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鴻福麵不改色,張口就說:“沒事,說你二姐呢。”

“噫!爸你說的可對,張靜鐺她就是不靠譜!”

“小哥你小心讓二姐聽見,到時候又被打得嗷嗷叫。”

張英武‘哼’一聲,豪氣衝天地拍拍胸脯,“我還怕她?以前我那是讓著她嘞,你以為要是動真格的,她能打得過我?”

“二姐。”張靜槐衝著他的身後喊。

嚇得他瞳孔霎時放大,僵硬地回過頭去。

見身後沒有一人,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埋怨說:“小妮兒!玩笑可不能亂開,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張鴻福被他氣得冷笑,“瞅你那點兒出息!”

他沒臉沒皮的,嘿嘿一笑,也不放在心上,跑進屋裏抱了許久沒碰過的籃球,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過了這個小插曲,張靜槐水汪汪的眼珠子一轉,抿著嘴露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

曲學林回老家的事情還沒說完呢。

可是張鴻福被張英武這麽一打岔,好像已經忘了這件事。

“聽說~”她繼續又給張鴻福按頭,斟酌過後開口,“聽說曲學林老家的那些親戚也不怎麽樣呢,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回去會不會被欺負。”

“噫~他長得人高馬大,比你二哥都高,還能叫人欺負了去不成?”

“他長得再高,那也沒用啊!俗話說雙拳難敵四腿,要是有人合起夥來欺負他,那他怎麽鬥得過人家。”

張鴻福皺了眉頭,沉默了半晌,算是反應過來他閨女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了。

他問:“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他回去一趟?”

“那怎麽行?”她按摩的手停了下來,煞有介事地說:“咱家怎麽能離得了您啊?你要是走了,我們怎麽辦呀?”

張鴻福被弄得迷糊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要哪樣?

想了又想,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哦!他家小妮兒不會是想自己跟著去吧?

這麽想著,他笑著轉過身子去看身後的張靜槐,揶揄問她:“你說了這麽半天,是想跟我說,你想陪他回去?”

被拆穿了想法,張靜槐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含糊不清地狡辯:“我…也沒有這麽想,不過您要是覺得這樣可行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陪他跑一趟。”

“你啊、你啊!”張鴻福被氣笑,手指點著她,“說嘞跟真嘞一樣,我看你是想去玩吧?”

“嘻嘻嘻~那爸爸你同不同意嘛。”

“再說吧,那我不得問問人家願不願帶上你這個跟屁蟲?”

“不用問了。”

她話還沒說完,張鴻福臉上的笑就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換上的是緊擰的眉頭,“這是啥意思?是他叫你和她一起去的?”

雖然都是兩個人一起出遠門,但是張靜槐自己想去和曲學林想帶著她去,兩者的性質可不太一樣。

曲學林到底是個大男孩了,肯定有了男女方麵那方麵的意識。

雖然他是想著等張靜槐大了,就把張靜槐嫁給曲學林,可是不代表他現在就可以把張靜槐交到別人的手裏。

“還是別去了吧。”他立馬改口,“太遠了,你要是想去玩,回頭爸再帶你去。”

說了這麽久,結果沒能同意。

張靜槐心裏笑不出來,但臉上仍是強顏歡笑,抿嘴笑著露出了兩個小梨渦。

……

一放了假,村子裏就熱鬧了起來。

平日裏要上學去的小孩們沒事幹了,三五成群地在村子裏瘋跑、瘋玩著。

每到下午,各家的媽媽、奶奶們就會走出家門,滿村地找自家的孩子。

有的找不見、或找得久了,喊得嗓子都幹得冒煙,待逮到孩子後就忍不住照著屁股上來兩巴掌。

這種情況在張靜槐家也有。

一到下午大約吃飯的時間,張靜鐺在家裏見不到張英武人,馬上就開始生氣。

然後進廚房,在柴堆裏挑揀出一條細枯枝,試著手感就開始出門找人。

每次回來都是兩姐弟邊打邊吵,一直到坐上飯桌這才消停。

倆人也跟有仇一樣,每次都坐對麵,生怕挨得近了。

張英武原本飯量就不小,現在每天都跑去打籃球,頓頓都餓得跟餓死鬼一樣,狼吞虎咽。

“小妮兒~”他嘴裏還嚼著饃和菜就開口問,“今天星期幾了?明兒個是不是就該去學校領成績了?”

張靜槐無力歎氣,無奈看他,“小哥,今天才星期三,明天星期四。就算放假讓你很開心,但是你也不至於開心得連星期幾都忘了吧?”

“我才沒有忘嘞!”他信誓旦旦地說,“我還等著去領我的第一名試卷嘞,會忘?”

這邊說著話,門口那邊突然傳來陳麗萍的聲音:“靜槐!你看到通知了沒有?”

張靜槐循聲看去,“什麽通知?”

“老師讓恁初中的明天早上七點半到學校哩!”

“明兒個不是才星期四嘛?”張英武有些混亂,“不是星期五才去?你不會是騙俺吧?”

陳麗萍衝他翻個白眼,“我騙你幹啥,你愛信不信!”

說完她又對張靜槐說:“靜槐你要是也不信,就去看看通知吧,就貼在咱大隊的那個黑板上呢!恁先吃飯吧,我還要去告訴別人呢!老師讓我幫她通知!”

她揮揮手,轉身歡快跑開。

張靜槐和張英武對視一眼,隻一個眼神便決定吃完晚飯後去看看。

兄妹倆不再說話了,認真吃飯。

吃完飯,兩人到了大隊公告黑板那兒一看,果然是通知明天去學校,而且通知末尾還加了好幾個感歎號。

要不是紙上就蓋著學校的公章,張靜槐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誰的惡作劇。

明明通知的是星期五,為什麽突然提前了一天?而且還隻讓初中部的學生去。

且還是這快天黑了才來通知的,張靜槐百思不得其解。

她抱著這個疑惑回了家,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在想著這件事情。

張英武就沒有想那麽多,滿心歡喜的等著領自己第一名的試卷,難得一次自己精神抖擻地爬了起來。

待到了學校,張靜槐一進校門就發現了不對勁。

怎麽老師們一個個都是板著臉,嚴肅的樣子?

校門口還守著兩個老師,跟門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