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店老板喝了口茶才說道:“李飛這小子,說實話,並不是個多麽是在的小夥子,除了張了一張小白臉外,能力、人品其實真太像話。”

“要不是他們家和我老婆算是親戚,我早就讓他滾蛋啦。”老板歎了口氣才接著說,“本來我答應他們家,讓他來店裏做銷售的,可是一個月下來一單業績都沒有,天天上班時間看不到人,最可氣的是手腳還不幹淨。”

“怎麽了,他偷店裏的東西了?”我看著老板,心想這是一家居店,那小子總不能把衣櫃給偷偷搬回家吧?

老板愁眉苦臉道:“自從他來了之後,店裏就經常有顧客丟東西,手機、珠寶首飾什麽的,所以經常鬧得雞飛狗跳,我雖然沒有證據,可隱約也知道,肯定是這小子幹的,不然他哪來的錢買車啊!”

“他對那個餘琦的小姑娘啊,也不過是心血**罷了。我曾經聽到過他打電話,他就跟那些狐朋狗友吹噓,自己泡上了個還在上大學的妞,還說更刺激的是這妞的老爹是個道士。”

朱珠皺起眉頭來,“不對啊,根據餘琦的描述,事發當晚,可是李飛主動拿出了鑽戒,打算和她求婚啊!”

“那鑽戒沒準就是上周我一個客戶丟的!”老板似乎響起了什麽,搖了搖頭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麽說,這李飛,一直都是在騙餘琦,其實他根本不重視這份感情?”朱珠有些替餘琦感到憤怒。

老板點了點頭道:“所以啊,我才說讓老師你去勸勸那姑娘。”

我實在沒想到這老板還挺實誠,了解完情況後,我們便和他告了別,準備徑直去學校報到。

“剛剛老板說餘琦的父親是個道士?”朱珠在車上問,“你們道士還能結婚生子?”

他這個問題,又讓我想起了老是喜歡叫我臭道士的唐姍姍。我不由苦笑了一聲:“我不是道士!而且,誰說道士全都不能結婚生子了?”

“想知道這個問題啊,你首先就得了解道教的結構。”我開始侃侃而談。

“道教自東漢張道陵天師立教以來已有一千八百餘年的曆史,在道教的發展過程中產生了大大小小的諸多派別,最終到現在形成了以丹道為主的全真派和以符籙為主的正一派。”

“全真派由王重陽祖師創立,全真派秉承道家的黃老思想,以性命雙修為主。全真派戒律森嚴,認為世俗的七情五欲是修行路上的障礙,隻有除掉它們才能證道成真。所以全真派的出家道士必須出家住觀修行,不娶妻,不茹葷,不飲酒。”

“而以符籙齋醮為主的正一派,則是接地氣很多,它不需要出家修行,也可以結婚生子。”我一邊開車一邊說著。

“這麽說來,餘琦的父親是一位正一派的道長?”劉小鵬看著自己的手機若有所思,片刻後指著手機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文理學院不遠的地方確實有一座道觀,叫做黃龍觀。”

劉小鵬指著手機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

我看了一眼,讓劉小鵬將地圖發給我,隨後朝著道觀直奔而去,既然要調查這件事情,我們就必須和警察辦案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很快我們便把車停在了道觀的門口,走進去便發現,正殿內似乎正在進行著一場法式。

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位身著杏黃道袍,步罡踏鬥,念咒頌經的山羊胡子道長的身上,並未注意到我們走了進來。

“翰哥,你看,那是不是餘琦?”劉小鵬張望了一會,在人群當中,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毛衣,紮著馬尾辮的女孩,那正是我們在視頻中看到的餘琦。

我示意劉小鵬小聲一點,不要讓別人注意到我們。隨後我繼續觀摩著這場法式。

中間那位主持著整場法式走向的,可能就是這座道觀的當家道長,但他是不是餘琦的父親就不得而知了。

從形式和道長吟誦的咒語來看,這是一場超度亡人的法式,而法式超度的亡魂,正是李飛。因為我看到,在祭祀台上,擺放有刻有他名字的照片和牌位。

法式很快完成了,期間每一步都按步就班,顯然那位道長已經走過很多次這種流程,根本不會出什麽錯。

在完成法式之後,那位道長放下法器,走向了餘琦。道長親拍了幾下正在哭泣的餘琦,似乎是在安慰她,而餘琦在道長的安慰下很快擦幹了眼淚,從二人的言行動作來看,這位道長應該就是餘琦的父親無疑。

過了一會,道長率領著幾個道士先行退出了大殿,很快,李飛的家屬也默默退了出去,待到大殿內的人散盡了,餘琦也緩緩走了出來。我立刻上前叫住了她。

“你們是?”餘琦看著我們三個陌生的麵孔,擦了擦眼淚,疑惑地問道。

“哦,你好餘琦,我們是學校剛剛過來任教的老師,聽聞你的事情,真的覺得很遺憾,所以過來看看。”我笑了笑,禮貌地說道。

“希望你別太傷心了。”劉小鵬也在一旁說道。

就在這時,剛才那位身著杏黃道袍的道長走了過來,叫了一聲“琦琦”,隨後轉頭看向我們,問:“你們是?”

“哦,爸他們是剛剛到文理學院任教的老師,這次也是關心我的狀況,所以才來看看我。”餘琦說道。

我衝著道長點了點頭,笑著道:“剛剛道長的法式步伐穩健,經文清晰莊重,是正一派非常典型規整的一場好法式。”

道長顯然沒有想到我懂得這些,麵露驚訝看向我道:“老師您對我們道家也有幾分研究?”

我搖搖頭裝作很謙遜的樣子道:“皮毛而已,不過是課餘時間開拓自己的知識麵罷了。”

“哎……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沒想到”,道長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日後還望老師們多家擔待我們琦琦,她從小命苦,娘走得早,跟著我這個臭道士吃苦長大,現在又碰上這種事情,真的是……”

我們又寒暄了幾句,這位道長才去忙別的事情,我們借機讓餘琦和我們一起乘車返回學校。

途中,我思考了許久,還是打算再次詢問餘琦當晚的事情。

餘琦此時似乎平靜了許多,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雖然我仍能看到有淚花在眼裏打轉。

“雖然警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但現在有很多人都懷疑殺害李飛的是我。”餘琦咬了咬嘴唇說,“都怪我那天晚上太害怕了,什麽東西都沒看到,我要是勇敢一點,說不定……”

“這不是你的錯,你別想太多了。”朱珠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過了許久,餘琦緩過神來,擦著眼淚繼續說:“但是我對警察所說對都是實情,那凶手真的是隱身對,因為我看到紮爆車胎的時候,似乎隻有一把劍飄在空中。”

“劍?”我皺起眉頭,這一段貌似在警察的那段錄像之中,餘琦並未提及。

“什麽呀的劍”,劉小鵬立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