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難舍
卓雲先還是恭敬的坐著，隻是沒過多時，他的心就開始不安了，尤其是望著莫紫林那雙複雜的眼睛，他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或者是做些什麽才好了。他再次站起身來，有些僵硬的指了指屋中間的圓桌，“我，我口渴，去，去喝杯茶。”
莫紫林並沒阻攔他，隻是見他緩緩的，用一種慢得如同蝸牛爬行的速度走到圓桌變，再用一種慢到極點的速度舉起茶壺，在杯中倒了一杯茶，這才又緩緩的舉了起來。
忽然卓雲笑著轉過臉，問道，“紫林，你說穀裏麵現在還有什麽花開得美啊？梔子花你見過麽？很香的開在夏天，還可以做一種藥的藥引子，很難想像得到吧？那是一種……。”
“雲！”莫紫林緊皺著眉頭，大聲的喚道。
卓雲卻當完全沒聽見莫紫林的喊聲似的，自顧自的說著花，說著藥，雖然嘴上這樣說著，臉上也掛著笑，隻是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卻是在滴血的，是啊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浸染了整顆心！
卓雲實在不願意麵對莫紫林即將要說的問題，轉過身，他輕聲的說道，“紫林，起哦看你還需要休息，我遲些再來看你，你先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些事需要忙。”
“雲，你等等，我有話想要對你.說。”莫紫林叫住卓雲說道。
“是麽？可是我現在沒時間，還是下.次再說吧。”卓雲作勢要走，莫紫林趕緊起身來一個踉蹌站到卓雲的身前，幸得卓雲手快，不然莫紫林恐怕就又要摔倒了。
“雲，你不要這樣。”莫紫林雖然不.願意傷害卓雲什麽，但是有些事她還是必須和他說清楚的，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莫紫林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也不關卓雲願不願意.聽，自顧自的說道，“皇後娘娘剛才跟我說，希望我與太子在皇上下葬後完婚，那樣文武百官就不會有異議了。”
卓雲即便是再不想聽到這樣的話，莫紫林也還是.說出來了，他冷冷的笑了笑道，“是嗎？”
“雲！”莫紫林再次喚了聲。
“哦，那你怎麽看，你答應了嗎？這是好事啊，難道不.是嗎？”卓雲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似乎很不在乎，又似乎很緊張，又似乎漠不關心，總是他臉上現在所有的表情，讓莫紫林一瞬間覺得他快要崩潰了。是啊，卓雲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表情，更何況是這種躲避的行為，這件事於對他來說，打擊有多大？恐怕隻有他自己心裏才最清楚吧。
“雲，隻要你反對，.我這就去與皇後娘娘說清楚去。”莫紫林有些激動的望著卓雲問道。
雖然對於莫紫林來說她並不是要將這個=艱難的決定交與卓雲來決定，但是對於卓雲來說，這個決定幾乎是要斷送他的所有幸福。
卓雲望著莫紫林焦急的樣子，輕輕的抬起手來撫了撫她額前寧亂的流海，笑了笑說道，“傻丫頭，其實你自己造就決定了吧，還問我做什麽？你知道我不會反對你做出的任何決定的，嫁給太子是世界上的女子恐怕都夢寐以求的一件事吧？你又何必傻了呢？”
莫紫林眼中有那麽一絲失望，還有那麽一絲感激，錯綜複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就像是掙脫不掉的蜘蛛網一般，將人牢牢的網在中央，任你左右掙紮都是難事。
“這麽說你是答應讓我嫁給太子咯？你真的確定嗎？”莫紫林神情的望著卓雲，眼裏滿是期盼。
“紫林，我從來不反對你的決定，不管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默默的支持你，不會有一絲怨言。”卓雲堅定的望著莫紫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認真的說道。
“嗬！”莫紫林有些諷刺的笑了笑，冷聲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去忙吧，我也準備準備於太子的婚事，到時候可別忘了來喝喜酒。”
莫紫林臉上掛著異樣的笑容，可是她說出這些字眼的時候，心卻是在滴血的。
“嗯，好，那我先告辭了。”卓雲別過臉去，沒有人看到他臉上那難看的臉色，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卓雲快速的離開，望著卓雲遠去的背影，莫紫林伸出手來，幾次想要挽留，可是卻都硬生生的將手握成了拳手收了回來，她要如何去挽留呢？既然這是他的決定，那麽好，她嫁給太子便是，隻是為什麽她的心會如此的痛，痛到幾乎不能呼吸。
一瞬間好難過，她緊緊的握著胸口，忍著心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硬是不伸手拿出枕頭下麵的藥瓶來吃一粒，她想將這樣的痛楚永永遠遠的記在心中，刻骨銘心的記著。
小嵐小蝶進來的時候發現莫紫林大汗淋淋的坐在床邊，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了，嚇得趕緊過來替莫林拿出一粒藥丸來喂著她服下。
小嵐見莫紫林的臉色平和了很多，這才有些憂心的說道，“太子妃，您這又是何苦呢？既然心中有愛，為什麽又要……。”
小蝶拉了拉小嵐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因為莫紫林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看。
小嵐卻是執拗的說道，“你拉我做什麽？我隻是希望太子妃開心而已，太子妃自己都無法決定，公子又怎麽能替你決定了呢？”很顯然小嵐是在為卓雲打抱不平，剛才他們並沒走遠，隻是站在門口，一直在偷偷的聽他們說話，他們知道卓雲的脾氣，之前他們從來沒責備過卓雲，甚至沒怪過他，但是這一次，他們兩人都覺得是卓雲的錯，卓雲本來果斷的拒絕，可是他沒有，他依舊那麽大無私的讓莫紫林自己選擇，作為女人，男人都這麽說了，那麽她還能怎麽樣呢？還不就是隻能依了？女人有時候明明說話都是口不對心的，但是卓雲卻並沒有一點挽留，這讓莫紫林該怎麽辦？
“公子真是笨，明明這種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他倒是好，偏偏還將人往門外送，公子他是不是傻了啊。”小嵐看見莫紫林臉色越來越難看，有責備的罵起卓雲來。
“小嵐，你怎麽能這樣說公子呢？”小蝶雖然也覺得卓雲做得不對但是她太過乖巧，所以是不會允許小嵐這樣罵他的。
“小蝶，你就是太過老實了，有些事是要說出來大家才明白的嘛，不說出來，誰知道呢？”小嵐意味深長的說著樣的話的時候，眼睛卻不停的掃視著莫紫林，留意著她臉色的變化。
就在莫紫林準備開口說點什麽時候，小嵐趕緊說道，“太子妃，你好好休息吧，我們不大讓你了，我和小蝶先下去了。”
小嵐一邊朝小蝶使著眼色一邊拉著她朝外麵走去。
望著她們快速的離去，莫紫林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又孤單的一人了，嫁還是不嫁呢？這件事並沒有在她的預料之中，她那裏知道這裏還有那樣的規定，她本來以為蕭海諾登上皇位之後一切都天下太平了，哪知道天下太平也並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即便是天下太平，也還有許許多多煩心的事情是需要解決的。
……
皇後娘娘並沒給莫紫林太多的時間考慮，到了下午的時候她就過來了。
莫紫林並沒有一直躺在**，中午就起身了，還去禦花園走了一圈，剛回來，就聽人說皇後娘娘來了，這就隨著小嵐小蝶趕緊迎了進去。
遠遠的皇後娘娘見莫紫林回來了，揚著一臉的笑意說道，“紫林你回來了。”
莫紫林笑著欠了欠身，“紫林給皇後娘娘請安。”
“免禮免禮，來，陪哀家坐會！”皇後娘娘和善的拉著莫紫林的走一同走到廳上的太師椅上做了下來。
“紫林，剛才聽下麵人說，你去禦花園去了，感覺身子怎麽樣？好些了嗎？”皇後娘娘關心的問道。
“謝皇後娘娘的關心，紫林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莫紫林笑得好看的回道。
“既然這樣，那哀家今天的問題，紫林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呢？”皇後娘娘見時機成熟這才又轉過話鋒問道。
“這個……。”莫紫林笑了笑，並沒有正麵回答皇後娘娘的問題。
哪知道皇後娘娘卻是立馬搶了話頭說道，“紫林是不是害羞啊？那哀家就給你做主了啊？”
“啊？”莫紫林本想說點什麽反對，可是理智卻是硬生生的讓她的頭僵硬的點了點。
“哈，太好了。”皇後娘娘顯得很高興，用力的拍了一下手掌，這才說道，“既然紫林答應了那哀家就吩咐人下去準備了，等將皇上的葬禮辦妥就給你二人成親，雖然顯得有些倉促，但是哀家不會讓紫林你吃虧的，日後台式諾兒敢對你不好，哀家第一個不放過他。”
莫紫林隻是尷尬的笑了笑，並沒說什麽，皇後娘娘借機說是要去忙他們的成親方麵的事情，所以這就又離開了。
莫紫林望著皇後快速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好後悔，她果真是答應下來了嗎？她要怎麽麵對卓雲？怎麽麵對蕭海諾？先前，她早已與蕭海諾說好，可是現在又答應了皇後嫁給他，這真是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將自己的位置放置在何處才好了，怎麽辦？怎麽辦呢？
莫紫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她想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她難以自處的地方，可是剛剛站起身來，就發現蕭海諾興匆匆的跑了進來，他的臉上並沒有因為莫紫林答應他們成親而該有的喜悅，有的是擔憂與不解。
蕭海諾剛進來，就將所有的人都招退了下去，諾大的一個廳內此刻隻剩下莫紫林與蕭海諾兩個人了。
莫紫林有些不解的望了望蕭海諾，本來她想問點什麽，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來。
蕭海諾見莫紫林不語，剛才心中還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她的，可是現在麵對她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好半響，蕭海諾咬了咬牙，小聲的問道，“紫林，聽母後說，你答應了？”
“啊？嗯。”莫紫林先是驚訝，後是輕聲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不知道為什麽，蕭海諾見到莫紫林這樣有些心疼的說道，“紫林，我並不想剝奪你的幸福，你可以選擇的，或許我們假成親，騙過母後，之後我安排你離開，你看怎麽樣？”
莫紫林驚愕的抬起頭來望著蕭海諾，她簡直不像相信，這些話是從蕭海諾的嘴中說出來的。
“諾，你……。”莫紫林喊出了蕭海諾的名字，就被蕭海諾阻止了。
“紫林，你什麽也別說了，就這樣吧，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蕭海諾強忍著心中的痛楚，艱難的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他的眼裏幾乎含著了淚水，隻是他是那麽堅硬的男人，硬是沒有讓淚滴從他的眼中滑落下來。
莫紫林本不願意看見蕭海諾這麽為難的樣子，她緩緩的靠了過去，輕輕的的抬起手來，撫上了蕭海諾的臉頰，在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剛忍下來的淚滴，卻是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諾，對不起，對不起，我本不願意傷害你們任何一人，可是我更對不起雲。”莫紫林聲音有些含糊了，她的視線早已被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蕭海諾的臉龐也一點點的被淚水所遮掩。
愛與被愛都是一件叫人頭疼的事情，對於莫紫林與蕭海諾這樣的兩個人來說，他們所有的感情不僅僅是痛苦了。
……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現在莫紫林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宮了，所以現在她唯一想見的自然就是莫程了，莫程被卓雲安排在一處秘密居所裏，現在相對安全得多了。
莫程見莫紫林來的時候陷害有一絲詫異，最後卻是滿心歡喜的迎了出來，有什麽比見到自己的孫女平安更來得開心的呢？
“紫林，你怎麽來麽？”莫程笑盈盈的迎了出來問道。
“怎麽，爺爺不想紫林來看您老人家嗎？”莫紫林故作生氣的撅起小嘴不滿的問道。
“哈？”莫程這才意思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彌補道，“好好好，算爺爺說錯了話行了嘛？爺爺給你道歉還不行嗎？”
“好了爺爺，紫林哪能讓你給我道歉呢？爺爺那不是想要折殺紫林麽？”莫紫林收回撅起的嘴，朝屋裏看了眼，問道，“雲？他不在這裏的嗎？”
“哦？我當紫林真是來看爺爺的呢？原來是別有用心的呢。”莫程故作不快的開玩笑道。
“爺爺，紫林沒有啦。”莫紫林苦著一張臉正準備解釋點什麽的時候莫程嗬嗬的笑了笑拉著紫林朝屋裏走去。
“傻丫頭，爺爺跟你開玩笑呢，瞧你急得跟猴子似的。”莫程輕輕的刮了下莫紫林的鼻梁，拉著她與自己一起在上座的椅子上做了下來，這才說道。
“爺爺，你又取笑紫林。”莫紫林依舊有些死心的四下裏看了一遍，確實沒發現卓雲的身影，這才失望的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
“怎麽？紫林是來找卓公子的嗎？”莫程半開玩笑的問道。
“哪有，紫林是來探望爺爺您的呢。”莫紫林嘴上並不承認的說道。
“嗬嗬是嗎？看來我這本老骨頭，還是有人惦記著的呢？”莫程笑得開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爺爺，雲沒來過這裏嗎？”莫紫林最終還是不放心，忍不住問道。
“哈哈，哈哈，你看看，有人剛才還說是來看我老人家的呢？看看現在，看到我老人家卻問的是別人，哎呀，真是傷我老人家的心啊！”莫程一遍這樣說著，一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沒人愛的樣子。
“哎呀，爺爺，你知道紫林不是這個意思的，您，您又拿紫林尋開心了。”莫紫林見莫程那樣子，有些急了，雖然她心裏知道莫程是在與她開玩笑，但是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
莫程見莫紫林急了，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於是這才說道，“卓公子很久沒來我這裏了，紫林找她有事麽？”
莫程並不理解這其中的端兒，所以才這樣問道。
莫紫林這會卻顯得有些為難了，她確實是想看到卓雲，沒看見心中會很擔心，可是要是真正的看見了卓雲，恐怕她又會一句話都不會說了吧。
莫程見莫紫林沉默不語，隻是端著手中的茶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有些擔心的問道，“紫林啊，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跟爺爺說說吧？雖然爺爺不能幫上你什麽，但是爺爺至少也可以給你出出主意不是？”
看著自己的孫女這樣愁容滿麵的樣子，他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莫紫林並不希望莫程牽扯到這中間的事情中來，所以隻是笑了笑，搖了搖頭，“爺爺，沒什麽事，我就是見卓雲很久沒來了，所以問問看，是不是他忙自己的去了，又或者回花藥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