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蜜再稀罕,也比不過那小公子對慕容家小姐的一片深情哪!”

旁邊的一位婦人接過話茬,眼中閃過一抹感慨,“情意無價,這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寶。”

“可我覺得,淩二公子此舉,怕是另有所圖吧。他與慕容家的聯姻,本就是眾望所歸,這一舉兩得,既有蜂蜜傳情,又能借機展現自己的勇敢,哪怕為此受點小傷,哪個女子的心能不被打動呢?他滋養身心,她為他心疼療傷,這樣的姻緣,豈不水到渠成?”

另一名年輕男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洞悉世事的淡然。

嫣然低垂著頭,腳步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心口那塊沉甸甸的石頭上。

回到住所,門扉合上的那一刻,外界的議論如同潮水般湧入,每一個字眼都變成了無形的砝碼,壓在心頭,沉甸甸的。

她太了解這樣的橋段了,在那些戲文裏,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故事幾乎成了固定的旋律,隻是這一次,主角不是她。

嘴角牽起一絲勉強的笑容,那笑容卻比淚水還要苦澀。

她站在銅鏡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麵龐,那笑容映在鏡中,顯得格外淒涼,仿佛是對這世界無聲的控訴。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門外傳來小琴輕快的呼喚,將她拉回了現實。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小琴手中托盤上堆滿的珠寶首飾和精致的衣物,嫣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茫然後是淡漠。

“嫣然姑娘,我家小姐喝了那蜂蜜後病情大有好轉,她說是全靠姑娘你的幫助,特意讓我把這些帶來,以表感謝。”

小琴的話語中充滿了感激,而那些賞賜的豐厚,足以抵得上嫣然幾年的辛勞,但她的心湖卻依舊平靜無波。

“二少爺已經親自送去過了嗎?”

嫣然心中疑惑,她才剛回來,連片刻的休息都沒有顧上,他就那麽著急地去看慕容小姐了。

對於那份刻意的在乎,嫣然心中五味雜陳。

既然那麽在乎,為何最初要用兄妹之情來掩飾?

小琴的神色變得微妙,旋即又恢複了笑容,眼神閃爍,壓低聲音說道:“這事你知我知,外人問起,就說是表兄妹間的情誼,別的別提了。”

嫣然神色複雜,勉強回應:“他們不久就要成親了,不是嗎?”

“婚事還沒定下來,名聲還是要顧及的。”

小琴一邊擺放著禮物,一邊悠悠地諷刺,“越是在乎,越是要按規矩來,名門正娶的夫人,總不能和那些不顧廉恥的輕浮之人相提並論。”

這一番話,仿佛一記重拳擊在嫣然的心口,臉上火辣辣的疼。

小琴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捂住嘴道歉:“我又說錯話了,嫣然姑娘,你是不一樣的,你是大少爺的專屬良藥,很快就會成為正正式式的側室,我們私下裏都羨慕你的福氣。”

然而,這些話並沒有給嫣然帶來任何安慰,反而令她的心中生出更多迷茫。

“羨慕什麽?”

她喃喃自語,聲音幾不可聞。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之際,一陣輕笑聲適時響起,打破了僵局。

嫣然連忙打開門,對著門外之人深深行禮:“大少爺。”

淩予策站在門外,含笑而立,目光柔和,細細打量著她:“聽說你回來了,來看看你是否一切安好,沒想打擾到你們的談話。”

“我們沒有說什麽特別的……”

話未說完,小琴已笑眯眯地搶過了話頭:“我們在說大少爺是個好主子,我們都羨慕嫣然姑娘的好福氣,勸她要懂得珍惜。”

“這話說得太不得體了,少爺您別放在心上。”

嫣然連忙上前,想要製止小琴,手卻不由自主地揉捏著衣角,不敢抬頭看淩予策的表情。

“是我有幸遇到了她。”

淩予策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意外的溫柔,他的身體輕輕一晃,讓嫣然詫異地轉過身來,隻見他一臉認真,那溫文爾雅的聲音裏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應該是我去珍惜這份相遇。”

“少爺……”嫣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句話的份量,超出了她所有預期。

明明自己總是不夠好,與淩熠辰的每一次交流都比跟大少爺的相處要多,可大少爺卻始終以包容和重視對待她,讓她心中既感激又覺得不安。

瞥見旁邊的小琴,嫣然隻能把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大少爺!”

這時,小七急匆匆地闖了進來,手裏提著些什麽,平日裏總是一臉嚴肅的他剛要開口,看到嫣然房中的情形,不禁愣了一下。

自從幾次三番小琴送東西過來後,小七來找嫣然通常都會用丟石頭或者直接帶人的方式,這次意外撞上大少爺,也讓嫣然心中忐忑不安。

隻是片刻,小七便迅速將手中的包裹藏到了身後,悶聲悶氣地行了個禮:“主子吩咐,祭祀儀式兩柱香後開始,請做好準備。”

“明白了,多謝你來通知,我們現在就出發。”

淩予策點點頭,示意小七先行離開。

小七雖然點頭,卻沒有立刻行動,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嫣然身上,嘴角微不可察地**,似乎在暗示她找機會一同出去。

而嫣然低著頭,對小七的暗示視若無睹,這反而讓淩予策多看了她幾眼。

“你先回去告訴熠辰,不必擔心,我們會隨後到達。”

淩予策對小七說道,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權威。

這顯然是在下逐客令,小七卻如同磐石一般,仍舊堅定地站立著,腳下的土地仿佛成了他堅持的信念。

他手中緊握的物品,是尚未完成的任務,更是他對職責的一份執著。

小七心中疑惑重重,不明白為何淩熠辰會對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眼神中略帶迷茫的少女如此器重,仿佛其中藏匿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的拳頭在袖中暗暗握緊,喉間輕咳幾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我就在這裏等候,待一切準備妥當,我們一道前往。”

他身著鮮豔衣裳,那衣衫在陽光下更顯得色彩斑斕,與之對比的是他那張因長年在外曆練而略顯黝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