有之前那麽冷冽。
“我沒有胃口。”
莫杉冷冷地說道，麵無表情地坐到一旁的大**。
她現在什麽也吃不下，突然被抓，被囚禁，還被強迫整容，幾個月後可能還會被強迫奪走她的孩子，歐家人果然都是霸道自私的。
她忍不住自嘲笑了一聲，她為什麽要被他們控製著，她的孩子絕對不能被他們搶走……
“莫小姐，這是根據醫生的營養配方，根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替你製定出來的，你剛整完容，必須按醫生的方法執行。”斯蒂芬說道，聲音很輕。
莫杉看著他擺出一張複古的小桌子，將下午茶點放上去，動作紳士而溫和。
他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關心她，但她知道，在他們和歐爵天的眼中，她就是一個行走的子宮。
孕育出歐家的小生命，生下來，就可以滾蛋了。
莫杉坐在床邊，注視著斯蒂芬的那白色碎發，說道，“我不想吃，我下去走走。”
她從**站起來往外走去。
“……”
斯蒂芬看著桌上的茶點，蹙了蹙眉，又白準備一場。
他跟上莫杉的腳步，耐心地說道，“莫小姐，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寶寶也是你的，你也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長大，不是嗎？”
莫杉站在電梯門口，聞言，冷笑一聲，“是啊，寶寶是我的，你們為什麽又要來搶？”
“這是歐家的孩子，不能說是搶，而且，莫小姐還纏著紗布，還是別亂走的好。”斯蒂芬說道。
“嗬，這不叫搶？”莫杉覺得好笑。
這都是什麽強盜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