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鄭平的憤怒並未因此減退,反而如同烈火烹油,愈演愈烈。
“一定是你,為了攀附權貴,害得之瑤背黑鍋,才讓我弟弟無辜受難!說,你把她藏哪兒了!快把欠我弟弟的命還回來!”
話語未落,鄭平的手已扼住嫣然的脖頸,那力道幾乎要將她脆弱的呼吸道盡數封閉。
嫣然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如紙,她竭力辯解,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不是的,是之瑤姐姐逃跑後,他們才找上了我……”
淩家那次神秘的選人,一切行動都是為了保密,即便是行進的馬車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直至進入府邸,她也隻被允許知道是為了一位身份尊貴但體質孱弱的公子使用某種偏方以達到某種目的。
她未曾想,這一切的背後,竟然牽扯到了侯門深宅的複雜紛爭。
煙花之地從不缺乏經過精心**的解語花,而偏偏是她,一個初入行,身世清白,姿色卻尤為出眾的女子,被選中作為私奔的之瑤的替代品。
她從未幻想過,自己真能在這樣錯綜複雜的環境中立足生根。
至於鄭義因此而遭遇的不幸,她實在是毫不知情,更談不上是始作俑者。
窒息的感覺如同毒蛇一般,自喉間蔓延開來,身體被強橫的力量壓緊在冰冷的牆麵上,胸口如同被一座無形的巨石壓頂,空氣在此刻變得比任何珍寶都要奢侈。
鄭平的眼神已經被憤怒燃燒得通紅,閃爍著狠厲而瘋狂的光芒。
見到嫣然因痛苦而淚流滿麵,那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模樣,竟然意外地點燃了他心中別樣的衝動。
他猛地俯身靠近,一隻手沿著嫣然潔白如玉的頸項緩緩遊移,語氣中帶著幾分扭曲的玩味:“聽說你服侍的那位是個腿有殘疾的少爺,他那樣的身軀能滿足得了你嗎!”
嫣然艱難地大口喘息,剛剛從恐懼的深淵中掙紮出來,卻又被這褻瀆般的言語激得渾身劇烈顫抖,正欲呼救,卻被鄭平搶先一步將某個物件強行塞入她口中,隨後用一塊布團緊緊封住了她的唇。
緊接著,一隻同樣強有力的手仿若複刻了之前的暴行,緊緊扼住了鄭平的咽喉。
鄭平的身體隨之一震,好似一條被巨浪猛然拋向岸邊、氧氣逐漸耗盡而拚命掙紮的魚,不久便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雖然骨骼碎裂的可怖聲響依舊在空氣中回響。
“少爺,他已經斷氣了。”
身邊的隨從小七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壓抑至極的沉寂。
淩熠辰那向來冷漠無情的目光,在這一刻瞬間支離破碎,恍若從一場噩夢中猛然驚醒。
他隨手將手中已經失去生命的軀體丟棄一旁,快步走向癱倒在地、意識模糊的嫣然,一把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放開我……求你……我沒有……不是我……”
嫣然口中囈語不斷,顯然是被方才的遭遇嚇得神誌不清。
淩熠辰喉結滾動,眼神複雜地落在嫣然那青一塊紫一塊、傷痕累累的頸部,內心滿是痛楚與自責。
他顧不得許多,順手撿起地上散落的披風,小心翼翼地將嫣然從頭到腳嚴實地包裹起來。
嫣然在懷抱中哭泣著,意識混沌間胡言亂語,但很快,她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雙臂軟弱無力地纏繞上了淩熠辰的腰際,如同細弱的藤蔓尋找著依靠。
淩熠辰因她這無助而又略顯親昵的舉動,頸部的青筋隱隱凸現,他努力克製著內心湧動的複雜情感,低頭凝視。
隻見嫣然的臉頰緋紅如醉,雙眼迷離,閃爍著異樣的光澤,小巧的手指無意識地在他的腰帶上輕輕摩挲,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滿是懊悔與自責,恨自己未能更早一步出現,以至於讓嫣然承受了如此不堪的侮辱。
若是他沒有臨時改變計劃,提前結束議程,換上便裝前往前院……
僅僅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淩熠辰輕柔地將嫣然摟緊,耳邊是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內心的焦躁與不安在這一刻緩慢消融,但他的肩膀仍舊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那是身為保護者未能及時趕到的深深自責。
站在一旁的小七麵無表情,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少爺,她畢竟是來自敵對勢力的人,您能為她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去處理一下那邊的屍體。”
淩熠辰的語氣冷硬,卻掩蓋不住話語間的堅決。
對於他而言,嫣然的安全與尊嚴,遠比這些世俗的恩怨更為重要。
話語未畢,淩熠辰抱著嫣然,步伐堅定且迅速地穿過了庭院的石板路,每一步都踏出了沉穩的回響,似乎連周遭的空氣都被他的決心所震撼,變得異常凝重。
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響應著某種不祥的預感,此刻已被濃厚的烏雲籠罩,天際線一片鉛灰,小七抬頭望著這突變的天氣,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幾近咬碎鋼牙,聲音裏帶著不甘與無奈低吼道:“天要變了……”
外頭的寒風吹拂過****在外的肌膚,本該是刺骨的冷意,但嫣然心中仿佛燃著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那是對未知命運的抗爭,也是對生命中那份溫暖的渴望。
她背靠著床榻,睜大的雙眼裏映出的隻有模糊的光影,就像是靈魂被囚禁於迷霧之中,奮力掙紮卻無從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