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池坐在辦公室裏,安靜地泡著茶,他泡茶的手法很是嫻熟,比起一些茶館的茶仙子的動作看起來還要優雅。
駱駝站在他的對麵,他抬眼看了看駱駝,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坐下來,品品這茶。”
駱駝在他的麵前倒也不顯得拘束,仿佛這樣的情形時有發生。
駱駝坐了下來,端起了麵前的茶杯,輕呷一口,那品茶的樣子倒也顯得專業,估計嶽池沒少教他。
“怎麽樣?”
駱駝又抿了一口,把杯子放下:“這是漳平的水仙吧?”
“喲,還真沒白瞎了我的好茶,不錯,現在能夠品出點門道了。這確實是漳平水仙,這清香淡雅,入口卻回味無窮。”
嶽池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後將那杯子放在鼻子邊上輕輕聞著,那眼睛微眯,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嘟嘟是不是又去找那小子去了?”嶽池放下杯子,隨意地問道。
駱駝笑笑:“嗯,小姐對那小子還真的很上心。”
“唉,這丫頭,也怪我,以前對她的感情問題一直都沒重視,而且處置的時候也過於簡單粗暴了,你看看從前她身邊都是些什麽人?這小子一出現就和那些家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也是她會被那小子給吸引的原因,我隻是怕她用情太深,越是這樣以後對她的傷害就越深。”
駱駝不說話,這個時候他知道嶽池並不是想和自己商量什麽,也不是在聽取自己的意見,嶽池隻是想說話,想有一個聽眾,自己就是那個聽眾。
嶽池是一個行事果斷且充滿了智慧的人,他不需要別人的意見或是建議,他的骨子裏更多的是自負。
“對了,那小子在江長河那邊現在是怎樣一個情況?”
駱駝說道:“江長河已經摸清了那小子的底細,不過他還是把那小子留在了他身邊,老板,老實說我還真沒想明白江長河這是怎麽想的,留個警察在身邊無異於是在自己的身邊埋下了一枚炸彈,你甚至都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就會爆炸。”
嶽池隻是笑,卻沒有說話。
駱駝繼續說道:“我想他應該是礙於老板的麵子吧,畢竟小姐對那小子的態度擺在那兒。”
嶽池搖搖頭:“你說錯了,如果單純是衝著我的麵子的話他是不會把那小子留下的,就算是留下也不至於是留在身邊,他的想法你不懂,但我卻看明白了。”
駱駝一臉的狐疑,他問道:“他是怎麽想的啊?”
嶽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駱駝:“你覺得警察為什麽要查江長河?”
駱駝說道:“警方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咱們撈偏門的被警方盯上原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嶽池又搖了搖頭:“橋城警方來春城無外乎就是因為他表哥杜洪澤的案子,那個案子可是涉及到了兩個警察,一個是緝毒大隊的副大隊長,另一個是警務督察大隊的大隊長,督察室的主任,橋城警方現在已經是一身的麻煩,滿腦門的官司,這個時候他們派人到春城來確實很可能是懷疑上了江長河,畢竟杜洪澤的公司涉毒,江長河之前就是從他表哥的公司出來的,又來了滇南,而且現在混的也是道上,警方很容易就會把二者給聯係起來。但他們手裏肯定沒有任何的證據,否則他們就不會悄悄地用這樣的手段接近江長河了。”
嶽池很了解警方的一些流程,如果橋城警方真有證據證明江長河與杜洪澤有關係,是杜洪澤販毒組織在滇南的排頭兵的話就不會隻是讓人接近他,調查他了,怕是早就已經讓春城警方協助緝拿江長河了。
駱駝聽著嶽池的話,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明白。
嶽池歎了口氣,自己的這個手下動手能力不錯,可是腦子卻是不怎麽好使。
不過這也是嶽池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像嶽池這樣的人多少都是有些驕傲的,他向來都以智者自居,若是手下的一個莽漢都能夠想明白的問題那還需要他做什麽?
“調查其實並不可怕,關鍵是你怎麽左右這個調查,怎麽能夠做到讓他們查到自己想讓他們查到的,自己不想他們查的到無論他們再怎麽努力也同樣會一無所獲。”
嶽池看事情還真是一針見血。
駱駝說道:“老板的意思是江長河是想讓那小子查到他想讓那小子查到的?”
嶽池點頭道:“對,所以我說警方這一步棋走得並不好,特別是那小子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的精明,隻要他們能夠設計得好那麽那小子肯定會上當的。”
這下子駱駝算是聽明白了。
駱駝說道:“看來這個江長河還挺會算計的。”
“他沒那出息,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又是他身邊那女人的傑作。”嶽池冷笑,對於江長河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江長河沒這樣的心計,倒是那個墨雨晴是個人物。
“老板,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姐,讓她別和那小子走得太近了。”
嶽池想了想道:“暫時不用,小姐是聰明人,慢慢地她會發現那小子在騙她,她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事情。”
橋城,南沙洲公園。
邢衛東坐在長廊裏看著報紙,不過他的眼睛卻是從報紙的的上沿滑出望向不遠處。
白舒和張琳並肩走著,他們在散步。
下午一點半鍾兩個人在這兒頂著太陽散步。
他們肯定不隻是散步那麽簡單,他們這個時候來南沙洲一定有什麽目的。
邢衛東還沒有吃午飯,肚子已經有些咕咕叫了。
江曼拿著一份盒飯走了過來:“趕緊吃吧,我幫你盯著。”
江曼也是隊裏的,隻是以前是搞內勤的,才調整到外勤來。
不過她卻也算是老刑警了。
邢衛東說道:“你怎麽來了?”
“淩隊讓我來的,他特別提醒我你還沒有吃午飯。”
邢衛東的心裏有些感動,老大竟然還記得自己沒有吃午飯。
“我們到這兒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們繞著公園也轉了差不多三圈了,兩個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麽,不過看上去他們並不像是要和別人見麵的樣子。”
邢衛東說到這兒頓了頓:“不過也不能大意,這個時候跑到這兒曬大太陽怎麽都說不過去的。”
江曼應了一聲:“你趕緊吃吧。”
邢衛東這才不說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而此刻淩力則在車裏享受著空調帶來的涼爽,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前麵的那輛轎車,那是黃亞洲的車,車子開往小河方向,淩力猜想黃亞洲要去的是不是就是白舒的那棟別墅,出了小河隻要往屠宰場方向去的話應該就是那兒。
淩力知道白舒和張琳都在市裏,此刻正在領著邢衛東逛公園呢。
這是不是黃亞洲的調虎離山之計?明明知道邢衛東盯上了白舒,所以他故意讓白舒和張琳吸引邢衛東的注意力。
還好自己機智,自己早就已經算到一旦白舒被警方咬緊了黃亞洲就隻能自己出馬。
他掏出煙來,想抽一支,但想著現在是關著車窗開著空調的他就忍住了。
“淩隊,看樣子他是準備往屠宰場那邊去。”開車的年輕警察說。
淩力說道:“別好一點,別丟了,也別讓他發現,他可是隻老狐狸。”
年輕警察笑道:“放心吧,他不會發現我們的。”
車子跟得不緊也不慢,始終保持在五十米到一百米的距離。
果然,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淩力知道這就是邢衛東和自己說過的那棟別墅。
黃亞洲下了車,四下裏看了看,然後才走到了別墅門口,掏出鑰匙開門走進去,又把門給關上了。
“怎麽辦?要不要進去看看?”年輕警察問道。
淩力白了他一眼:“怎麽進?這樣硬闖進去嗎?”
當然不可能,那樣不就成了私闖民宅了,要是鬧起來會有什麽後果。
他們隻能等,運氣好或許可以等到他們想要的人。
淩力忍不住了,搖下了半邊車窗,掏出一支煙來過癮。
年輕警察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著那別墅,他恨不得此刻自己有透視眼,那樣就可以看看屋子裏麵現在是怎樣一個情況。
淩力希望盧萍就藏在這裏麵,隻要盧萍露麵那麽自己就有借口闖進去了,畢竟盧萍牽扯到了兩起命案。
淩力甚至有一種預感,那就是這兩起命案都多多少少和盧萍有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轉眼黃亞洲都進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鍾了,天知道他有裏麵做什麽。淩力
又點了一支煙,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現在該怎麽辦?他心裏也沒有個底,他既不想錯過這個找到盧萍的機會又擔心盧萍不在裏麵自己這一衝動給自己找麻煩倒沒有什麽,還會連累到市局。
市局現在的情況那可是再經不起一點的折騰了。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黃亞洲出來了,直接上了他的那輛車走了。
“還要繼續跟著嗎?”年輕警察問淩力。
淩力搖頭:“不,我們就在這兒守著,屋裏一定還有一個人,我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在裏麵。”
淩力無意中發現別墅二樓的窗戶似乎有個人影,隻是他看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
看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了。
他給邢衛東打電話。
“衛東,你那邊怎麽樣了?”
“他們剛剛上車,看樣子應該要回去了,淩隊,你那邊呢?”
“你們不用帶盯著他們了,黃亞洲剛剛從這個別墅這兒離開,你們去盯黃亞洲,我就守在別墅這兒。”
“是不是有什麽發現?”邢衛東有些激動地問道。
淩力說道:“黃亞洲在別墅裏前後差不多呆了一個小時,別墅裏應該還有別人,不過我們不能貿然闖進去,所以隻能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