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姚彪有些生氣了。

自家的孩子是皮了點沒錯,但不至於做錯事不敢承認。

這樣被旁人誣賴,他是絕對不能忍的。

他板了臉,“不管俺家孩兒的事!俺家幾個孩兒也說了,恁家光蛋是叫恁家老大給炸嘞!”

雙方各執一詞,男孩一家頓時惱了,指手畫腳地就開始罵了起來。

姚家人自然不甘示弱,聲音更比一聲高。

張鴻福讓兒女們在站到一旁去,自己試圖上去勸。

結果男孩的奶奶認為他是來拉偏架的,竟然拉著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

疼得張鴻福驚呼出聲,趕緊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

張靜槐她們見了,一股怒火竄在心頭,立馬衝了上去。

有了他們兄弟姐妹幾個的加入,局麵立分高下。

“神經病啊你!”張靜槐查看著張鴻福被咬的虎口,正是之前被豬咬過,縫針的部位,氣得大罵。

張靜鐺罵得更難聽:“你是狗嘛,發狗瘟就找個地方等死去,發什麽狗瘋!”

“爸,你快去衛生所處理處理,打個針吧。”張靜槐擔心說。

張鴻福看了看自己的傷勢,雖然牙印很深,但是沒有破皮,就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沒大礙。”

姚家人也上來問他傷勢如何。

張靜槐深呼吸著控製了自己了情緒,然後扭頭去冷眼看著那一家人,毫不留情麵地說:“你們有什麽證據,說是我表弟表妹們炸傷了他?”

“俺家光蛋親口……”

“親口說的?”她冷笑,“他要是親口說的,那你們應該帶他去看看腦子,看是不是被炸傻了!”

“你怎麽說話呢!”

“就這麽說話,怎麽?聽不懂人話麽?青天白日的就想訛人?我告訴你,剛剛那群小孩兒放炮仗的時候,人多著呢!長什麽樣我都記得,可以讓他們一一來作證,看到底是誰自作孽!”

聞言,小男孩一家有些慫了。

可是這醫藥費不能讓他們自己出了啊!

男孩的奶奶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又伸出了自己滿是皺紋的手,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那恁也逃不脫幹係!要不是這幾個鱉孫玩炮仗,俺家這倆孩兒乖著嘞,不會玩炮仗!還有你!”

她將矛頭指向張靜槐,“你這麽大個人了,擱旁邊看著就不知道勸勸,說說?”

“恁家那兩個孬孫管俺家小妮兒叫奶奶?俺家小妮兒憑啥要管!”張靜鐺擋在張靜槐麵前。

張英武也衝了上去,把胸膛高高挺起,昂起了下巴。

那神情好像是在說‘有種你就敢動手’一樣。

男孩兒奶奶見來硬的不行,眼珠子一轉,馬上‘嗷’的一聲,拍著大腿跳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這一家人聯合外鄉人一起欺負俺家啊~要命唉~我可憐的小孫子啊,手被炸成啥樣了啊~”

“嚎!使勁嚎!”張靜鐺軟硬不吃,“讓別人聽聽,看你是白發人送了黑發人,還是送了誰!”

張靜槐冷眼看著那個老太太說:“任憑你怎麽鬧,我們是不可能攬下罪名的。嚎吧,二姐,咱去抓把瓜子過來,坐著看人家這戲是咋唱嘞。”

見這兩姐妹完全是刺頭,啥招都不管用,男孩一家麵麵相覷一眼,幾個男人捋著袖子就要上前。

高大的張英鋤和張英益立馬迎了上去。

兄弟兩人一個當兵,一個練體育,那體格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見狀,男孩兒家的幾個男人立馬就偃旗息鼓。

在張家和姚家的怒目注視下,一家人隻好訕訕離場。

沒一會兒隔壁就傳來了孩子的哭喊聲,以及藤條抽在皮肉上的聲音。

再然後,藤條抽打聲沒了,哭聲依舊,伴隨著的還有男孩兒奶奶指桑罵槐的罵聲。

姚彪聽了,氣得夠嗆。

命家裏幾個大孩子去把姚向陽他們找回來。

然後站在院子裏,故意用隔壁也能聽到的聲音嗬斥道:“恁幾個給我聽好了!以後就恁幾個兄弟姐妹玩兒就行,別帶那些鱉孫信球一塊玩!”

姚向陽他們在回來的路上聽說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所以除了應好,大氣不敢出一聲。

原本歡歡喜喜的年初二,被這麽一攪合,大家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

特別是姚家老太太,鐵青著一張臉。

等下午早早地吃過了晚飯,張鴻福領著兒女們告辭,要走的時候。

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鴻福,雖然阿蓮不在了,可你一個人也得教好這幾個孩兒啊!瞧瞧成了什麽模樣!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這是在怪張靜鐺和張靜槐今天出頭,和人起了衝突。

張家一家被這突如其來的埋怨驚住了。

張靜鐺覺得委屈,別過臉去,翻了個白眼。

張靜槐沒有什麽反應,甚至可以說心裏一點兒波瀾都沒有,因為老太太對她本來就沒有什麽好臉色。

“姥姥。”從未與老太太頂過嘴的張靜禾開口,聲音溫柔卻很有力量,“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呢?我認為我爸爸對我們的教育很好,沒有什麽問題。”

老太太沒有想到張靜禾會頂嘴,愣了愣,然後臉上的每一道褶子都透露出了她的滿腔怒氣。

“看看!這叫沒有什麽問題!大人說一句,頂一句,這叫沒有什麽問題!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沒和人辯解過幾次的張靜禾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小臉也紅了起來。

就在她又要開口的時候,張靜槐直麵老太太,開口說:“說一句、頂一句,那是因為您說的不對。錯了都不讓人指出?沒有這個道理。”

“你!”老太太跺了跺拐杖,“牙尖嘴利!早應該在你小時候把你掐死,給你媽陪葬!”

一句難聽刺耳地話傳入大家的耳朵裏,全部人為之變色。

特別是張家人,幾乎是鐵青了臉。

張靜槐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臉上還掛著一抹輕笑。

不過她的眼神添了幾分寒意,“這就是您作為一個長輩,應該說的話嗎?你憑什麽決定我的生死?給我生命的是我父母,又不是你。我是因為你是我媽的母親,所以才來給你拜年。難道你認為我是欠你的,所以上趕著來討你罵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