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河蹺著二郎腿,手裏拿著一支巴西雪茄,吸一口,然後很誇張地噴出一團煙霧。

墨雨晴靜靜地清洗著茶具,很熟練地泡著功夫茶。

這是江長河喜歡的單樅。

江長河喜歡喝茶,但他的腸胃不太好,是蹲號子時落下的毛病。

原來他很喜歡喝橋城的毛尖,但綠茶空腹時喝傷胃,他就改喝了紅茶。

“你說這個嶽池,弄個警察到我的身邊來是什麽意思?”江太眯縫著眼。

墨雨晴放下手中的活計,一雙媚眼兒看著江長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江長河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你這麽說來橋城的事情會不會也有他的影子?”

墨雨晴說道:“這個不好說,他這個人平日裏就是隻笑麵虎,天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江長河淡淡地說道:“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我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而且他說過,他不會碰這一行的。”

墨雨晴冷笑了一下:“說歸說,誰會和錢過不去?他也不是什麽善類,這些年在春城他可是沒少撈,別看他平日裏人五人六的,私底下幹的那些齷齪事兒道上誰不知道?”

江長河歎了口氣:“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總之我們得小心一點。”

“那兩個警察你準備怎麽辦?”

江長河目露凶光,咬著牙:“他們既然敢來那就得有送死的覺悟。”

“你想殺了他們?”

江長河望向墨雨晴:“怎麽?不行嗎?”

墨雨晴搖搖頭:“不行,他們用這樣的方式接近你是因為他們的手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否則的話現在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兒抽煙喝茶?”

墨雨晴的話讓江長河有些恍然:“你是說他們是奔我這兒來找證據的?”

“沒錯,這個時候你若是對他們下手的話反倒是主動露出了破綻,讓他們知道你做賊心虛。”

江長河很喜歡這個女人,她不隻是他鍾愛的女人更是他的智囊。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江長河問道。

墨雨晴微笑著說:“他們就是一塊試金石,或許他們能夠證明你是清白的呢?”

江長河愣住了,他還真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墨雨晴說道:“你的手裏還有一張底牌,真要是橋城的那件事情瞞不住了把它給拋出來也能夠解了你的危局。”

“你是說他?”江長河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人。

墨雨晴點點頭:“沒錯,讓他再死一次,然後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頭上。還有那個嶽池,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居心,有一點卻可以肯定,他沒安好心,最好是把他也給扯進來,他想隔岸觀火我們就讓他引火燒身。”

江長河冷哼一聲,想到嶽池竟然把那個姓馮的警察給引來他就氣不打一處出。

“該怎麽做你拿個章程,我聽你的。”江長河腆著笑臉對墨雨晴說。

墨雨晴幽怨地看著他,歎了口氣:“你啊,你不是沒腦子,是不愛動腦子。”

“你說如果我把那小警察拉下水他會怎麽樣?”江長河心裏有了想法。

墨雨晴卻道:“你可千萬不能這麽做,我剛才說了,你把他當成試金石,用他來證明你是清清白白的那麽你要展現給他看的自然必定是好的一麵,你是做夜場的,裏麵有些亂七八糟的都很正常,哪兒的夜場不是這樣?但你一定要保證在他看來你沒有任何的問題,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場經理。明白我的意思嗎?該有的江湖義氣你可以有,甚至還可以讓他感覺到你這個人充滿了人情味,隻要那些不該他看到的聽到的他看不到聽不到就行了。他在你身邊呆的時間不會太長,一旦他對你有了結論的話就會離開,你隻須在這段時間內做一個好人就行了。”

江長河笑了,還是這個女人厲害,自己怎麽就隻想著道上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呢?

“好,聽你的。”

“我覺得最應該防著的是嶽池,他那邊你得好好留心。”墨雨晴提醒道。

江長河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對了,嶽池的那個丫頭對姓馮的警察好像有些意思。”

“或許嶽池把他推過來也是拗不過他的女兒?”

“有這種可能,但別低估了這隻老狐狸,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讓我感覺深不可測,並不像他一貫表現的那樣。”墨雨晴輕輕品了一口茶。

江長河說道:“總之他如果真是我表哥遇害的始作俑者的話我一定要他好看。對了,如果那個姓馮的警察真要留下的話我該怎麽安置他?把他放到夜總會去太危險了,你也知道,那兒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事兒。”

墨雨晴笑道:“你怕什麽?誰讓你把他放到夜總會去了,我們不是也有一家房地產公司嗎?雖然沒做什麽項目,把他當個閑人養著還是可以的。”

江長河的眼睛一亮,這還真是個好辦法。

“不過這樣一來他這塊試金石我又該怎麽用?”

墨雨晴看了江長河一眼,她發現隻要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江長河就不太愛動腦子了。

不過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至少這個男人相信自己,並把自己當成了依靠。

她朱唇輕啟:“你要想讓他了解你有的是辦法,機會還不是你給他的嗎?”

她這麽一說江長河馬上就回過味來了,她說得沒錯,自己想給那個警察接近自己的機會那警察就能夠接近自己,時機和分寸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那家夥來了就是自己手底下的員工,自己與他之間永遠是自己占據了主動權。

“不錯,不錯,雨晴,你就是個女諸葛啊!”他也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墨雨晴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他打來的。”

這個他指的就是馮子奇,江長河冷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接吧,看看他想怎麽樣。”

墨雨晴接聽電話,隻片刻電話就掛了。

她在電話裏告訴馮子奇現在江總就在她這兒,如果馮子奇決定要留在滇南的話那麽就過來當麵和江長河談談。

那邊馮子奇放下電話忍不住有些欣喜,他沒想到這件事情這麽容易就搞定了,原本他以為就算有墨雨晴幫著說話,在江長河那邊肯定會費些周章的。

“我去見江長河。”他對柳海說。

柳海歎了口氣:“馮哥,你真考慮好了?”

馮子奇點點頭,他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柳海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靠譜,他想想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馮子奇不同意,他說他一個人去就行了,不能兩個人都搭進去,總得有一個人在外麵接應的。

而且一旦江長河答應讓自己留下柳海還得回一趟橋城,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有疑心,說不準對方會不會派人盯住柳海。當然,這一切都基於警方對江長河的懷疑,如果江長河和杜洪澤的死沒有關係的話,那麽他們在滇南所做的一切就會成為無用功。

柳海知道自己無法勸阻馮子奇,隻得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馮子奇打了輛車,很快就到了墨雨晴的住處。

“墨小姐,江總!”一進屋馮子奇就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江長河一臉的笑:“馮先生來了?坐,快請坐。”

待馮子奇坐下之後墨雨晴也給他遞了杯茶,馮子奇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馮先生,我聽雨晴說你願意留在滇南?”江長河問道。

馮子奇忙說:“江總,別叫我馮先生,聽著怪別扭的,叫我小馮吧。”

江長河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沒想到這還是一個會來事的家夥,要不是自己早知道了他的底細說不得還會被他這一套演技給騙了。

江長河也不客氣,既然自己是老板當然也要端端老板的架子:“那行,小馮,你以前是做房地產的,正好我們公司名下也有一個房地產企業,雖然剛剛成立沒多久還沒有什麽項目運作,但我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能夠讓它動起來。我們已經參與了城西一塊地的競標,估計拿下來的問題不大,我想讓你去負責城西的那個項目,沒問題吧?”

馮子奇一驚:“江總,你的意思是整個項目都交給我負責?”

江長河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雖然臉上帶著笑,但那眼神卻看得馮子奇渾身的不自在。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做娛樂行業的,公司的那些所謂的管理層真正有本事的人並不多,指望他們怕是指望不上了,正好你來了,我想這個項目非你莫屬,怎麽樣,有信心嗎?”

“可我之前隻是做銷售的,我怕……”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長河就擺了擺手:“沒什麽可怕的,你雖然是做銷售的,但能夠做到管理層,對於房地產的整個運作流程應該是很清楚的,如果你是擔心在春城沒有人脈一些事情不好辦的話,這你大可不必擔心,需要做公關的你就找雨晴,這方麵她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你隻需要把握公司的全盤就行,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至於說你的薪資嘛,年薪八十萬,待項目走上正軌了,還可以享受項目收入三個點的分紅。”

馮子奇瞪大了眼睛,八十萬的年薪,還有總項目銷售額三個百分點的分紅,這放在哪都是一件誘人的事情。隻是他是個李鬼,哪裏懂得什麽房地產,真要架到這個位置上去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露餡了。

可是他不能拒絕,因為他所飾演的角色是不應該拒絕這麽豐厚的待遇的。

他換了一副激動的表情:“這,這個,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謝謝江總,謝謝墨小姐。”

江長河和墨雨晴相視而笑,他們都在心裏佩服馮子奇,這演技已經可以去捧小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