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個孩子,他嘟嘴說完,我心如刀絞,和活著的豆豆一樣可愛,如果他沒有死去,將會是多麽可愛。
心中有些難過,我對他說,“姐姐沒有怪你,有什麽事情,你告訴我們,盡量幫你好麽?”
“嗯嗯。”豆豆對我點頭,甚是可愛,我並不當他是一個鬼,就像小白一樣,雖然死了上百年,可我沒有辦法將那麽可愛的一隻狐狸看成是個鬼魂。
地麵上咚咚的聲音傳了下來,阿叔示意我別說話,豆豆聽到聲音害怕得縮回了秦奶奶得懷裏,我側耳傾聽,地麵上來的並不是一個人。
“三姨,王姐說,這符是太祖奶奶畫的,要在中秋月亮最圓的時候用才行啊。”是楊柳英的聲音,她在和誰說話?
鏟子的聲音在地麵上響起,似乎在鏟泥土,楊柳英要幹什麽?
“今天和明天月亮都是一個樣子,哪裏還能管這麽多,多一個晚上,我的性命多一天威脅,英子,你替我拿著,我鏟開這裏你就將這東西丟進土裏,我就不信有了這張靈符他們還能這般囂張。”
“可是三姨,這真的是要明晚才能起作用,就算你現在放在這裏,靈符不起作用,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先鏟開,你看準位置。”
“三姨……”
鏟子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看了秦奶奶和豆豆一眼,秦奶奶滿麵凶光,豆豆氣鼓得麵色發青,然後變得慘白。
和楊柳英前來得人並不是別人,而是秦大叔的老婆,秦嬸嬸!
豆豆握緊了拳頭,準備朝棺材外而去,阿叔製止了他,豆豆回頭憤恨的看著阿叔,我心裏一陣慌亂。
“他們手上的靈符可以破壞你的能力,如果出去遇上那道符,將魂飛魄散。”
阿叔的語氣很輕,豆豆聽了阿叔的話神色漸漸恢複正常,沒有方才的慘白和青光,我差不多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豆豆為何要如此。
可他始終年紀小,就算不能出去,也要發泄一番,豆豆張嘴大叫,從棺材裏傳出去的聲音,是我曾經在電視上聽見過幽靈般的回音。
我聽見了鏟子掉落的聲音,和秦嬸嬸深深的吸氣,還有楊柳英驚恐的尖叫,片刻過後,地麵上安安靜靜,她們已經走了吧。
我回頭看著豆豆,第一次主動伸手拉他,順便拿出了他送給我的那隻鈴鐺,“豆豆,你相信阿離姐姐嗎?”
豆豆看著我一臉的疑惑。
我對他微笑,“姐姐的阿叔是個很厲害的人,那些壞人,姐姐和阿叔會幫你報仇好嗎?”
豆豆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一雙眼睛瞅著阿叔。
“為了豆豆能順利的投胎轉世,阿離姐姐一定會幫你的。”這個小孩,我給了他一個希望,因為從阿叔的眼神裏我看得出來,阿叔一定會幫他。
豆豆眨巴著雙眼看著我,又看了阿叔,最後目光回到我的臉上,“謝謝阿離姐姐,我相信你。”
我害怕棺材,害怕死人,可我並不害怕冤死而開口說話的死人,盡管他們的怨念會很重,或許會成為厲鬼,但是我相信,陰陽兩界沒有什麽不同,人世間有壞人也有好人,陰間也同樣有壞鬼和好鬼之分。
我並不害怕秦奶奶和豆豆,也許等到阿叔幫豆豆完成了這件事,我會再次來找秦奶奶,問問劉細君的事,因為那次在酒店,是秦奶奶趕走了千年女屍,同為一個世間的鬼魂,秦奶奶應該知道一些關於劉細君的故事。
中秋佳節,月亮格外明亮,莊稼人們看著月亮討論,來年又是好豐收。
坐在梧桐樹下,大柱家的桂花樹飄來桂花香,我深吸一口氣,中秋佳節的晚上,家家戶戶吃過晚飯將月餅隨瓜果擺在了院子裏。
合家團圓的日子裏,看著月亮聊著月宮裏的仙子,和家人團聚在一起,這是多麽美好的生活。
我坐在阿叔身邊陪豆豆玩耍,逢年過節,是每個小孩子最喜歡日子。
豆豆許是白天在大柱家門口折了一支桂花枝,玩耍一番跑進屋裏轉了一圈又回來。
“阿離姐姐,這個送給你。”豆豆將桂花枝遞給我,這個樣子和聲音,和墳墓裏的豆豆太像了,唯一的區別,隻是陰陽相隔。
我伸手接過放在鼻尖聞了聞,桂花的清香在我鼻尖流竄,我喜歡農村的中秋節。
“謝謝你豆豆。”我伸手捏了捏他的圓臉,很舒服。
“姐姐,你看。”
豆豆對我嘻嘻的笑,從身後拿出趕集時我在鎮上給他買回來的河燈,我對豆豆微笑,“怎麽,你想去放河燈,可是蓮花河在鎮上,離這裏很遠呢。”
豆豆似乎有些泄氣,嘟著嘴低著頭不說話。
此時,洋槐樹身後傳來一聲野山貓的叫聲,我回頭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回頭安慰豆豆。
秦大叔和阿叔還在聊著兒時的事情,阿叔小時候也在秦村住過。
秦嬸嬸剝的花生也不吃,全部擺滿了桌上,豆豆時不時會去拿一兩顆放在嘴裏,此時的秦嬸嬸,時不時往籬笆那邊看去,有些坐立不安。
秦大叔當然發現不了她的變化,我將一切盡收眼裏。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躺躺,你們先聊著。”秦嬸嬸磨蹭半天,才對秦大叔說到。
還未等秦大叔回答,秦嬸嬸已經離開進了屋。
當一個女人為了愛情和生活更加美好的時候,她會阻止任何一件阻礙她得到幸福的事情,比如說秦嬸嬸。
片刻過後,大柱站在他家桂花樹下叫我,秦大叔對阿叔笑,“這兩個孩子,從小就喜歡玩在一起。”
阿叔也隻是淡笑,對我點頭,我離開了秦大叔家的院子,剛轉彎時,大柱就迎了出來,黑暗中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前急急走去。
月亮很明亮,灑在整個秦村,猶如白晝,村口的竹林旁,大柱終於停了下來。
“阿離,鉞揚叔什麽都告訴我了。”
我不明其意,阿叔告訴大柱什麽了?
“前幾天,在集市上,鉞揚叔告訴我,楊柳英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後來,我跟蹤了她和秦嬸,我知道豆豆為什麽要殺了秦嬸。”
大柱的話,讓我有些驚愕。
“今天是中秋節,既然你知道了楊柳英和秦嬸嬸的事,那你準備怎麽辦?楊柳英可是你的未婚妻。”
大柱深深吸氣,“阿離,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我很喜歡楊柳英,在我眼裏,再也沒有人比她好看,我想著要和她結婚,過一輩子,但我不能讓我以後的老婆一錯再錯。”
大柱的話,留了餘地,我抬頭看他,月光下,這個高大的男孩骨子裏散發著男人的陽光,男人的大義凜然。
“如果她願意改,你還會娶她做老婆的對不對?”
大柱沉默片刻對我點頭,我和他朝土墳坡走去,真相,就快揭開了!
樹蔭下,秦嬸嬸手裏拿著昨夜的那把鏟子,在秦奶奶的墳上鏟開一個大洞,月光下,即將露出棺材,我和大柱站在土墳坡一處石頭背後,楊柳英站在秦嬸嬸旁邊雙眼發抖,眼裏盡是恐慌。
“三姨,昨晚,昨晚我夢見了他,他來找我了三姨。”楊柳英的聲音在顫抖。
“今晚過後,什麽事也沒有了。”秦嬸嬸拿著手裏的鏟子,一刻也未停下,樹蔭下,陰風陣陣吹過,我看見楊柳英冷得直打哆嗦,也許是害怕。
鏟子和木板的聲音相碰,發出沉悶的聲響,我踮了踮腳,往前麵看去,透過樹蔭的縫隙,隱約中,漆黑的棺材在月光下反著白色的光。
“貼上去。”秦嬸嬸深吸一口氣,看著露出部分的棺材對身後的楊柳英說道。
“三姨……”楊柳英有些磨蹭,她並不是不想,而是在害怕,秦嬸嬸看著畏畏縮縮的楊柳英,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黃符,往棺材上貼去。
月光照在黃符上,那道紅光延著黃符四周旋轉,片刻過後,終於停了下來,秦嬸嬸驚恐的神情,退到了一旁,靠在樹幹上。
楊柳英也退了好遠,躲在秦嬸嬸身邊。
“英子,你過去看看。”見許久沒了動靜,秦嬸嬸才這般叫著楊柳英。
楊柳英肯定不敢過去,畢竟做賊心虛,她對著秦嬸嬸搖頭,麵上的害怕絲毫沒有褪去,秦嬸嬸無奈的憋了她一眼,撞了膽自己上前,磨嘰著終於又站到了土墳旁。
“以為有了你的庇護,他就可以殺了我?做夢吧老太婆。”秦嬸嬸見一切相安無事,拿起鏟子對著棺材說道,將泥土一鏟一鏟往棺材上蓋去。
直到從新將土墳的泥巴堆了上去,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秦嬸嬸,現在算是安心了。
她的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而此時,四下漸漸黑了起來,我抬頭,看著黑雲漸漸遮蓋了月亮,四下一片漆黑。
“怎麽了?”大柱看著四周漸漸黑了下來,在我身邊道,阿叔給我開了天眼,我可以看見黑暗裏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包括鬼魂。
我看見豆豆的鬼魂坐在秦奶奶的土墳頭上,僅有的光亮下,他慘白著臉,血紅的唇看著秦嬸嬸和楊柳英的背影嘿嘿的笑。
“沒事。”我對大柱說道,可目光並沒有離開過豆豆的鬼魂,“該來的,總是要來。”這句話,我不知道是回答大柱,還是在說秦嬸嬸。
四下一片寂靜,清楚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英子,我們走。”秦嬸嬸朝四周看了看,對身邊的楊柳英說道。
“娘。”前腳剛跨出去,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土墳坡上響起,秦嬸嬸被嚇得站住了腳,楊柳英更是驚得啊的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