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杉生氣地站在岸邊,一股濃濃的哀傷席卷了她……
時間一點點流逝,莫杉一直等著,身體逐漸累了,她慢慢地蹲下來,撿起落在地上的花瓣。
瀑布邊有一棵歪脖子的秋海棠,茂密的花瓣如雲,掉下去落在水中。
一個小時過去了,歐靳還沒有上岸。
莫杉開始覺得不對勁,發現水潭漸漸地沒有了響動的聲音。
“先生?”
“喂,先生?”
“boss?”
莫杉試探地喊著:“我數三聲,你出來,你別嚇我。”
莫杉抓起一個石頭扔進深潭裏,沒有一點動靜。
“來人啊,救命,有沒有人!”
她猛地回頭,發現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傭人全都被遣退了,菲尼這會也避嫌了,留歐靳和莫杉私人空間。
莫杉的身體在夜風中蕭索著,這裏離別墅有好一段路程。
她要跑回去找人再過來,什麽人都溺死了……
而瀑布聲很大,把她呼救的聲音蓋過。
來不及考慮更多,莫杉心下一橫,準備下水!
夜裏的水泌涼,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潭裏衝,水沒過她的臀部,就在她剛要紮進深處的時候……
忽然麵前水花四濺!
她的麵前突然鑽出來高大的人影,宛如天神破水而出。
莫杉怔了一下,呆呆的看著他。
“你以為我死了?”他邪肆地勾唇。
莫杉轉身就往岸上走。
該死,她真是個白癡,歐靳這樣的人怎麽會遊個泳就出事。是她白癡,差點中計。
在上岸時腳不小心踢到石頭,她痛得卷縮,整個身子就要跌倒。
一隻濕漉漉的大手摟住她的腰身。
歐靳渾身掛著性感的水珠,撈起她上岸,放在地上。
莫杉的腳踢得很嚴重,整個身體疼痛得坐在草地上,微微蜷縮起來。
歐靳暗眸地看著她流血的大腳趾……
“穿著高跟鞋下水……”
他冷諷毫不留情的聲音:“活該摔死。”
莫杉咬著蒼白的唇,她是傻到忘記脫鞋,傻到自己背部上的傷口不能浸水也不顧……
傻到忘了哪怕自己真的下水,歐靳這麽大的塊頭她也不一定能救出來。
可是那一刻,她根本渾然忘我,她隻知道歐靳出了危險。
而現在,歐靳的譏諷卻和剛剛她的焦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感覺到了一股蒼涼……
仿佛自己的心在遭受著他一擊擊的重創,在逐漸的死去。
歐靳拿起一旁的浴衣穿在身上,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發。
見莫杉半晌坐在那裏,按壓著腳,他終於大發慈悲過來,作勢要查看她的腳。
莫杉用力拍開他的手:“用不著!”
“……”
“你走,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應該發揮他的冷酷,丟下她自顧自離開。
“莫不是以為我淹死在水裏,你想下水去救我?”他嘲諷的嗓音響在她頭頂。
莫杉笑了一下:“是我自不量力。”
“……”
“打擾到你遊泳的好興致了!”
莫杉吃力地站起來,大腳趾疼得不行,被水浸濕的半個身子在風中特別的冷。
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一件外套突然冷冷地落在她的肩上,是歐靳換下來的襯衣。
莫杉微怔,看著歐靳站在她麵前,冷淡伸手:“我抱你?”
莫杉一把拽下身上的外套,扔在他臉上。
歐靳麵容寒了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試探我——”莫杉大聲地吼道,“用自己的生命安危去試探別人是否是真心,這樣的舉動真的太低級了。”
五年多了,他還是沒有變。
他曾經為了逼出莫杉的感情,甚至朝自己的身上插刀。
而現在呢?
他想測試她的虛情假意,用了一貫的手段。
“你真的好卑劣。”莫杉搖頭盯著他,眼眸中充滿了失望。
她的眼神像一隻手,瞬間揪住了歐靳的胸口。
他冷冷皺著眉,看著莫杉反常的行為,她的反應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
莫杉轉回頭往前走,快速地擦了下眼睛。
腳趾頭上的疼讓她走路不穩,她彎腰下去脫掉高跟。
每次彎腰背上的傷都讓她疼痛不已。
剛脫下一雙高跟,歐靳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手一勾就要攔腰抱起她。
“放手!”
莫杉皺眉,疼痛讓她猛地抬手——
啪。
猝不及防的一掌摔在歐靳的臉上,她隻想打醒他,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是那麽絕情?
歐靳的臉色瞬間被墨水潑過一般陰霾:“你敢打我?”
除了【莫杉】,還沒有女人敢碰他的臉。
莫杉的手掌被麻得震痛:“就是打了,怎麽樣?”
“……”
“你可以把我扔進潭裏,溺死我,反正你做得到。”
“……”
“如果你打算一直把我囚在這個地方……我警告你,”莫杉一定是氣到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地說,“不是你給我收屍,就等著你的生活被我攪得一團糟。”
歐靳眼角微動,看不清喜怒:“你敢威脅我?”
“是不是威脅,你很快會知道。”
“很好。”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這野馬的性子跟【莫杉】一樣悍烈。
歐靳將她到肩上,大步流星往前走。
莫杉根本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腹部被他肩膀的骨頭烙著:“放開我,混蛋!”
拳頭用力在他的後背上捶了幾下,仿佛打在大石頭上,他根本無動於衷。
歐靳冷著眸,今晚的迪莉婭仿佛是【莫杉】附體。
動作,神情,個性,全都如出一轍。
他分明知道這不是“她”,可還是仿佛著了魔一般。被她牽引著不由自主沉淪。
杉杉……
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歐靳俊朗的臉在黑夜的勾勒中帶著極致的憂傷……
“少爺,這是……?”
菲尼聽見動靜迎上來,看到歐靳扛著莫杉進了大廳。
“準備醫藥箱。”
“迪莉婭小姐又受傷了?”菲尼詫異。
這句話讓歐靳動作僵凝了片刻。
的確,莫杉從跟在他身邊,就無時無刻地在受傷……
曾經的【莫杉】也一樣。
濕透的衣服順著莫杉濕噠噠的滴水,她被凍的嘴唇發抖。
深秋的晚上是極冷的,莫杉的身體可不比歐靳,在這樣的天氣還可以在水中遊泳一個多小時。
畢竟歐靳長期接受鍛煉,而莫杉是個女人。
他拿了個大毯子裹在她身上,受傷的腳擱在他的膝蓋上,看了看傷勢並不嚴重。
莫杉的臉冷冰冰的扭開,從始至終不看他。
“沒有人告訴你,你的傷不能下水?”他邊在她的腳趾頭上倒著酒精,邊陰鷙地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