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可要記得,到時候在丞相府上表現得自然老實就行了!”

如今,孫嘉臣並無權力,不過一小官。

俗話說,往往真誠才是殺手鐧。

他和朱肥不同,並不是那種老油條,隻要裝得憨厚老實,便足以讓多疑的司馬烈放心。

孫嘉臣揣著銀票,迅速來到了丞相府上。

大門前,一群老弱婦孺們還在磕頭等候,而司馬烈卻在門口猶豫不定。

到底該不該拿出些銀子打發這些賤民?

若是拿了,這筆錢倒也不是個小數字,尤其是在繼續用前的當下。

可要是不拿,這夥兒賤民非得再鬧活個幾天!

正是此刻,耳邊傳來侍衛們的罵聲。

“此乃丞相府上,任何人不得擅闖!”

聽見幾聲議論,司馬烈問過麾下。

“怎麽?難道有賤民還敢闖入府不成?”

“不是!是一名名叫孫嘉臣的戶部官員,說有事要來見您。”

“見本相?”

司馬烈抬起頭,遠遠就看見了麵貌醜陋的孫嘉臣,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每天尋思巴結自己的小魚小蝦多了去了,憑什麽見他?

尤其是這長得惡心人的家夥,還十分沒眼裏勁的非挑這個時候。

司馬烈大手一揮。

“不見,讓他走!”

命令下達,但是那邊的孫嘉臣卻一點都沒有走的意思,反而大聲嚷嚷起來。

“不行!我有要事要稟告丞相。”

司馬烈被擾得不勝其煩,最終還是讓人把他帶了上來。

“說吧!本相手頭正忙著!”

孫嘉臣連忙按照秦鈺的計劃,將那張銀票掏了出來,隨即恭敬遞上。

見著上麵麵額頗大的數字,司馬烈眼睛一亮。

“你這是?”

孫嘉臣頓時甕聲甕氣地解釋起來。

“這些銀子,都是這幾年來,微臣在戶部跟著吃剩菜剩湯攢下的,聽聞戶部撫恤金一事擾到丞相,心中不忍來助您一臂之力。”

孫嘉臣醜是醜了點,是缺點,但現在卻更是優點。

人畜無害的樣子再加著誠懇無比的言語,立刻讓司馬烈卸下了心中防備。

吃驚之餘,他倒是覺得這中年男人竟然挺可愛的。

“好啊好啊!”

司馬烈撫恤滿意,“本相手邊多人,卻無人像你一樣,竟能如此為本相分憂,甚好!”

“正好本相手頭上緊,就用你這些銀子先補上撫恤了!”

說罷,他接過來銀子,隨即讓管家當著孫嘉臣的麵兒換來了現銀分發下去。

畢竟聚集在丞相府前要銀子的隻是少數,十萬兩綽綽有餘。

果然,靠著這筆銀子,他成功打發走了這些老弱婦孺們。

孫嘉臣依舊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丞相,既然您眼下憂愁已解,臣下就先行告退了!”

“別急!”

司馬烈全程都在觀察著孫嘉臣,對其心中的印象大加改觀。

“丞相您可還有事?”

“孫同僚一片苦心前來解決了本相的燃眉之急,要是不請你進去喝杯茶,豈不是讓人說我司馬烈不懂待客之道,來!進來吧!”

順理成章的,孫嘉臣進入到司馬烈議事的大堂之上。

“來!孫主事今日乃是本相之貴賓,上座吧。”

“不敢不敢。”孫嘉臣照著皇帝的吩咐,擺足了姿態,"尊卑有別,臣下又豈敢坐於丞相之位啊?"說著,他就找了個隨意的位子坐了下來。

雖說孫嘉臣平日對這些殷勤的官員冷眼相待,但畢竟已經當官這麽多年,基本的人際之道還是懂的。

當然,這話最重要的是向司馬烈表明了心意。

後者隻是聽到了臣下的忠心。

心裏滿意之餘,他連聲吩咐起來。

“既然如此,那孫主事就請便了,來人,上茶吧!”

寒暄一陣之後,司馬烈也眯著眼打探了起來。

“戶部尚書已走,如今都是何方何大人管事,照理來說,你想溝通到本相,應先經由於他,孫主事你暨越向上,難道不怕惹得何大人不快?”

孫嘉臣早在路上就想好了回答的措辭。

“唉……不瞞丞相說,臣下家中世代貧寒,好不容易入京為官,卻無錢財向何大人送禮,也錢財參與進他們的下朝娛樂活動。”

“這些年來,雖然有一腔熱血想晉升為我大夏做更多的事情,卻被何大人他們所不喜,便沒了辦法。”

司馬烈乃是人精中的人精,聽他如此說,怎麽能不知道這家夥是想靠著自己往上爬。

但是腳底下的狗多了去了,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噢?”司馬烈饒有興趣地問起,“那孫主事正值壯年之際,難道就甘心嗎?”

“小臣自是不甘,可苦於未奉貴人提攜,現在也隻能混跡於戶部中罷了。”

“那。”司馬烈側目,“本相要是說願意助孫主事你一臂之力呢?”

孫嘉臣心中竊喜不已,自知目的已經達到。

沒有半點猶豫,徑直起身跪下。

“若丞相真願提攜臣下這等無名之輩,臣下雖才疏學淺,然必盡忠盡職,報效丞相,願為丞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大人之命,雖九死其猶未悔……”

溜須拍馬的效忠之言司馬烈聽得太多了,甚至比這還要精彩萬倍的還有。

但是,聯想到剛剛孫嘉臣的尊卑有別的態度,以及實打實掏空了家底博取他的信任,他的盡忠,絕不是用嘴說說!

司馬烈老目透發精光。

毫無疑問,他動搖了!

當然,並未直接答應,司馬烈還在試探。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是!”

孫嘉臣告退就要走,而後者卻再次叫住了他。

“孫主事今日沒從我這兒得到想要的答案,還白白出去了十萬銀兩,豈不對本相有些不滿?”

轉過身的孫嘉臣嘴角上揚。

他就知道,司馬烈還在試探。

又再次跪下,語氣誠惶誠恐。

“丞相願意提攜,乃下官之命,然下官自覺自身能力不足,入不了丞相之法眼,也屬正常,又怎敢對丞相不滿呢?”

說罷後,孫嘉臣便恭敬地告退離去。

見其逐漸遠去的背影,一直坐在大堂旁聽,沒有說話的仇北冥站起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