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巴掌大的魚被釣起來,張英武興高采烈地把魚從魚鉤上解下來,迫不及待地又下第二釣。

曲學林和張靜槐幾乎是同時動身,去薅了田埂邊上的狗尾巴草。

然後用狗尾巴草把魚兒給串起來。

魚兒上鉤都特別快,張英武幾乎是沒幾分鍾就要起釣一次,幾乎次次都能釣起來魚。

最小的有巴掌那麽大,最大的趕上張英益的小手臂長,讓張英武開心得直接鼓掌跳起來,像是個不太聰明的孩子。

最後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曲學林和張英益用狗尾巴草串起來的魚就有了十來尾。

可張英武還不想停,完全被這種成就感迷住了。

張靜槐上去哄他:“小哥,不然咱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已經釣了好多魚了,咱都可以吃上一星期了。”

張英益就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了,直接下命令:“走吧!俺都要拎不住了!而且這河邊也凍得慌,你不嫌冷,小妮兒還嫌冷嘞!”

張英武興許敢不聽張靜槐的話,但是不敢不聽張英益的話。

隻能‘哦’的一聲,依依不舍收了魚鉤,然後從曲學林和張英益的手裏分過幾條魚。

四人往家裏走去。

路上有村民碰見了,紛紛側目盯著他們手裏的魚看。

張靜槐大大方方對他們說:“這是我們在河麵上砸出個冰窟窿釣的,魚上鉤可快,你們要是有空也可以去試試,不過要趕緊,不然一會兒又凍上了。”

聞言立馬有村民快步回家拿家夥。

張英武小聲嘟囔:“小妮兒你告訴他們做啥,回頭魚都被他們釣完了。”

“瞅你這沒出息的樣!”張英益嚴肅批評,“那條河這麽大,那麽深,有多少魚你知道麽,還釣完呢!”

批評完他又對張靜槐說:“小妮兒你可千萬別跟你小哥兒學,小家子氣。”

張英武訕訕幹笑一聲,辯解說自己在開玩笑。

為了轉移話題,他‘唉’了一聲,說:“咋不見張靜鐺來找咱?是不是大哥真的回來了,所以她一時高興,忘來告訴咱了啊?”

經他這麽一提醒,張靜槐她們霎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到家之後,發現張靜鐺壓根就不在家。

問張靜禾,張靜禾一邊去廚房裏拿出大鋁盆出來,一邊說:“不知道啊,她跑回來問說是不是大哥回來了,我說沒有,然後她就跑出去了,也沒說是幹啥去了。”

“糟了!”張英益一拍大腿,“不會是一個人出去,被劉正民那孬孫逮住了吧?”

聞言張英武轉身就要往外頭跑,結果張靜鐺這時候跑回來了,姐弟倆在門口差點撞了個滿懷。

“你跑啥啊!”

“你跑哪兒去了!”

姐弟倆異口同聲。

張靜鐺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一臉八卦往裏頭走,神神秘秘道:“你們知道劉正民為啥回來了麽?”

“為啥?”一家人異口同聲問。

“他是逃兵!逃回來的!”張靜鐺興奮得眼睛都亮了,“剛剛我親眼看見人家把劉正民抓走,他爸媽差點跟人打起來了呢!”

“真的假的?”張英武眼裏也閃起了八卦的光芒。

“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原本我是想出去打聽打聽,看他為啥能回來的,結果還沒走到他家附近,就聽見吵吵鬧鬧的。走過去一看,好多人正擱那兒看熱鬧呢!人家要把劉正民抓回去,劉正民他爸媽不讓,都把鐮刀鋤頭拿出來,要和人家動手了!”

張英武接腔:“那後來咋樣了?”

“後來人家說做逃兵是要罰款和被抓去坐牢的,劉正民他爸媽馬上就不敢動手,讓人把劉正民抓去了!不過他們也跟著上車了,再然後我就趕著回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了。”

張英武扼腕歎息,“哎呀!你咋不早點去河邊上叫咱!”

“呦!大哥回家你都舍不得釣魚,現在有熱鬧可以看,你就魚都不釣了。”

“這哪是為了看熱鬧?這是為了看劉正民的熱鬧!是他要欺負小妮兒,所以我才想看他的熱鬧嘞!”

“行了行了,別說那麽多人家的是非。”張靜禾柔柔說了一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抽了出去。

張靜槐挽起衣袖,過去蹲在她的身邊,要和她一起殺魚。

“你別動別動,這水太涼了,小心長凍瘡,回屋去歇著吧,我來就行。”

“小妮兒你回屋去吧,我來幫姐就行。”張靜鐺挽袖要幫忙。

張靜禾也不想讓張靜鐺沾這冰冷的水,剛想開口呢,就聽張英益說:“恁幾個女的都進吧,我來!我火力大,凍不著我。”

說著他就上去把張靜禾給擠開了。

曲學林一言不發,挽起了袖子也走了過去。

張英武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也不好意思在旁邊幹站著,於是也湊了過去。

三個男的把瓷盆圍得嚴嚴實實,一點兒縫都沒有。

張靜禾欣慰笑了出來,說:“那我去給恁燒點熱水吧,這麽些魚呢,得洗好幾遍。”

“恁幾個會殺魚麽?”張靜鐺表示質疑。

“不會你來!”張英武嗆聲。

“我為啥要去!二哥心疼我們,不然我們沾手嘞!我的意思是說,恁要是不會,我就和小妮兒擱這兒指導恁。是吧小妮兒?”

張靜槐調皮笑著點點頭,“嗯。”

事實上,張英武完全是在嘴硬。

他們幾個就沒進過幾次廚房,哪裏會殺魚,一個個都是動作粗笨,對著手裏的魚緊蹙眉頭。

看著他們認真卻束手無策的模樣,張靜鐺和張靜槐笑得東倒西歪。

待笑夠了,張靜鐺才捧腹說:“你們把魚鰓拔出來,把手指插進魚鰓裏,不就能把魚固定了麽?然後再在魚肚白那兒,割一道口,把裏麵的魚腸、還有那一層黑色的膜膜摳幹淨。再把魚鱗刮刮……”

在她的指導下,曲學林最先上手,其次是張英益。

張英武手裏的魚兒則跟重新活過來了似的,在他手裏滑來滑去,好幾次蹦進水裏,濺得張英益和曲學林一身水。

再一次濺起水花後,張英益看著自己身上的水花,“嘖……張英武,你要是學不會,就擱一邊兒呆著去中不中?給俺倆衣裳都弄髒了,你給俺倆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