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等人回過頭。
門外，校長帶著幾個教導主任站在門口，神色不善。
邱肆潼心底一驚，麵上不顯：“校長，您怎麽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校長瞥了眼滿臉都是淚水的小柚子，視線又落在了邱肆潼和其他小朋友身上。
不等別人說話，小柚子淚眼婆娑地看了眼校長。
隨即，她委屈巴巴地跑過去，撲進了校長的懷裏：“校長爺爺，新來的美術老師欺負我！”
哼，我隻是個一年級的寶寶，校長爺爺才不會罵我！
“校長，不是這樣的。”邱肆潼頭大。
這要是被坐實了，自己就沒辦法在這裏當老師了。
校長淡淡地瞥了眼邱肆潼，拍了拍小柚子的背：“小柚子，告訴校長爺爺，發生什麽事了？”
“嗚嗚嗚。”小柚子抽泣了兩聲，眼淚糊了一臉：“美術老師明明說先畫完就可以走了，結果他拿了我的畫不給我看，說先給別的同學看。
他還凶我，說我煩，吼我，嗚嗚嗚……”
說著，小柚子整個人都埋進了校長的懷裏。
委屈的樣子看得旁邊的教導主任們都開始心疼了。
“你是新來的老師吧？怎麽能夠這樣對小朋友？”
“小孩子都還小，心性都比較直，認死理。”
“說話怎麽不算話呢你，欺負小朋友啊！”
幾個教導主任對著邱肆潼一陣數落。
他慘白著臉色，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校長，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
慕思雨在旁邊，小臉氣鼓鼓的，瞪了眼邱肆潼：“老師故意說小柚子畫得不好看，教她的時候也不給我們看。”
“都是我們說了才給，結果亂七八糟評論小柚子，又不說哪裏不對。”蔣潛在旁邊附和道。
這時，溫甜默默地糾正了一句：“是點評，不是評論。”
“差，差不多吧。”蔣潛摸了摸腦袋。
聽著幾個小朋友細數自己的罪狀，邱肆潼腦袋都要炸了。
校長將目光落在了班長身上：“班長，是這樣嗎？”
“是的。”班長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如果這老師能夠不教他們就更好了，他也不喜歡，他害怕得不行。
邱肆潼：……
校長歎了口氣：“既然孩子們都不喜歡你，說明你確實不適合教那麽小的小朋友，去教五年級的吧。”
“校長，給個機會吧。”邱肆潼瞥了眼小柚子，心裏極度的不爽。
但卻奈何不了她。
小柚子抽噎著搖頭：“校長爺爺，我害怕這個老師，可不可以不要這個老師，嗚嗚嗚。”
“對啊，校長爺爺，我們也不想要。”慕思雨噘著嘴，一臉不樂意。
學校自然是以學生的感受為主。
校長點點頭：“行，先這樣，我看看小柚子的畫，是不是真的不好看。”
“不能吧，小柚子之前的畫還得獎了呢，我們隻是還沒公布而已。”教導主任1號在一旁說著。
教導主任2號：“對啊，我聽說她剛畫的那幅環保主題，已經送到市裏麵去參加評選了，得一等獎的幾率很大啊。”
“走，都去看看。”
幾人說著往裏麵走，孩子們都圍著他們。
隻有邱肆潼，滿頭冷汗。
他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這才誠惶誠恐地跟在他們身後。
幾個老師在看到畫後，都忍不住看向邱肆潼：“小柚子這個水平的畫，你不鼓勵也就算了，還說她畫得不好？”
“嗯，對。”聞書欽默默地點頭。
麵對那麽多人壓迫性的視線，邱肆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個……”
“你為什麽針對小柚子？”校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裏麵的嫌棄十分明顯。
邱肆潼害怕地繼續咽了咽口水：“校長，其實……”
他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你還是先停職吧，我看你的問題很大，需要再次培訓一下。”校長淡淡地說著，直接下了定論。
邱肆潼低著腦袋不敢說話。
小柚子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耽誤了那麽久，下課鈴也響了起來。
小柚子的早走計劃直接泡湯了。
她不滿地瞪了眼邱肆潼，輕哼一聲。
現在將邱肆潼趕走了，他們應該稍微安全一點。
但還是得想個辦法，將他趕走才是最好的。
可是在校外的話，更危險。
小柚子穩住心神的，打算想辦法找到這人是個壞蛋的證據再下手。
僅憑今天想要對自己動手動腳來說，還不夠。
邱肆潼無話可說，點點頭：“好的，校長。”
他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
小柚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放學後，大家收拾書包就走了，邱肆潼被校長和教導主任一起帶走。
校門口。
小柚子滴了校園卡出門，一眼就看到了一輛十分低調的全黑色奔馳停在門口。
這個車牌號碼小柚子十分熟悉。
她敲了敲玻璃窗。
窗戶降下，小柚子探頭，笑眯眯的：“五師傅。”
“小柚子，快上來吧。”黃文山笑著說道，招呼小柚子上車。
上了車，小柚子說道：“走走走，去見師祖。”
“安全帶係好，把畫給我看看。”黃文山回頭看向小柚子。
小柚子點頭：“好噠，等等喲。”
她從書包側麵將畫卷拿出來後，突然頓住：“啊，哥哥還準備了禮物要送給你和師祖的，我忘了拿，先回去拿一下。”
“等等。”黃文山喊住了小柚子：“什麽禮物？不需要，我不收別人的禮物。”
小柚子眨巴眼：“真的嗎？可是我哥哥送給你的是二十年的陳釀女兒紅哦～五師傅真的不要嘛？”
“咳咳！”黃文山咳嗽兩聲，“等等，真的嗎？”
他眼睛都亮了，小聲埋怨道：“你也知道，你師娘不給我喝那麽多酒，要真是的話……”
“真的是，少喝一點點，我不跟師娘說哦。”小柚子笑眯眯地看著黃文山。
黃文山立馬點頭同意：“好啊好啊，師傅信你一次哦！”
“信我啦，我不騙你！”小柚子拍拍胸脯保證，隨即立馬跳下車往學校跑。
門衛看到後，喊了聲：“小柚子，幹嘛？”
“啊，叔叔，我去櫃子裏拿東西。”小柚子笑嘻嘻地說道。
她三點下課就溜，跟人家要托管的又不一樣了。
現在門口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在課室。
門衛叫來保安大叔看門，扭頭對小柚子說道：“我跟你去拿，我早上看到你拿進來的東西挺重的。”
“那麽早你沒睡覺啊？”小柚子疑惑地看著他。
門衛笑著說道：“那時候剛好醒來，就幫他看了下秩序，走吧。”
幫小柚子提東西到門口後，門衛笑著說道：“要不要把你提到車上？”
“不用啦，謝謝叔叔～叔叔再見！”小柚子揮揮手，正準備提起麵前的禮物。
黃文山下了車，快步走過來：“我來吧。”
“嘻嘻嘻，謝謝師傅。”小柚子笑著說道。
上了車，黃文山又立馬八卦道：“畫拿來給師傅看看。”
“好噠。”小柚子打開畫筒，從裏麵拿出卷起來的畫。
黃文山展開後，仔細地看了起來。
僅僅是第一眼就讓人覺得十分驚豔：“這畫很不錯，十分好看！”
他一邊看一邊嘴裏念叨著：“這功力快比我好了，不愧是我的徒弟，師傅看了肯定羨慕。”
黃文山看著看著，入了迷，有種置身於這山水之間的感覺。
“師傅~”小柚子糯糯地喊了句。
黃文山這才回過神來，“畫收起來，哎呀，都不想給你師祖了。”
“哈哈哈，別鬧了師傅。”小柚子無奈地搖頭。
黃文山警告地說道：“可別告訴你師祖啊！”
“放心吧！”
車子很快離開了這裏。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車子來到了一處大宅門前。
下了車，黃文山手裏提著兩份禮物，按了按門鈴。
“誰？”一道溫柔的嗓音從門口的對講機裏麵傳來。
黃文山笑著說道：“師娘，我帶著小柚子來看師傅和您了。”
“文山來了啊。”裏麵的人聲音裏帶著欣喜和笑意。
門吧嗒打開了，那人說道：“來得正好，你師傅一直念著你，念了好幾天了，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胡說八道！”裏麵傳來了柳老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惱羞成怒。
黃文山笑著領小柚子進門。
這宅子在帝都的地段十分不錯，占地麵積也不小。
還是蘇州園林風格的屋子。
這裏的屋子古色古香，小橋流水，充滿了江南水鄉古樸典雅的意味。
黃文山邊走邊說道：“這裏環境很不錯。”
“嗯，但是我們那裏也很好看啊。”小柚子說的是臥龍山莊。
笑了笑，黃文山說道：“大言不慚地說一句，這裏還是比不上我們臥龍山莊的。”
“嗯嗯嗯。”小柚子啥都不說，就附和地點點頭。
黃文山繼續說道：“一會兒這酒啊，你師傅我小酌幾杯，就在這裏休息了，你讓人來接你吧。”
“師傅，你這就拋棄我了啊？”小柚子眼巴巴地看著他。.
歎了口氣，黃文山說道：“這怎麽叫做拋棄你呢，師傅喝了酒，總不能酒駕吧！”
“可是我們可以滴滴代駕啊？”小柚子笑嘻嘻地回了句。
黃文山立馬說道：“那怎麽行，你師娘知道了能打斷我的腿！”
“師娘明明就好溫柔的。”小柚子小聲地嘟囔了幾句。
黃文山摸了摸她的頭，歎氣道：“你還小，不懂你師娘的恐怖。”
小柚子毫不客氣地嘲笑道：“師傅好怕師娘喲～”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
黃文山反應還不小，臉上帶著些許惱怒：“我這是尊重你師娘，才不是怕她。”
他說著，輕輕戳了戳小柚子的腦袋：“你就是個小孩子，懂個屁！”
小柚子笑嘻嘻地說道：“哦～這樣吖，那我現在就打個電話給師娘吧，好想師娘喲～好久都沒有跟師娘說說話了呢~師娘一定想我了吧～”
黃文山氣急敗壞：“你你你！小沒良心的！哪裏學的茶言茶語！”
“師傅還知道茶言茶語是什麽呀？”小柚子好奇地看著黃文山。
冷哼一聲，黃文山道：“那當然，從你直播的時候我就開始接觸了，學了不少呢！”
“嘻嘻嘻，那師傅喝酒的事情～”小柚子樂嗬嗬地看著黃文山。
黃文山罵道：“不準亂說哈，我警告你！”
“哼！”
兩人拌著嘴走到了內院。
“臭小子，現在才來！”柳老坐在搖椅上，中氣十足地喊道，跟之前在展會遇到的那個和藹的老爺爺差了一大截。
聽見柳老的聲音，黃文山立馬來了個態度大轉變：“師傅，我帶著小柚子來了。”
“哎喲，我的小柚柚呀。”柳老嚴肅的表情直接沒繃住。
他立馬看向門口，一張充滿皺褶的臉上擠出了微笑，對上了小柚子清澈的雙眸：“哎喲，是小柚柚啊。”
“師祖~”小柚子樂顛顛地跑進去，手裏還拿著畫。
柳老直接抱了下小柚子，滿臉高興。
他目光落在了小柚子舉著畫筒的手上，好奇地問道：“哎喲小柚柚，手裏拿的是什麽呀？”
“是送給師祖和師奶的畫。”小柚子笑著說道，揚了揚手裏的畫。
就在此時，一位優雅的女士走了出來，正是柳老的妻子，盛韞慈。
盛韞慈一襲墨綠色的金絲立領旗袍，兩粒盤扣扣得緊緊的。
“來就來吧，還帶了禮物啊？”盛韞慈臉上帶著微笑，看向小柚子。
柳老也笑著說：“買的畫嗎？”
“當然不是啦！這是我自己畫的喲！”小柚子興致勃勃地看著柳老，眼裏滿是亮晶晶，帶著希冀的感覺。
她真的想要聽一下國畫大師的點評，看看自己的水平到什麽境界了。
“是嗎，讓師祖看看。”柳老壓根沒管一旁的黃文山，興致勃勃地就要拆小柚子遞過來的畫筒。
倒是盛韞慈看了眼黃文山手裏提著那麽多東西，忍不住說道：“小山啊，提著那麽多東西累了吧，放進來吧。”
“誒，這是小柚子家裏送的茶葉，給師傅的。還有送我的酒，聽說是二十多年的陳釀，帶來跟師傅一起品嚐。”黃文山輕笑著，將東西放在了裏麵的桌子上。
柳老抬頭看了他一眼，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算你小子會辦事。”
“少喝點酒，你們兩個。”盛韞慈瞪了眼柳老：“老柳你也是。”
柳老笑著道：“不說這些先，阿慈讓小李上菜吧，我先看一眼我柚寶送的畫。”
“你師傅他啊，就是個畫癡，真是的。”盛韞慈搖搖頭，進了客廳。
黃文山見狀，朝小柚子使了個眼色，追上盛韞慈的腳步：“師娘，我來幫你。”
“看看小柚柚的畫。”柳老笑眯眯地打開了小柚子的畫卷。
在看到畫的那一刻，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