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上。

在夏凝走後,傅時墨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全身無力地向下滑坐在了地上。

他無力地抬頭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嘴角掛著一抹苦澀不堪的笑意。

隻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那樣一番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和全部的理性。

他愛她,愛到就算她出軌,就算她和無數的男人糾纏不清,他也會原諒她,隻要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當他的傅太太,他都可以視若無睹。

他又怎麽會嫌棄她呢?

可如今,是他不配給她幸福了。

他的病已經到了極限,而他的敵人卻正當強壯,他處在下風,這也是他上位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贏麵。

傅時墨長長歎了一口氣,可一口氣還沒吐出來,便猛地咳嗽了起來,鮮血滴落在手中。

可能是心口太痛,以至於他也感受不到肺部的抽疼了。

過了許久,他才拿出手機打給邱晨。

“她回國了,查查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好。”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邱晨說道:“是一個人,辭教授還在m國,不過我看,原本是有兩個人的機票,但是隻有一個人上了飛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然後,我看到辭教授訂了明天早上飛回來的機票,我猜測,是夫人偷偷跑的。”

偷偷?

傅時墨想起她剛來的時候,那風塵仆仆的模樣,心裏一陣苦笑。

她不是偷偷,她恐怕是給辭遇下了藥,讓辭遇錯過了航班,好自己提前回來找他。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多半沒有一句是真的。

她和辭遇是清清白白的,隻是為了激怒他,看他的態度。

而讓傅時墨頭疼的是,以他對夏凝的了解,他剛剛說的那番話,隻怕是……根本就沒有讓她放棄,反而是幫著她確認了一切。

“派人盯著夫人,她一定會亂跑的。”

“是。”

掛了電話,傅時墨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勾了勾唇。

他的阿凝,終究還是十六年前那個滿腔熱血的阿凝。

所有人都說,是他救了阿凝,是他讓阿凝有了如今的生活,給了阿凝陽光的氛圍。

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阿凝一直很陽光,就好像太陽一樣,從第一次見麵,她身上的光芒就照到了他身上最陰冷的地方,就像是一隻無形的觸手,在他絲毫沒有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抓住了他的心。

……

夏凝離開公寓,就打車回了瀾灣。

她按密碼的時候,周姐剛收拾了房間準備回房,就聽到動靜,一開始以為是小偷,立馬拿了拖把就衝了過來。

結果,一開門,剛要砸下去,就發現是夏凝,連忙想要收手,卻已經為時已晚。

好在夏凝反應快,頭向邊上一側,就躲了過去。

“周姐,就算傅時墨換了心上人,你也不能想要謀殺我吧?”

夏凝錯愕地瞪著她:“是葉曉柔已經搬到這裏來了?還是葉曉柔讓你謀殺我的?”

原本,她走後,周姐就著急得要命,如今看到她回來,心下一喜,結果被這麽一番質問,瞬間委屈了:“夫人,我怎麽會向著那個狐狸精?我以為是小偷……”

“小偷能知道密碼麽?”

“夫人,你可小看現在的小偷了,真的會知道密碼的,他們會拿一種粉往那個門上一吹,然後就……”

不等她說完,夏凝就往沙發上一趟:“周姐,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有!有!你等我一下。”

周姐難得聽到夏凝喊餓,想吃東西,連忙衝進廚房,帶上圍裙,就開始做吃的。

夏凝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睛,唇畔仿佛又感受到了傅時墨的親吻,讓她不由地吐出一口濁氣。

看了看時間,想著y國,那邊應該還沒到睡覺點,便打給了韓夕,打算告訴她一聲,她已經回來了。

但是,打過去沒人接。

她又打了座機,還是沒人接。

想了想,又怕韓夕是在睡覺,或者是在外麵應酬,便轉而發了短信。

【我回海市了,你那邊如何?韓家這兩天沒動靜了吧?】

發完之後,她又想起了m國的那個神秘男人。

她不確定男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便聯係了做偵探的同學,讓對方幫忙查查,看能不能查到什麽相關的信息。

不過,就算如此,她覺得也有點大海撈針。

如果,傅琛真的做過這樣的事,傅家肯定早就買光了所有的新聞,不可能讓這件事流傳出來。

且不說傅琛會不會讓事發出來,就是傅老太爺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傅家之所以沒有醜聞,不就是因為傅老太爺要麵子,所以對媒體那邊管控嚴格麽?

不過,這幾個月傅家醜聞也不少,但都是傅時墨搞出來的,怕是傅老太爺也沒有辦法,所以才會想辦法折磨她。

目前,沒有辦法確定那個男人的身份,那不如就率先出擊。

夏凝想了想,又打給了做新聞的同學。

他們以前讀的私立高中,裏麵的同學基本上都是海市的權貴子女,所以裏麵的他同學做什麽都有,人脈也都比較廣,還是能有一點用的。

做好了所有準備工作,周姐的麵也煮好了。

“周姐,我等下想怕個澡,你幫我準備一下。”

周姐巴不得去幫她準備,連連點頭:“好,今天就先吃這麽一點,明兒我一早去買菜,回來給你做大餐,你可一定要多吃一點。”

夏凝看著麵前的牛肉麵,想了想:“周姐,你早點做,做兩份可以打包的,最好是可以保溫的,我想帶給我一人吃。”

周姐以為是帶給傅時墨,便也沒有問:“好,沒問題。”

吃過飯,泡了澡,夏凝躺在熟悉的**,聞著上麵殘留有傅時墨淡淡的氣息,略微有些安心地閉上了眼。

時墨,我知道你有苦衷,但這個難關,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度過的。

這一夜,她似乎夢到了從前,爸媽都還在,辭遇也還在夏家,他們都來參加了她女兒的滿月酒,傅時墨還抱著女兒到處炫耀,像是什麽光榮的象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