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前行。
小柚子被絲綢束縛住雙手,眼睛被涼涼的東西遮住,什麽都看不見,她的嘴也被一塊柔軟的帕子堵住。
給她塞帕子的人動作很輕柔,她倒是沒受什麽傷。
當時的情況很危急。
不是小柚子不想出手。
而是一堆人用槍指著,她就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完美躲過,隻能認栽。
簫野本來想出手,被小柚子阻止了。
他們一行人剛來到意國就乖乖地束手就擒。
小柚子鼻子抽了抽,車上沒什麽怪異的味道,相反有些淡淡的香味。
四周沒有人說話的聲音,隻能聽見車子行駛的聲音。
小柚子凝神感覺了一下,身邊有四個人,遠一點點的位置有兩個人。
也就是說,車上一共有七個人。
其他的車一定是在不遠處。
耗費二十多個人抓他們,對方所圖不小。
十有八九是哥哥惹的那個大麻煩。
小柚子自己盤算了一下,沒什麽大危險。
她沒有立馬放鬆警惕,耳朵動了下,還在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下。
“go!”身邊的人嗓音低沉粗糲,說了聲走。
小柚子聽得懂,正準備起身,就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丟了出去。
是真的丟了出去。
“嗯!”她感覺身子騰空飛去,皺了皺眉,準備靠著蠻力掙脫繩子,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敦實的懷抱裏。
她立馬停住了掙紮。
裝乖什麽的,她最拿手。
小柚子沒動,腦袋靠著那人強壯的胸膛。
聽著那人的聲音從胸腔傳來:“你扔她幹什麽?摔了怎麽辦?還好我接住了。”
那人嘰嘰呱呱地說話,另外一個人跟他爭辯了兩句,小柚子一點兒都沒聽懂。
腦袋聽得還有些懵。
被人輕柔地放在了地上,小柚子雙手被人牽著往前走。
沒走多久,她就聽見那人說了幾句話,自己被帶到了沙發前。
小柚子一屁股坐下。
靜謐了一會兒,小柚子感覺身邊有人坐下。
那人身上是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清爽的花果香。
小柚子鼻子抽了抽,隻覺得香味好聞到讓人有些暈眩。
那人的手在小柚子臉上摸了摸,然後起身坐在了小柚子對麵:“怎麽能夠那麽粗魯地對待女生,給她鬆綁。”
小柚子看不清,也不聽不懂。
隻覺得有人將自己手腕上的絲帶解開,嘴裏的帕子也拿走。
最後,眼睛上的絲巾也被人揭開。
小柚子眨了眨眼睛,緩了緩神,雙眼逐漸恢複焦距。
睜開的第一眼,她的目光對上了一雙深沉碧綠的眸。
“要喝水嗎?”
那人臉上掛著笑容,淡淡地問了句。
是意國人。
小柚子沒聽懂,茫然地看著他。
眼前的男人身材修長,穿著筆挺的西裝,姿態肆意地坐在茶幾上,正對著小柚子。
他的五官輪廓十分深邃,眸子是碧綠色,像是漩渦一般引人入勝。
小柚子抿唇。
這人為什麽那麽深情地看著自己?
突然,小柚子想到自己搜索意國人的時候聽過的一句話:意國很多人都有深情眸,看狗都深情那種。
現在直麵一下,小柚子還覺得有些發怵。
小柚子太久沒有說話,男人輕笑一聲:“聽不懂是嗎?讓人來。”
男人對旁邊的保鏢說了句,那人離開了。
他又看向小柚子。
兩人相顧無言。
小柚子沒再理他,小眼神四處瞅了瞅。
哥哥他們三人被人蒙住眼睛,手上綁著粗麻繩,嘴裏塞著布,可憐巴巴地坐在了地上。
小柚子麵不改色。
這人為什麽要區別對待自己?
難道就因為我是小朋友?
沒多久,來了個花國人。
他人很瘦弱,戴著銀色邊框的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
應該是這人的翻譯吧。
果然,那人站在男人身邊,男人就開口道:“要不要喝水。”
“他問你喝不喝水。”男人開口,聲音清澈冷冽,像清泉從山穀中汩汩而流。
“不用。”小柚子搖搖頭,拒絕了這人的提議。
那人也不惱,又問了句:“你不害怕嗎?”
翻譯立馬同步給小柚子。
小柚子明亮的雙眸看著他:“不害怕,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
“你知道?”男人聽了翻譯的話,頓時眼睛亮了。
小柚子沒有說話,泰然自若。
既然是有求於人,那她就放心一些了。
“我叫布克·埃德森,叫我埃德森就行,你叫什麽名字?”男人給小柚子做了自我介紹。
小柚子抿了抿唇,隨即說道:“我叫小柚子。”
“小柚子是吧,聽說你很厲害,不如猜一下我找你有什麽事。”埃德森樂嗬嗬的,看起來就像是個和藹的男人。
但小柚子卻感覺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刺鼻。
小柚子沒有貿然開口,反而問道:“你們都知道些什麽呢?這是什麽意思?”
知道自己暫時沒有危險,小柚子邊說邊指了指那邊三人:“把我們綁過來是什麽意思?”
“我們當然沒有什麽惡意。”埃德森給自己解釋了兩句,順便說道:“其實是因為你。”
小柚子腦袋飛速運轉。
這人看起來不是個好人,埃德森,意國的黑黨好像沒有叫埃德森的人,那這個人是什麽幫派的嗎?
還有,聽說?
聽誰說?
小柚子突然想起,飛機上麵有WIFI。
難道是自己在飛機上救人的事情泄露了。
男人見小柚子陷入沉思,也沒有逼迫她,反而饒有興趣地等著她回答。
旁邊的翻譯紋絲不動,定定地站著。
小柚子悠悠地歎了口氣:“飛機上的事情,你們知道,對吧?”
“是。”埃德森輕笑,意外地看起來有些蠱惑人心。
小柚子不為所動。
果然是泄露了。
不然怎麽會剛好下飛機人就在門口堵著。
小柚子悄悄鬆了口氣。
至少這些人不是衝著哥哥來的。
而是衝她來的。
她認真地盯著埃德森看了會兒:“你的親人出了車禍,不良於行很久了吧。”
“你怎麽知道?”埃德森驚訝地問道。
小柚子對翻譯說道:“我會一些麵相。”
翻譯有些詫異,將這事兒跟埃德森說了下,順便跟他講了一下花國麵相是什麽。
埃德森聽得眼睛瞪大,看向小柚子的眼神越來越興奮,像是在看什麽寶貝。
“花國還有這樣厲害的人?”
埃德森興衝衝地問小柚子:“你能看出來我身上的事情嗎?給我看看麵相,我就把他們放了。”
聽了翻譯的話,小柚子沒有很吃驚,隻是冷然地搖頭:“給你看麵相可以,但是必須給錢,這是規矩。”
“可以講講嗎?”翻譯問了下,順便解釋道:“知道是什麽原因必須收錢,我好跟他溝通。”
他的聲音很好聽,咬字清晰,看向小柚子的眼神也很溫和。
小柚子瞥了他一眼,隻覺得他有些怪異。
但具體哪裏奇怪暫時還看不出來。
她聳聳肩,講了一下規矩。
翻譯點點頭。
那邊的埃德森見翻譯遲遲不說話,著急地說道“怎麽?說什麽呢那麽久?”
翻譯聽完後立馬跟埃德森交涉了一下,順便科普了一下為什麽要這樣做。
埃德森眼睛微眯,打量了一下小柚子。
發現小柚子沒什麽異常,他露出個笑容:“行,打錢。”
小柚子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問了翻譯這裏的WIFI密碼,臉上熱點後打開了自己的支付寶:“支持支付寶轉賬哦親。”
埃德森看翻譯操作著這個軟件轉了五萬給小柚子。
小柚子收了錢後神色一邊,認真地看著埃德森。
埃德森一開始臉上還有些笑意,漸漸地收斂起來,板著臉看向小柚子。
小柚子沉默了一下,隨即開始說道:“你十歲全家死亡,隻剩下你跟比你小兩歲的弟弟。
你被人收養成了冷血的機器,隻有你弟弟能讓你開心一些。
十八歲你把你的養父幹掉接手了他的生意,帶著你弟弟擴張版圖。
二十歲你被人暗算,你的弟弟為了保護你雙腿殘廢,現在你二十七歲,你弟弟的腿七年都沒救好,對吧。”
翻譯聽得眼睛都瞪大了。
這是我不花錢能聽的事情嗎?
周圍還有人,翻譯湊到埃德森跟前低聲跟他說了一下。
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
除了他幹掉他養父的事情,隻有他本人知道。
埃德森看向小柚子的臉色變了:“你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你的麵相,會出賣你的一切。”小柚子麵不改色,並不怕他會殺了自己。
埃德森冷眸看了小柚子很久,這才說道:“你很厲害,那你知道,我想要你救我弟弟。”
“你在飛機上救人的事情被我的小弟看到了,他拍了一些東西,發給我,覺得你能夠救我弟弟。”埃德森招招手,其他人立馬將洛衍他們的眼罩摘了下來。
洛衍三人恢複焦距,就看到小柚子跟一個男的對峙,周圍站了不少黑衣人,看起來隨時要動手的樣子。
簫野和秦峰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粗麻繩弄破。
倒是洛衍,看向埃德森的臉色微變,隨即又恢複如常。
怎麽回事?
這人是卡拉布黑黨的新教父埃德森,聽說人狠得不行。
察覺到不遠處探究的視線,埃德森淡淡地瞥了一眼,隨即朝著小柚子露出個抱歉的微笑:“很抱歉,我沒辦法放了他們。”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秦峰和簫野:“尤其是那兩個男的,看起來十分厲害。”
算你有點兒危機意識。
小柚子眉頭輕蹙:“我要是救不了你弟弟呢?”
聽到小柚子這樣說,埃德森沒有惱怒,隻是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果救不了我弟弟,那就隻能請你去海裏喂鯊魚了。”
翻譯說完後,小柚子沉默了一下。
這些人太不講究了,直接丟海裏喂鯊魚?
小柚子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據理力爭:“這麽多年你沒少找醫生吧?:”
“是。”埃德森幹脆地承認了。
有名的醫生他都找了個遍,卻根本沒辦法救自己的弟弟。
他有再多的錢也沒用。
如果這小孩兒不行,他就得想個辦法,將花國的醫生搬過來了。
“那麽多醫生都束手無策,你卻憑一個圖片就要我救好你弟弟?這根本不可能。”小柚子冷聲反駁道,不僅不害怕,反而凶了起來。
不等埃德森說話,小柚子繼續說道:“你到底是想要救你弟弟還是要害他?”
小柚子自認自己在外麵才出了這一次手吧,怎麽就要被人盯上了。
再說了,腿瘸跟心肌梗死都不是一個東西。
埃德森見小柚子的臉色不算好看,自說自話道:“聽說你們花國的中醫非常厲害,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我隻能試試,你現在要把我哥哥他們放了。”小柚子板著臉說道:“我留在你這裏就可以了。”
她表情沒有變化,看著埃德森眼神平靜。
埃德森糾結了一下,沒有同意:“他們走了我就沒有籌碼了,不可能。”
“我先看看你弟弟情況吧,我的東西呢?”小柚子瞪了他一眼:“就因為你,我的行李都不見了。”
翻譯開口道:“洛小姐,你的行李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隻要你好好救治他弟弟,你們都會沒事。”
“救人的酬勞呢?”小柚子瞪了眼埃德森:“別說救人沒有酬勞,讓你白嫖吧?”
翻譯臉色古怪地跟埃德森說了一下。
埃德森哈哈大笑起來:“行,要多少都給。”
小柚子看了眼洛衍他們,朝他們眨眨眼,隨即跟著埃德森上了三樓。
三樓長長的走廊上鋪了地毯。
旁邊扶手的位置下一點的地方安裝了欄杆,專門給坐輪椅的人扶手的。
埃德森帶著小柚子走過長長的走廊,一路來到了盡頭。
盡頭有一間屋子,裏麵散發著黑色的死氣。
小柚子眉頭狠狠一皺:不對,不是死氣,但也快了,生息快沒了。
“吱呀。”
埃德森推開了房門。
鋪麵而來的陰森氣息讓小柚子抖了下。
她靜下心神往裏麵看去。
隻見寬大的房間裏麵貼滿了陰森恐怖的畫作,地上也鋪了很多東西。
一個人倒在一堆畫作上,手裏拿著刀,輪椅靜靜地在旁邊。
那人的手腕被刀割開,鮮血留到了畫作上。
他了無生息地倒在那堆帶血的畫作上。
埃德森目眥欲裂,三兩步衝上前去將人抱起來,撕心裂肺地喊道:“不!安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