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說法肯定是不能說給眼前這個小姑娘聽的,不然豈不是又被抓住了一個把柄?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的功夫,他的心思就轉了一圈,笑著說:“這樣吧,這件事情的原委具體是什麽樣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把張英益的班主任請來,大家坐下來說清楚,怎麽樣?”
“可以,不過我們這裏有一份證明,希望您先看看這份證明。”
張靜槐示意張英益拿出證明,放到了校長麵前。
在校長看證明的時候,張靜槐解釋說:“這是我們去張英益以前就讀的高中,請那時執教張英益的班主任寫的證明,真偽您可以前往第五中學查證。當初張英益之所以輟學,打架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們家家庭條件不好,供不起他讀書。不僅僅他輟學了,我的大哥和大姐,也是因為家裏沒錢,所以上完高中就不上了。”
“對對對!”一直沒說話的張鴻福接腔,略顯緊張地說:“不僅他們仨,俺家二妞也是初中都沒讀完就不讀了。是我沒本事,供不起這幾個孩兒讀書!”
這個說法合情合理,家裏沒錢供孩子讀書這種情況再正常不過。
再加上手裏這份證明,以及舉報張英益那人剛好是籃球隊人選替補,校長心中當即信了七八分,心想張英益喜歡男同學那件事可能真是子虛烏有的事。
他神情凝重了些,“好,我了解了。你們稍坐一會兒,我先去叫人把張英益的班主任請來。”
說完他出去找人去了,坐得筆直的張鴻福和張英益霎時鬆了一口氣,肩膀都耷拉了下來。
張靜槐倒是沒什麽大的變化,隻是眉頭舒展了些。
“幸好聽恁大姐的,把小妮兒給叫來了,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跟恁校長說啥啊。”張鴻福揩了揩額頭、脖子上的汗,跟褲腳擦了擦。
張英益認同點頭,同時心裏覺得愧疚不已。
明明他才是哥哥,卻要妹妹站在前麵保護他。
張靜槐的視線落在桌麵上的那張證明上,開口囑咐說:“一會兒二哥你的班主任過來了,二哥你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和他吵,所有錯都推到那個造謠誣陷你的那個人身上就行。不然就算你的清白證明了,往後你在學校的日子也不好過。”
“嗯!好,我聽你的。”
過了三分鍾,校長和張英益的班主任來了,一前一後。
張英益的班主任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張英益瞧見他就變了臉色。
那人正是舉報他,信誓旦旦說他是個同性戀的朱同輝。
朱同輝見到辦公室裏坐著那麽多人,且單從張鴻福和張靜槐的長相上就能看出來這幾人的關係,頓時低下頭,一副老實的模樣。
校長的臉色比從辦公室出去前又要凝重了幾分,跟在他身後的蔣漢海臉色也同樣不是很好看。
兩人應該是在外頭說了一會兒話才進來的,張靜槐猜想。
辦公室裏會客椅一共就這麽大,張靜槐他們三個坐在了對著門的長沙發上,校長坐在辦公桌麵前的單人沙發上,蔣漢海便隻有坐校長對麵的單人沙發。
如此一來,朱同輝就沒有位置了,隻能在蔣漢海身後站著。
校長看了,指指辦公桌後麵的辦公椅,說:“你去把那張椅子搬出來坐。”
朱同輝沒敢動,看著蔣漢海。
在蔣漢海點頭後,他這才行動。
也不知道是辦公椅太大,還是他沒注意,就短短幾步的距離,他愣是和辦公桌撞了好幾下。
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然後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把椅子放在張英益對麵的空地上,忐忑坐下。
他剛坐穩,校長就握拳掩嘴咳嗽了一聲,把桌子上的證明遞給蔣漢海,“蔣老師你看看這份證明。”
蔣漢海雙手接過,很快就看完了,可是他佯裝著沒看完的樣子,實際上心裏在想著該給出什麽樣的反應。
校長對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不等他放下證明就說:“這件事怕是誤會,咱們誤會張英益同學了。”
蔣漢海順著台階下,嘿嘿幹笑了幾聲,“是是是,怪我,是我沒有調查清楚。”
“怎麽能怪老師呢。”張靜槐露出笑臉,“老師也是出於好意,為了其他的學生考慮。要怪……”
她眼神犀利地盯著坐在對麵的朱同輝,“隻能怪那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為了自己的利益就隨意誣蔑別人的人。”
蔣漢海聽出她是在為自己開脫,馬上板起臉來看向朱同輝,聲音嚴厲問:“朱同輝!你怎麽能這樣誣蔑同學呢?”
朱同輝慌了,“我沒有啊老師!我說的都是真的,張英益他就是因為和那個鄭宏業搞對象,所以才被開除的!我堂姐就是和張英益一屆的,是她告訴我的!”
“你放屁!”張英益激動地就要站起來,張靜槐壓住了他的胳膊。
張靜槐微微眯了眸子,唇邊的梨渦消失不見了,“你說,我二哥和鄭宏業搞對象?”
“對!我堂姐親口跟我說的!上個月我媽托我堂姐送東西來給我,我堂姐一眼就認出了張英益,然後問我為啥張英益能進咱體校讀書。說他是個有怪癖的人,和他們班男同學搞對象!”
“蔣老師手裏拿著的就是我二哥以前的班主任開的證明。”和朱同輝急切的語氣比起來,張靜槐淡定多了,聲音不疾不徐,“你說,我們是應該信你堂姐的,還是應該信老師的呢?”
朱同輝說不出話了,往蔣漢海手裏的證明瞥了一眼,想知道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麽內容。
張靜槐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又說:“說到底,你也沒有證據,隻是聽你堂姐說起了一個學生時代的八卦,然後就當成是我二哥的把柄,直接告到了老師這裏去,為的就是你自己能進入籃球隊!”
“我不是!我是為了我們大家夥著想!我們班的都是男的,要是你二哥真是有怪癖的人,我們不就危險了麽!”
“哼,是麽?我告訴你,你口中的另一個人——鄭宏業,前幾年當兵去了,現在正在為我們人民保家衛國。部隊裏的男的可比你們班多多了,照你說的,那鄭宏業也會給部隊帶去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