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奶奶也想回房去把自己的那點錢拿上,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折回去拿起了電話,顫巍地按下了曲學林留下的電話號碼。

這個時間段曲學林自然是接不到電話的,但是接電話的那大爺聽說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說馬上就去轉告曲學林。

……

不知昏睡了多久,張靜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鼻尖傳來一股牛糞的臭味。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耳邊傳來‘漱漱’的稻草摩挲聲,便猜測自己身處牛棚。

今天襲擊她的那幾個人是誰?出於什麽目的?

她艱難地從側躺的姿勢爬了起來,借微弱的光線觀察周圍的環境。

周圍很黑,黑得不見五指,隻有牆與棚頂的縫隙透進來了一點月光。

看來這是在農村,並且是貧窮的農村,不然不會除了月光,一點兒燈光都沒有,這麽黑,肯定是住在這條村的人連電都舍不得開。

“三哥,你說裏頭那小妮兒醒了沒有?咱要不要進去看看?”外頭有聲音傳來,聽口音像是老鄉。

一個渾厚些的聲音回答:“醒了就醒了,隻要她不惹事,就別理她。”

“沒錯!我看這妮兒能得很,一看就是鬼點子多的人。”

渾厚的聲音又傳來:“管她多不多,咱是指著她發財嘞,又不是指著她出點子。等錢一到手,咱哥仨馬上就走,到時候咱逍遙快活一輩子。”

“嘿嘿~那三哥你打算問她家裏人要多少錢啊?”

“怎麽著…也得要個三萬塊錢吧,侯誌斌那小子不是說她家又養豬、又做生意,住小洋樓的,很有錢麽?”

“誰知道那孫子是不是騙俺嘞,要是這妮兒她家沒錢,那咱不是白忙活了麽。”

“不會,我去打聽過了,他弟就是尋了個有錢的媳婦,肯定拿得出來這三萬塊。”

……

三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遠。

張靜槐屏住呼吸,把他們交談的內容都聽進了耳裏。

原來是為了錢才綁架的她,並且還是從侯誌學的哥哥——侯誌斌那裏知道的消息。

不過既然對方是為了錢,那應該不會害她的性命。

她稍稍放心,然後跪在地上,忍著牛糞的惡臭,伸頭去用臉蹭牛糞,用牛糞遮住了自己的臉。

除了臉,她在身上也蹭了一些牛糞,寄希望於那三個綁匪能因此對她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她靠著牆坐在地上,先是嚐試了掙脫繩子,在發現沒有辦法掙脫之後,她就坐著閉目小憩一會兒,以保持體力。

第二天天剛亮,她就警惕地清醒了過來。

定睛一看,她所在的地方就是牛棚沒錯,並且角落的牛糞還是濕潤的,說明這裏並非是廢棄牛棚。

那幾個綁匪肯定是因為綁架她,才把這個牛棚騰出去。

既然牛棚不是廢棄的,那說明這附近應該有住戶,她若是大聲喊叫,有被村民發現的幾率。

可是這個方法並不安全,因為要是不能引來救命的人,她可能就會陷入另外一層險境,那三個綁匪很有可能會在激動之下傷害她。

想到這一點,她理智地放棄呼救,尋求另外的辦法。

她已經很久沒喝過水了,這會兒已經是口幹舌燥,嘴皮都起了死皮。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那三人的交談聲才再次在外頭出現。

張靜槐緊張地盯著木門看,聽著聲音越來越近,然後刺目的光線隨著木門的打開照射進來,她難受得眯起了眼睛。

牛棚門外,三個綁匪臉上都罩著黑色的頭套,加上背光,所以張靜槐隻能看到他們的身形。

“咦~這妮兒咋弄成這樣?”一個綁匪看到張靜槐身上、臉上的牛屎,發出了嫌棄的聲音。

這樣正合張靜槐的意。

張靜槐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做出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來,讓幾個綁匪減輕對她的提防。

她難受得舔舔嘴唇,對三個綁匪說:“能給我喝點水麽?”聲音也嘶啞了。

三個綁匪倒是沒有為難她,去倒了一搪瓷碗的水來給她。

解了渴後,張靜槐冷靜地又對三個綁匪說:“你們抓我,應該是為了錢吧,如果是為了錢,你們可以打我家裏的電話,直接通知我爸爸準備好錢給你們。”

“家裏的電話?看來真是個有錢人啊,家裏都有電話呢。”

張靜槐忽略他酸溜溜的話,報了電話號碼,又說:“你們可以去打電話了,我家裏人肯定會湊夠錢來贖我的。”

三個綁匪半信半疑地對視了一眼,沒有行動。

“我今年還不到十六歲。”張靜槐又佯裝出一副很惜命的模樣,“不想死,求求你們了,快去跟我家裏人要錢,然後放了我好不好?我很害怕~”

“行!我現在就去打電話,要是你敢騙我,回來我就收拾你!”聲音渾厚的那個啤酒肚綁匪跟兩個同夥對了對眼色,示意他們看好張靜槐,然後走了。

張靜槐盯著麵前剩下的兩人看,試探開口問:“昨天我聽見你們說話了……我想知道,你們知道我家有錢,是侯誌斌告訴你們的麽?”

那倆人明顯驚慌了片刻,然後快速地想了一遍他們昨晚是否透露了什麽會暴露他們身份的信息。

在確定他們沒說漏嘴什麽之後,其中一個才鬆了口氣那般,說:“沒錯,就是侯誌斌那孫子告訴我們的。那孫子欠了我們五百多塊錢,還不起,就偷了他弟的結婚錢來還。哦……對了,他弟也就是你姐夫哈哈哈~”

另外一個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他卻不在意,繼續又道:“這有啥,反正侯誌斌那孫子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咱們拿了錢之後也就走了。讓我跟這小姑娘說說,叫她知道自己是為啥遭的這罪。

小姑娘,你聽好了,是你姐夫他哥哥、也就是侯誌斌那孫子,是他跟我們說,要給我們提供一條生財的路,條件是他沒還的那些賬就不用還了。”

張靜槐心中冷笑,接話:“他指的路,就是綁架我,讓我家裏人拿錢來贖我,是麽?”

“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