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奇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兒竟然讓江長河給惦記上了,如果不是墨雨晴及時阻止的話那麽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聽到不幸的消息。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馮子奇在確定江長河並沒有派人盯自己的梢時他給範誠發了一條信息:八點半,滇池大觀樓旁。
這是約範誠見麵。
範誠收到信息的第一時間便問李奕言自己住的這地方距離滇池有多遠。
李奕言之前就在春城當兵,對於春城那是相當的熟悉,他告訴範誠這兒距離滇池開車大概要半個多小時,並不算太遠,範誠這才給馮子奇回了一個“好”字。
八點半鍾,範誠如約來到了大觀樓旁。
“才沒多久不見,你都瘦了。”馮子奇看著範誠,有些感慨地說道。
範誠點點頭:“你也瘦了。”
“是嗎?”馮子奇抬手摸摸自己的臉,他倒是不覺得自己瘦了。
範誠說道:“老莫很擔心你,你不應該擅作主張的,用這樣的方式接近江長河很危險。”
範誠說話的時候遞給馮子奇一支煙。
馮子奇把煙點上:“放心吧,他們沒有懷疑我。”
範誠卻搖搖頭:“你別低估了他們的能量,我敢保證他們一定都派人去橋城查過了,雖然局裏給你在大澤公司偽造了身份,但是橋城就那麽大點地方,真心要打聽一個人應該不是太難。怕隻怕你是當局者迷,而人家卻都是清醒的。”
馮子奇皺眉:“範大,你該不是想勸我放棄吧?”
範誠苦笑:“我知道就算我想勸你放棄你也不會聽的,不然你也不會不聽老莫的了。我隻是提醒你一下,你的處境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安全,相反的,你現在很危險。”
馮子奇抿了抿嘴:“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範誠說道:“嗯,這個電話號碼是安全的,可以作為緊急聯絡。”範誠將一張紙條遞給馮子奇,馮子奇隻看了一眼就把那紙條給毀掉了,他已經把電話號碼給記了下來。
“你呢,你有什麽打算?”馮子奇問範誠。
範誠說道:“你既然已經接近了江長河,那麽你就好好查一查,我想摸一摸嶽池的底。”
馮子奇愣住了:“嶽池?”
範誠點點頭:“沒錯,你不覺得嶽池對你的事情有些積極過頭了嗎?”
馮子奇有些尷尬地說道:“他是看在嘟嘟的份上。”
說到嘟嘟,範誠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馮子奇。
他輕咳了一聲後說道:“小馮啊,對那個嘟嘟你是怎麽看的?”
馮子奇皺起了眉頭,他哪會聽不出來範誠也懷疑自己和嘟嘟之間有點什麽。
他說道:“我和她並沒有什麽,那隻是她的一廂情願。我不過是想要利用她父親的關係接近江長河,我和她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的。”
“我聽說這個女孩子很大方,人長得也漂亮。”
“範大,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請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會做對不起我家人的事情,更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身上這身警服的事情。”
範誠拍拍他的肩膀:“做警察的就必須學會克製自己的情感,特別是與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一線警察就更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因為個人感情而影響了對整個案子的判斷。”
“我知道。”馮子奇沒有多說什麽,或許是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若是以前對範誠他還算是尊重與恭敬的,可現在在他看來範誠已經不再是那個警務督察大隊的大隊長,督察室主任了。
兩人的這次見麵隻是短短二十分鍾就結束了,而兩人的心裏都有一種淡淡的,莫名的情緒。
範誠上了車,李奕言就發動了車子。
“他變了。”範誠歎了口氣。
李奕言知道範誠見的是馮子奇,範誠口中的“他”當然指的也是馮子奇了。
“人都是會變的。”李奕言說了一句廢話。
範誠看了李奕言一眼:“老實說,我擔心他會頭腦發熱。”
李奕言說道:“我們隻能做到我們能做的。”
範誠笑了,這小子有時候說話還真有意思。
李奕言又說道:“他變了是因為在他的眼裏你不再是那個範大隊,範主任了。”
這回他倒是一語中的。
範誠吐出一口煙霧:“那些都是次要的,慶幸的是他還記得自己是一個人民警察,我相信他會處理好的。”
車子快回到住處的時候範誠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夏碧君打來的。
“我到春城了,在春城飯店二號樓1208。”
夏碧君這話讓範誠呆住了,他沒想到夏碧君竟然也來春城了。
不過範誠的腦子轉得倒是很快的,他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是梅映雪讓你來的?”
夏碧君說道:“如果我不願意來誰都不能勉強我。”
範誠苦笑:“你來做什麽,你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你不用自作多情,我是因為這邊有一個案子,我可能會在這邊呆上一段時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範誠的心裏很清楚,夏碧君說這邊有案子什麽的都隻是說辭,她是為自己來的,自己出事以來她為自己做了很多。範誠不傻,隻要稍微想一想也能夠明白為什麽。
“注意安全。”說完他沒有再說什麽,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春城飯店二號樓1208房間裏不隻是夏碧君一個人,還有梅映雪。
“他掛了。”夏碧君放下了電話。
梅映雪說道:“看來他對我有意見了,他一定會怪我把你給拖下了水。”
夏碧君歎了口氣:“你確實把我拖下了水,關鍵是現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為他做些什麽。”
梅映雪說道:“不著急,慢慢來吧,我們準能夠幫上忙的。”
“你呢?不會就懶在我這兒吧?我可把話說在前麵,你是公職人員,你的費用得自己出。”
夏碧君又恢複了那副冷傲的樣子,梅映雪笑了,接觸久了她已經摸清了夏碧君的性情,這是一個看起來外冷內熱的女人,刀子嘴豆腐心。
“放心吧,我不會懶在你這兒的,我直接去找他,和他們會合。”梅映雪說。
夏碧君給了她一個白眼:“你還是呆在這兒吧,你還嫌他的目標不夠大?”
她這一來是為了範誠考慮,二來她也不想梅映雪真去和範誠在一起。
梅映雪的笑容更甚了,她看了一下這個房間,作態地說:“可是住這種地方我們是不允許的,超過了我們的標準,自己掏腰包的話你應該知道就我們這點工資捱不住幾天。”
夏碧君氣不打一處來,梅映雪這是吃定自己了。
她沒好氣地說道:“你少在我麵前哭窮,你住就是了,錢算我的。”
她還真不差這一點錢,梅映雪的臉上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夏碧君輕哼一聲,頭扭向了一邊。
“我聽說馮子奇已經成功地接近了江長河,好像江長河還讓他做了房地產公司的負責人,準備啟動一個項目。我說這個馮子奇的膽子還真是大,他懂房地產嗎?這萬一要是露餡了他很可能會有危險。”梅映雪終於把話題扯到了正題上。
夏碧君卻不說話,眯縫著眼睛像是在想什麽。
梅映雪輕輕碰了碰她:“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夏碧君抬頭望向她:“你說,江長河如果想要查清楚馮子奇的底細的話難不難?”
梅映雪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問,她想了想道:“如果隻是隨便打個電話去查的話肯定查不出什麽的,但如果讓人去橋城拿著馮子奇的照片去查的話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橋城不大,很多秘密是包不住的。總會撞上認識或者熟悉馮子奇的人,你說是吧?”
夏碧君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梅映雪的心裏一驚:“你該不會是想說江長河已經知道了馮子奇的身份吧?”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江長河真的已經識破了馮子奇的身份那麽他還這樣的隱忍,把馮子奇放在身邊說明他的城府也太深了,天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
夏碧君點點頭:“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所以現在最危險的人還不是範誠,而是馮子奇,唉,他這一步險棋真是太險了。”
梅映雪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和馮子奇說一下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可是她卻沒有馮子奇的聯係方式,老莫說了,她不能直接與馮子奇聯係,這也是為保護馮子奇。
所以梅映雪的電話打給了範誠。
“你在哪?”梅映雪好像習慣了這樣的開場白,範誠回答道:“我在滇南。”
“我知道你在滇南,你在哪,我想見你。”
聽梅映雪這麽說範誠又是一驚,夏碧君在滇南也就算了,難不成梅映雪也到了滇南?肯定是的,不然梅映雪也不會這麽說了。
他此刻有些惱怒莫少平來,老莫這是搞什麽,怎麽讓這兩個女人也來滇南了呢?
隻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再去想那麽多,他問道:“你是不是和碧君在一起?”
聽他這樣叫夏碧君,梅映雪的心裏有些吃味,不過很快她就放平了心態,不管怎麽說夏碧君是範誠的小姨子,人家原本可能就是這樣稱呼的,這也沒啥。
“是的,老範,我要見你,馬上,立刻。”梅映雪說。
自從範誠的妻子走了以後梅映雪對他的稱呼就變了,很少再叫他師傅,大多時候都稱呼他老範。
範誠聽他這麽急著要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問道:“出什麽事了?”
梅映雪說電話裏說不清楚,必須要和範誠見上一麵。
範誠猶豫了一下便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了她,範誠相信她也好,夏碧君也好都不會對自己不利的。
掛了電話,梅映雪對夏碧君說道:“我現在馬上要去和他見一麵,你要一起去嗎?”
夏碧君白了她一眼:“去,為什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