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學林當即用手做扇,揮了起來,結果弄巧成拙,揚起了更多的灰。

看著張靜槐被嗆得咳嗽,他趕緊先捂住張靜槐的口鼻,帶著她出去。

“灰塵太多了,不然還是別看了,我帶你去其它地方玩。”他說。

張靜槐搖搖頭,笑著說:“沒事,開著門吹一會兒就散了,我們可以等會兒再進去。”

曲學林小時候的照片很多都是在這個家裏拍的,剛剛她進去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奶奶給她看的那些照片。

她通過照片和眼前的場景就能聯想出曲學林小時候在這兒生活時的日子。

明明對曲學林父母的了解隻有看過那幾眼照片,可是身處在照片中的地點時,她卻好像能在眼前看到曲學林母親笑顏如花的樣子。

為了讓房子裏的灰散得更快,曲學林用胳膊肘捂住口鼻,進去把屋裏的窗戶也給打開了。

“咦?這家搬進來人了?”有人從門口走過,疑惑地問。

有一個好事的,直接湊到張靜槐麵前,問:“小姑娘,你們是新搬來的?這戶人家願意把房子賣給你們?”

張靜槐搖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那人又一副了然的樣子,點點頭,“哦~是租的啊。”

這時,屋裏的曲學林出來了。

那人看著曲學林覺得眼熟,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指著曲學林,激動地說:“哎呀~哎呀呀!是大寶啊!”

他激動地拍了拍曲學林的胳膊,然後得了什麽大發現似的,對左鄰右舍吆喝道:“哎!大寶回來了啊!哎呀!這麽些年不見,大寶你都長這麽高了啊,這些年你和你奶奶也不說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街坊、老鄰居!”

被一口一個大寶的叫著,曲學林既覺得親切,又覺得尷尬。

這都是小時候的乳名了,現在當著張靜槐的麵被這樣稱呼,他覺得怪難堪的。

張靜槐仰頭看著他一臉尷尬的樣子,憋著笑。

真是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又高又帥的男孩竟然有一個這麽憨的乳名。

“大寶你是要搬回來住了?咋不見你奶奶啊,你奶奶身體咋樣?你現在在幹啥呢?”那人一連串地問著,直到注意到張靜槐,聲音這才停下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張靜槐,猜測著張靜槐的身份。

最終無果,拖著長音問:“這是……?”

曲學林被問住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若說是妹妹吧,小妮兒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身份;說‘未婚妻’吧,又顯得他們是倆個小孩兒在兒戲似的。

“我們倆是娃娃親。”張靜槐大大方方地說。

反正他們磕頭定親的時候倆人都沒成年,說娃娃親也還算得過去。

“哦…娃娃親……”那人重複了一句,然後又仔仔細細打量了眼張靜槐。

盯著看了好久才挪開眼,繼續問曲學林:“那你現在是……?回來了?”

“沒有,就回來看看。”

“我說呢。剛才我瞧見這姑娘擱這兒,還以為你們把這屋子給賣了呢。我還納悶,說你奶奶咋突然就同意賣了。你是不知道一年有多少人來問這房子賣不賣。”

那人打開了話匣子,就跟開閘了的洪水一樣,停不下來,“你說說,現在就你和你奶奶倆人,孤苦無依的,又回鄉下去住了,還不如賣了呢,換倆錢花花也總比空著強。”

千萬不能賣,張靜槐心想。

現在的房價不貴,就算這裏的地段好,也賣不出什麽好價錢,可是留到幾十年後就不一樣了。

不到危急時刻,最好都是不要動這個房子。

不過出租倒是可以考慮的,租出去每個月收點租金也總比空著落灰強。

當即她打定主意,要回去勸說奶奶,把這個房子給租出去。

左鄰右舍聽說曲學林回來後,都出來瞧了瞧,圍著熱情地問候著。

弄得張靜槐也沒能進屋去參觀參觀裏頭。

熱情的鄰居們直到了中午,要吃午飯了,這才陸續要散去。

幾乎是戶戶都邀請曲學林帶著張靜槐到家裏去吃,但是都被曲學林婉拒。

曲學林帶著張靜槐,憑著記憶,去了小時候母親經常帶他去的小攤。

在吃過午飯後,他帶著張靜槐在附近散了會兒步,然後便領著張靜槐去了電影院。

這還是張靜槐第一次進電影院。

前世她視障,進電影院也是浪費錢;這世沒條件,甚至連縣城裏有沒有電影院她都不清楚。

雖然她很想進電影院‘見識見識’,但電影票要花不少錢,而且又是沒必要的、額外的指出。

所以她說什麽也不肯進去,拉著曲學林的胳膊站在外頭。

“以後吧,以後等我們手頭寬裕了,再來看電影。”

自從了解曲學林的家世後,對於曲學林的消費習慣她也表示理解,可是如果讓她花這個錢去看電影,她情願攢著留給二哥上體校。

曲學林說不過她,也不想讓她心裏有負擔,所以溫聲說‘好’。

“咱去給奶奶買點吃的,放家裏吧。”她提議,同時心中有了新想法。

來的時候就賣了那麽幾個雞蛋,都掙了好幾塊錢,要是回去的時候也能賣些雞蛋,是不是來回路費各種花銷的錢都能掙回來了?

曲學林看著她黑曜石一般晶黑的眸子,不用思考便猜到了什麽。

他微微擰了眉頭,說:“上次是東西少,湊巧。這次你別冒險了,要是被抓了如何是好?”

“不會被抓的。”她膽子大得很,思維也很清晰,“等到要下車了再賣,下車了我們就跑,抓不到我的。”

見她堅持,曲學林最終沒說什麽,領著她去了商店。

最後在給奶奶囤過糧食後,剩下的糧票和錢全部被她拿來買了雞蛋。

為此商店的老板還問她是不是家裏有女人坐月子,她也將錯就錯地認了。

到了下午,曲學林大包小包的背著東西回家,張靜槐的手也沒有閑著,同樣是拎了不少東西。

倆人的手都被勒出紅印子,不過倒真有一種榮歸故裏的感覺,因為村裏了盯著她們看,同時還不知道議論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