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熠辰輕輕頷首,簡短解釋道:“我送嫣然回來。”

珠雲眼見二人安坐,機敏地接口道,“我去前邊透透氣。”

說罷,她悄然退出,留給他們一片靜謐的空間。

珠雲的腳步剛一消失在門外的光影交錯中,淩熠辰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滑向了身旁的嫣然,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蘊含了無盡的思緒與微妙的情感。

嫣然察覺到這份注視,本想因外麵料峭的寒風勸阻他不要外出,但望見珠雲如同逃避般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某個柔軟角落被觸動,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她深知這位貼身丫鬟向來對淩熠辰抱有一份難以名狀的畏懼,於是那份即將出口的關懷便化作了喉間的輕微顫動,終是沒有說出。

她輕輕地轉過頭,視線與淩熠辰那愈發深沉的目光不期而遇,那雙眼中透露出的複雜情感,似乎比冬日的寒風還要令人難以承受,厚重且難以言喻。

嫣然抿緊了雙唇,正欲開口說些什麽來打破這份沉悶,卻不料馬車突然間猛地啟動,車身猛地一晃,讓她毫無準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就在這一刻,淩熠辰的動作迅捷如電,他的手臂一展,穩穩地將她攬入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之中,低沉而關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沒有傷到哪裏?”

那一刻,嫣然的鼻尖被一種熟悉而又冷冽的香氣所環繞,那氣息如同他們之間的秘密,讓她的耳根不爭氣地發熱。

她努力掙脫出那個令人心動的距離,臉頰上染上了不易察覺的紅暈,輕聲回應:“我沒事。”

淩熠辰的目光如同灼熱的陽光,見她這般反應,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身體微微前傾,手指輕輕拂過她耳邊散落的碎發,那一抹溫柔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嗯。”

他的指尖略帶薄繭,輕柔地掠過她的耳畔,那份觸感讓嫣然本能地想要回避,但在確認是他之後,那份緊張感瞬間轉化為安心,她轉頭正視著他,盡力保持鎮定,試圖轉移話題:“接下來的幾天,你有什麽具體的安排嗎?”

這話題的轉換顯得有些生硬,卻也透露出她的些許慌亂。

淩熠辰在心底輕輕一笑,隻覺嫣然的這份羞澀格外動人。

他笑容溫煦,答道:“接下來的幾天並不算太過繁忙,我會先稍作休息,隨後便是著手準備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們之間的事情”這幾個字,宛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

嫣然先是一愣,隨即耳根處的紅暈擴散開來,她輕輕側頭,聲音細若蚊呐,卻掩不住內心的溫暖與期待。

那“我們之間的事情”,自然是兩人的婚約。

這幾個字仿佛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兩人之間的情感閘門,他們對視的眼眸中都多了一份不言而喻的熱烈與深情。

淩熠辰感到自己內心的熱情難以抑製,他貼近嫣然的耳邊,嗓音低沉而誘人:“隻輕輕一個吻,可以嗎?”

這突如其來的請求,讓嫣然感到既驚又喜,耳根的熱度更甚,她囁嚅著,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最終,她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他靠攏。

淩熠辰見狀,臉上洋溢起一抹寵溺的微笑,擁她入懷,然後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那吻如同春風拂麵,溫柔而短暫,隻留下一絲溫熱與淡淡的香氛在兩人之間繚繞。

當嫣然回過神來,睜開眼睛,正撞上淩熠辰眼中閃爍的笑意。

原本以為會有更深層次的糾纏與溫存,卻未想到他真的隻是履行了那個輕柔的諾言。

但這簡單的舉動,卻讓嫣然的心跳更加猛烈,隻因他的存在,她就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在胸膛中加速跳動的聲音。

馬車內,靜謐異常,唯有彼此的心跳聲和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響交織在一起。

嫣然不自覺地呆呆凝視著淩熠辰,那份靜默中暗含的情愫,比任何言語都要深刻。

“怎麽了?”

淩熠辰關切地伸出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詢問道,“嫣然,你在想什麽?”

嫣然心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感受到對方眼中的笑意與挑逗,盡管心中有所遲疑,但仍舊被這份心動所俘虜,於是她以笑回應:“也沒什麽特別的,隻是想多看看你,按照慣例,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可能會因為各自的事務而難以相見了。”

“噓——”淩熠辰聞言,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唇上,眉宇間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慮,“何須說這等喪氣話,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們心中有彼此,我必會跨越重重困難,來到你的身邊。”

嫣然聽後,恍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言辭中透露出的消極,連忙轉移話題。

不久,馬車緩緩停穩,車外傳來了珠雲清脆的聲音:“小姐,我們到了。”

四目再次相接,嫣然細語叮嚀,提醒淩熠辰在繁忙中別忘了自己的身體,滿含不舍地起身離座,步入即將告別的門檻。

回到住所,夜已深沉,萬籟俱寂,嫣然躺在**,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馬車內那溫情脈脈的一幕,心髒再一次不受控製地加快跳動。

夜晚的寂靜仿佛放大了所有感受,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的每一次躍動,宛如戰鼓,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切。

......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瞬之間,大婚的日子已悄然臨近。

這段時間,嫣然幾乎忙得腳不沾地,與鄭躍一起操辦婚事,心頭除了對蘇斯言的掛念,還有對鄭辭的擔憂,種種考量之下,自己的事情反而成了最後考慮的事項。

但這樣的忙碌,或許也是一種幸運,讓她暫時忘記了那些紛擾,全心投入到即將到來的人生新篇章之中。

嫣然心底清澈如鏡,她清楚地意識到,鄭躍那份細膩的觀察力早已洞悉了她內心的忐忑,因此日複一日地用各種瑣事填滿她的時光,隻為轉移那份因即將離巢而滋生的不安。

而她的嫁妝,經過多日的精心籌備,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過多的檢查和審視,隻能徒增那些無意義的憂慮,擾動心湖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