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視。

沒有電腦。

甚至連電話都沒有。

歐靳慢慢走到床邊坐下,他幾乎可以想象莫杉大著肚子在上麵輾轉反側。

歐靳不敢再想下去,手指劃過床的邊緣,思索幾秒後,歐靳在**躺下來,把自己放到莫杉平時的位置,他躺在那裏,想著莫杉在這裏的痛苦。

他保護不了她,他找不到她,甚至還傷害過她……

他看向一旁,旁邊還有輸液架,輸液袋中的**沒有輸完,針尖正在往下滴,地上已經聚了很大的一灘透明藥水。

帶走了。

人已經被帶走。

歐靳從**下來,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床邊的地上,身體靠著床。

“對不起。”

歐靳靠著床低聲道歉,頭低下來靠著床緣,薄唇微掀,低聲地道著歉,夾雜著懊悔與痛苦。

對不起。

他又來遲一步。

“少爺。”

菲尼從外麵走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麵,安靜的臥室裏,歐靳靠著床邊坐在地上,一張英俊的臉龐上有著蒼白,一雙眼睛幽暗。

見有人進來,歐靳穩住心神,冷冷地問道,“怎麽樣了?”

“高塔上上下下都找過了,沒有找到莫杉小姐的人。”菲尼站在那裏報告道,“會不會是轉移走了?”

“轉移走會需要殺掉自己請的保鏢和醫生麽?”

歐靳冷冷地問道。

聞言,菲尼有些震驚地問道,“那是誰殺了人?莫杉小姐呢,又被綁架了?”

落到歐老爺的手裏還不夠,又落到誰的手裏?

有那麽多人想對付莫杉小姐麽。

“你問我?”歐靳抓起一個枕頭就狠狠地砸在地上,雙眼狠戾地瞪向他,整個人歇斯底裏,“找啊!給我找!是人是鬼都給我挖出來!”

誰奪走他的人,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是,少爺。”菲尼低頭,不敢冒歐靳的盛怒再說什麽,低頭退出去。

菲尼一出去,歐靳臉上的怒意頓時消散於無形,眉眼間隻剩下惶恐,修長的五指埋入自己的短發間。

為什麽又不見了。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以後再也不會了。”歐靳靠向床緣,薄唇戰栗,“對不起,對不起,莫杉,對不起。我會找到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歐靳低聲喃喃地說道,漆黑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層水光。

半年。

他半年沒見到她了,為什麽不讓他見一麵,哪怕要抓,先讓他看一眼再抓。

一眼也好,就一眼,連這都成了奢望。

歐靳的手指慢慢蜷緊。

她恨他。

他卻想她想得快瘋了,是他沒用,是他花了半年才找到這裏,他應該早點到的,早一點就好了。

為什麽他就是差一步!

為什麽他總是差那麽一步,隻差一點時間,他就能看到她了!隻差一點!

歐靳坐在地上,心如刀絞,臉部輪廓越發顯得削瘦憔悴。

歐靳在地上一坐就坐了兩個小時。

坐到整個人除了麻木已經沒有其它知覺。

……

痛。

疼痛瘋狂地鑽進她的骨子裏,疼得她整個人快要散架一般。

莫杉迷迷糊糊地醒來,見到無邊的夜色,聽到嬰兒的啼哭。

是她的孩子嗎?

莫杉感覺自己正躺在車上,車子正在往前行駛,她艱難地轉過臉,隻見一旁的嬰兒床被人用手扶著。

寶寶在哭。

莫杉困難地想坐起來,仰起頭,朝嬰兒床看去。

“……”

莫杉還沒看到自己的寶寶,腦袋重得厲害,眼前又是一黑,人再度昏了過去,重重地倒下來。

一個身影立刻從一旁站起來,彎著腰走到她身旁,伸手替她揉了揉腦袋,動作溫柔。

日夜交替。

鬥轉星移。

有清新的香氣飄進鼻間,偌大的**,陽光柔柔地落在一張沉睡的臉龐上,有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從外麵響起,令人聽了身心舒暢。

聽慣海浪聲和海鳥的鳴聲,莫杉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她躺在那裏沉睡著,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很久,莫杉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

像是蒙了一層光影,她視線中的房間頂很高很高,麵積很大,風格別具一格,視線中的家具都和她平時所見是完全不一樣。

像到了一個不熟悉的國度一樣。

這裏是什麽地方?

莫杉腦袋裏有迷糊,伸手按著太陽穴從**坐起來,一坐起來,身下就傳來一陣劇痛。

“呃……”

莫杉痛得直咬牙,手用力地抓住被子。

好痛。

痛楚讓她頓時清楚過來,她忽然想起來,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她連寶寶的樣子都沒有見到,她似乎還見到了穆言。

痛苦中生下寶寶的記憶她是清晰的,可穆言的印象她卻有些模糊。

當時,她痛得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幻覺。

她好像還和穆言說了很多話,卻又好像沒有,她記不太清。

莫杉咬了咬唇,回憶這些還是有些吃力。

不管,先找到寶寶再說。

莫杉掀開被子下床,身體一動又傳來劇烈的疼,她的臉色蒼白,硬是忍著下床。

雙腳一踩到地上,她感覺自己疼得腿都在發軟。

莫杉推開門往外走去,走了一段路,她走進一個大廳,被眼前的壯觀景象震懾到。

眼前的大廳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她之前和穆言來過的地方。

意大利!

莫杉站在那裏,望著眼前的大廳被震了好久,真的是穆言救了自己?

“莫小姐,你終於醒了。”

一個聲音傳來。

莫杉轉過身,隻見一件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朝她走來,平平無奇的一張臉,露出善意的笑容,右耳上是一顆鑲著藍鑽的耳釘。

那個醫生?

莫杉忽然想到生產時也看到的那個醫生,也是有著一顆一模一樣的藍鑽耳釘,但眼睛和眼前的人不一樣,是狹長陰柔的,是她的幻覺嗎?

其實從始至終,醫生都隻是眼前的這個人?

穆言沒出現過?對了,穆言的眼瞳是綠色的!

“你是那個醫生,你真的把我救了出來?”莫杉剛蘇醒過來,記憶有些混亂,真實與假相分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