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戴。”張靜槐將手表遞回去，語氣埋怨道：“你瘋了？買這一塊手表要花多少錢啊，還能不能退？明天你拿去退了吧。”

曲學林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小妮兒長大了，都知道為哥著想了。不過你放心吧，這個沒花什麽錢，收著吧。”

這手表的表盤是貝母白的，表鏈是鋼的，月光灑下來，就好像在上麵鍍了一層光。

看著這好看的手表，張靜槐有些失神。

說這個手表沒花多少錢？

她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三歲小孩，才不信。

就在她想將手表盒子合上，還回去的時候，曲學林忽然抓過了她的手，然後將手表拿了出來，直接給她戴上。

曲學林握著她戴著手表的手，抬起來左右認真看了看。

“小妮兒你是不是又瘦了？”他問，“這表鏈已經這麽短了，怎麽戴你手上還是這麽鬆。”

張靜槐眨眨眼，然後跟觸電了那般，猛地抽回了手。

被曲學林握過的地方仍是暖暖的，和她另外一隻冰涼的手形成了鮮明對比。

“好好吃飯，不要挑食。”曲學林沒有表現出任何尷尬的神態，將手收了回來，隨意搭在了膝蓋上。

“我沒有挑食……”張靜槐小聲嘟囔，情不自禁翻了手腕，看著那好看的手表。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送手表。

說不喜歡那肯定是假的，但是這個手表價值不菲，她肯定不能收。

想了想，她折中道：“我戴一晚上，小心點別弄髒了，明天你帶回去退了吧。把錢留著，參加訓練用。”

看著她這一副愛不釋手，卻又懂事的樣子，曲學林不知為何就是想笑，喉間發出清潤的笑聲。

“你笑什麽？”張靜槐聽出他這笑聲有其它的意味，有點惱。

曲學林忙解釋：“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這麽懂事，所以發自內心的覺得欣慰、開心。”

“哼，你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氣得她小嘴噘起，“而且我懂不懂事，關你什麽事兒，你有什麽好欣慰的，你又不是我親哥。”

曲學林愣了愣，“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上次你不是說你大哥去當兵了，讓我暫替你大哥的位置麽？”

他回遊泳隊之後還認真想了幾天，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也不知道是他哪句話說得不對了，隻聽小姑娘又哼了一聲，瞪著他。

不過他也不慌，一手撐著臉，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小姑娘氣鼓鼓的樣子。

“你真想暫替我大哥的位置？”張靜槐問。

他點頭，‘嗯’的一聲。

隨著這一聲，張靜槐的心嘶啦一聲，裂了個口子。

造孽啊！

她當初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好好的‘預備男朋友’變成了哥哥。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樣子，曲學林不解，湊近了看她的臉，問：“怎麽了？又不想讓我暫替你大哥的位置了？”

張靜槐擠出一個微笑來，將心痛的感覺暫撇到一邊，搖了搖頭，“沒有，我是擔心你不想做我哥，做我的哥哥可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哎，你有妹妹嗎？”

曲學林下意識說了聲‘沒有’，想了想又補充：“不過有幾個堂妹，和你差不多大，但是沒有你懂事。”

那不廢話麽，張靜槐心想，又不是誰都跟她一樣，有個十幾歲的軀殼、二十幾歲的思想。

為了讓曲學林自己知難而退，她故作跋扈模樣，環手胸前，昂起下巴道：“我吃飯都是我哥哥姐姐喂的，上學都是我小哥背我去的，你能做到麽？”

“嗯？可是我見你吃飯不都是自己吃麽？”

“那是因為我想自己吃！我要是不想自己吃了，那就是讓我哥哥姐姐們喂的，你能喂我吃飯麽？你能背我去上學麽？”張靜槐看著他的反應，心想這下應該不會想著做她哥哥了吧。

她又怕曲學林不信，再補充：“不信你明天去問我二姐和小哥，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他搖搖頭，“沒事，平常我也不在家，都在縣裏訓練，不然就出去比賽了。”

“……”張靜槐想要反駁，可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家裏的小妮兒，寵點也正常。行了，回去睡吧，明天你不是還要去上學？”曲學林站起來，又摸了摸她的頭頂，然後抬腳就要往屋裏走。

“哎！這手表……”

“戴著吧，沒花錢。”

“沒花錢？怎麽可能。”張靜槐追上他，“沒花錢你哪來的？我看著像是全新的，總不能是撿的吧？”

曲學林伸手推門，回頭居高臨下低頭看她，“我們遊泳隊新來了一個遊泳隊員，他家是開大商場的，每個隊員他都送了一塊。”

“這麽有錢！那他還遊啥泳啊，在家等著繼承家業不就好了麽？哎……不對，他怎麽會給你送女款的手表？”張靜槐腦子飛速地轉了一下，不知怎麽想的，脫口就問：“你在遊泳隊有女朋友了？”

肯定是傳出了有女朋友的傳聞，所以人家才會給他送女款的手表。

對！一定是這樣的！

張靜槐氣得頓時又噘起了小嘴。

曲學林一口氣梗在喉頭，憋了老半天這才吐出去，肩膀也隨之一沉。

隨後他一手蓋在張靜槐的頭上，微微彎腰，“小朋友瞎想什麽呢？才讀幾年級，就知道男女朋友了？”

對方突如其來地靠近，說話時氣息的噴灑，張靜槐不爭氣的心又開始亂跳了起來，這一次甚至連呼吸都紊亂了。

好在月色朦朧，她的麵紅耳赤和窘狀在黑夜中都能得到很好的掩飾。

“難道不是嗎？”她回過神後反問，“人家要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怎麽會給你送女式手表？算了，我給你摘下來，你拿去送給原本該送的人吧。”

說著她就要取手表，曲學林手疾眼快，一把連手表握住她的手腕。

緊接著有些氣急脫口道：“人家不知道我有女朋友，隻知道我有個十幾歲的小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