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綺霞也不敢躲,更不敢還手,被打得躺在了地上蜷著。

陳樂康不忍直視,勸讓秦桂芳別打了,但實際上也沒有任何舉措,隻是遠遠站著動動嘴皮子。

最後還是秦桂芳打累了,這才擰著劉綺霞的耳朵回了家。

張家。

張靜槐她們又去了河邊,重新漿洗了一邊掉在地上弄髒了的床單被單,兩兩一人將床單被罩擰成了一條條粗麻繩,這才回了家。

回到院子,晾床單的時候。

張靜禾說:“今天恁幾個可真是嚇死我了!往後可不敢再做這麽危險的事兒,那幾個小流氓跑了就跑了,恁倆追上去弄啥?萬一他們急眼了,回頭再傷了恁兩個咋辦?”

“嗐!沒事,大姐你是不知道,上次那幾個人被我和小妮兒打得哭爹喊娘……”

張英武的話沒說完,就被張靜禾剜了一眼。

張靜禾輕戳他額頭,“你還可驕傲!別老天天想著打架,恁二哥當初就是因為打架 才被人家開除的,你還想走他的老路?”

“我又不在學校裏打~”

“在哪兒都不能打!小妮兒跟著你也學壞了,以前小妮兒多乖,螞蟻都舍不得捏死,現在跟你學的都開始和人打架了。”

張英武瞠目結舌,大呼冤枉。

上次在楊樹林打架的時候,可是小妮兒跟他說鼻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還讓他直接往人家的鼻子招呼。

怎麽現在就成了是他帶壞的小妮兒了?

而且劉綺霞明明也是為了針對小妮兒才找那幾個小流氓來的,他完全是無辜的好不好?

心裏狡辯了一籮筐的話,但嘴上到底還是沒反駁一句。

他還拍著胸脯說:“該打架還是要打架的,我張英武絕對不會讓人欺負我的姐妹!誰要是敢動你們幾根毫毛,我就把他打的他爹都認不出來。”

“行了吧你。”張靜鐺撇嘴說他,“我看你是因為大哥不在家,沒人管住你了,能得不輕!”

大哥……

握著床單兩角的張靜槐忽然就失了神。

大哥當兵已經走了好久了啊,算起來都有兩個多月了,怎麽這麽久都不見有傳信回來?

該不會是落在通訊室,人家忘送了吧?

如是想著,她決定明天中午放學的時候要去一趟通訊室,看看有沒有大哥寄回來的信。

正走著神呢,張英武不知說了一句什麽惹了張靜鐺生氣,張靜鐺攆著他跑。

他一會躲在張靜禾的身後,一會又跑到張靜槐的身後,跟條泥鰍似的。

張靜鐺連他的衣裳都摸不著,氣得夠嗆。

“來,小妮兒,咱倆撣單子。”張靜禾說,“你瞅瞅這倆人,還跟三歲小孩兒一樣,還不如你懂事嘞。”

張靜槐看著打鬧的張靜鐺和張英武,滿眼笑意,“這樣挺好,多熱鬧。”

“那可不,要少了這倆人,咱家不知道能清靜多少。”

要那麽清靜做什麽,張靜槐心想,這樣熱熱鬧鬧的,才有家的感覺。

張英武在晾好的床單被罩底下鑽,弄得一背水不說,還帶著張靜鐺也在底下鑽。

看得張靜禾直跺腳,“恁倆要是把這被罩弄髒了,就再去河上洗一次去!”

“叫張英武去!”張靜鐺喊著,“張英武!你給我站著,今天我要是不狠狠地收拾你一頓,我就不叫張靜鐺!”

張英武最知道她的厲害,連忙往大門外跑去,張靜鐺氣狠了,也緊跟著追出去。

出去這麽一趟,張靜鐺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這才回來。

看她生氣的樣子,就知道是沒有追上張英武。

張靜槐失笑勸她:“二姐你跟小哥置啥氣,小哥那都是故意逗你的。”

“小妮兒~”張靜鐺哼著走過去摟住了她的脖子,將頭壓在她的頭頂上,“還是小妮兒最懂事,真是不知道咱媽當初為啥要生張英武這個東西,要是也生一個跟小妮兒一樣懂事的妹妹就好了。”

“那二姐的意思是,要是我跟小哥一樣不聽話,二姐就不喜歡我了?”

張靜鐺鬆開她,擠著眉頭,“咋會呢?小妮兒不管是啥樣,那都是咱家的小妮兒。而且小妮兒這麽乖,咋會跟張英武一樣呢,張英武是托生錯了,他就應該是條狗!”

說完,姐妹兩人哈哈大笑出聲。

笑過後,張靜槐按照以往的情況猜測道:“小哥今晚怕是又不敢回來了。”

“不會。”張靜鐺篤定,“今天他幫大姐打了那幾個小流氓,肯定會回來跟咱爸咱二哥炫耀的,你等著看吧!”

果不其然,天朦朦黑的時候,張鴻福和張英益前腳剛踏進家門,張英武後腳就回來了。

沒等張鴻福和張英益坐下來,他就開始眉飛色舞地講起自己今天勇鬥流氓的故事。

他的重點全在自己的英勇上,張鴻福和張英益卻隻關心張靜禾受傷了沒有,跟著打流氓的張靜槐受傷了沒有。

在檢查過兩人身上沒傷後,張英武剛好講完事情經過。

張鴻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奶奶的!我得去找劉根二要個說法去!”

“爸我跟你去!”張英益說。

隨後父子兩人便出了門,任憑張靜槐她們怎麽勸都勸不住,並且兩人還不讓張靜槐她們跟著。

張靜禾領著弟弟妹妹在家裏,守著桌子上慢慢變涼的飯,也不知道張鴻福他們什麽時候會回來。

張英武餓得直咽口水,問:“咱爸不會帶著俺哥衝進人家裏去,把人打一頓吧?”

張靜鐺白他一眼,張靜槐則說:“咱爸不是那種衝動不講理的人。”

幾姐弟妹又坐了一會兒,結果張鴻福竟然帶著張英益又回來了!

他們驚訝地問怎麽回事。

張鴻福說:“我和英益去的時候,那妞還在哭嘞,怕是被打得也不輕。算了吧,我還能上門去,叫她爸媽給她打死不成?”

……

第二天星期一,張靜槐在班裏沒看到劉綺霞。

做課間操的時候聽見有人問劉翠花,劉翠花說劉綺霞被打得下不了床了,可能要請一個星期的假。

這話怎麽這麽熟悉?

不是上次劉翠花挨打的時候,劉綺霞還到處跟別人說的那番話麽?

劉綺霞上不上學她也不關心。

等到中午放學,她徑直奔向村口的傳達室,結果剛好遇到鎮上的信差把信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