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放連珠彈似的,霹靂吧啦就說:“那這樣吧!讓豔麗嫁進你們家,這樣五百塊錢就當是彩禮了!俺家豔麗作為恁家的媳婦,做那些家務,也是理所應當嘞!”

“我呸!”張靜鐺啐,“回家枕上恁家老頭的大腿膀子,多做一會兒夢吧!”

楊豔麗母親不忿,“那咋啦!就憑俺家豔麗這模樣,還配不上他?”

張靜鐺氣笑出聲,“你抓著的那是我妹夫!就恁閨女,能比得過俺家小妮兒?”

楊豔麗母親抬頭看了看曲學林,然後馬上就鬆開手,轉而又抓上了張英益的胳膊,“那嫁給你!”

“拉你的倒吧!”張英益跟被火燎了似的,立馬抽了手,“就衝你這樣的親家母,俺家幾兄弟就算打光棍,也不會跟你沾上親家。”

被當做商品的楊豔麗覺得備受打擊,肩膀聳動著,就要哭出來。

“你還有臉哭!”楊豔麗母親衝過去搡她一把,“你不是說她們可好說話嘛!為啥……”

話沒說完,楊豔麗忽然就變了臉,柔弱的眼神迸射出精光,一瞬間淩厲地簡直嚇人。

她同時還用勁地抓住了其母親的手。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楊豔麗的母親霎時噤聲。

可是為時已晚,方才那句話已經被張靜槐她們聽了去。

得知真相的張靜禾一臉受傷,倍感失望。

雖然經過張靜槐的提醒,她意識到楊豔麗可能沒那麽可憐,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算計了!

“靜禾姐!”心虛、愧疚、害怕…種種情緒在楊豔麗的臉上浮現出來,讓她豔麗的麵孔顯得有些扭曲、可怕。

“把我的二百八十三塊錢還給我!”張靜禾喉頭發緊,聲音也有些哽咽,“那是我辛辛苦苦掙來,要給我妹妹交學費的,不是用來給你騙的!”

“不是…靜禾姐,我~我沒有……”

張靜鐺見張靜禾發話了,立馬衝楊豔麗的母親伸出了手:“還錢!”

“沒有錢!錢我已經讓我兒子拿去做彩禮了!”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要麽,這錢就當是借給楊豔麗嘞,讓她擱你們這兒幹活,幹到把錢還清。要麽,你們再給我補夠三百塊錢,讓她嫁倒恁家去,做恁嘞嫂子!”

“做夢!”

張靜鐺話音剛落,圍觀人群外側傳來了**。

隨著指揮的聲音,人群讓出了一條路。

身穿製服的衛永春走了進來,正氣凜然。

衛永春直接走到張靜鐺麵前,開口便是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來的正好!這娘倆擱這兒騙人、撒潑嘞,你快把她們倆抓走!她們娘倆合起夥來騙俺姐的錢,騙了快三百塊錢!”

聞言,衛永春簡單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然後把圍觀人群遣散。

從衛永春進來就問張靜鐺情況的一幕來看,楊豔麗的母親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占不到什麽便宜,馬上改口,說明天就拿錢來還。

“我才不信你的話!”張靜鐺聲音清脆,字字珠璣,“你跟我們在這兒,讓楊豔麗回家拿錢去!要是不把錢拿來,你就不用走了!直接讓衛同誌把你抓回去,關上個十天八天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張靜槐瞄了眼衛永春,真擔心他會來一句‘這樣不符合規矩’,拆了張靜鐺的台。

不過見他緊閉著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這才放下心,也表示同意:“對,你跟我們在這兒,讓楊豔麗回去拿錢。”

楊豔麗的母親打量著衛永春,見衛永春像是默認了這個提議,連忙點頭應好,讓楊豔麗回去拿錢。

楊豔麗哭得梨花帶雨,但是同時又沒有聲音,所以看起來更加的楚楚可憐、柔弱無依。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來到了衛永春的麵前,水光瀲灩的吊梢眼含情地看著衛永春。

紅潤小嘴輕啟:“永春,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我沒有騙靜槐姐,真的沒有。我們已經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麽?”

“你這樣是什麽意思?”相比下來,張靜鐺凶得簡直像母老虎,“照你這麽說,是我在說話,是我們幾姐妹誣賴你咯?”

可衛永春的眼神還是落在張靜鐺的臉上,沒有多看楊豔麗幾眼。

他用公事公辦地語氣對楊豔麗說:“詐騙是要坐牢的,趁著事情還沒鬧大,你還是趕緊回去把錢拿來還給他們吧。”

張靜槐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真夠直男的!

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曲學林挑眉,順著她的眼神朝衛永春看去,同時眼神多了幾分打量。

見事態已經發展成這般,楊豔麗順從地點了點頭,對衛永春說:“好,我聽你的。無論如何,一定回去把錢拿來。可是我家離得遠,一來一回恐怕要費不少時間。我瞧著她們還要走的樣子,會不會耽誤了她們?不然…不然你騎車送我回去好不好?”

衛永春陷入糾結,朝張靜鐺看了過去。

楊豔麗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迫使他把視線挪回自己的臉上。

她又說:“你送我回去,這錢也比較好要,因為這錢現在應該在我爸爸的手裏。我要是一個人回去,我爸爸恐怕不會聽我的話,不會把錢交出來的。”

聞言,衛永春沒了選擇的餘地,隻能應好。

臨走前,他瞄了張靜鐺好幾眼,眸間流露出可惜和不舍。

張靜鐺絲毫沒有察覺,抱手胸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楊豔麗的母親,就跟在盯隨時會逃的犯人似的。

衛永春和楊豔麗出了市場,隨後他騎上自行車,車後座坐上了楊豔麗。

這還是他的車後座第二次坐上女孩子,第一次是張靜鐺丟車,他送張靜鐺回家。

他還記得,那天張靜鐺哭得好不傷心,他的襯衫後腰那都被鼻涕和眼淚浸濕了。

為了能早點趕回來,他將自行車騎得飛快。

也是因為這飛快的速度,原本抓著車座的楊豔麗順理成章地抓上了他腰間的布料。

……

市場重新恢複了平靜,張靜禾得以坐下,吃起早就已經涼了的午飯。

沒有胃口的她不過寥寥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對張靜槐她們說:“你們先去坐車吧,這兒有我一個人就行,有衛同誌在,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