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一直久居深山,本來就很少與人打交道。
這一次,能夠留下來完成師父的囑托,便已經是他的極限。
紀君淩雖然有些無奈,卻希望,肆澈能夠在這段時間發生改變。
雖然他嘴上說著不能,但是他相信,事實終歸會發生變化……
而此時,病房裏——
江時衍安靜的躺在病**,仍舊昏迷不醒。
於是,蘇沫便一直待在他的床邊,目不轉睛的守著他。
直到夜色漸晚的時候,江時衍才緩緩的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充滿欣喜的小臉。
蘇沫的目光瑩瑩攢動著:“江律師,你終於醒了!怎麽樣?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說著,她便準備離開病房。
不過,轉身的瞬間,江時衍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嗓音極其喑啞,卻仿佛透著低低的磁性:“我沒事,不用叫醫生。你就在這裏,別走。”
他隻是,想讓蘇沫陪著自己。
蘇沫回眸,看了眼他那沾染著病態的臉頰,他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比。
她的眸色泛起一抹心疼之意,頓時坐了下來,語氣輕輕:“我不走。”
江時衍趴在**,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
就在這時,門外有些響動。
一名護士,拿著兩瓶點滴走了進來。
她剛準備幫江時衍換上去,卻發現他已經醒了過來。
不禁,低低的打趣了一聲:“先生,您總算是醒了,您昏迷的時候您女朋友一直都在這裏陪著你,眼睛都快望穿了呢。”
她知道,蘇沫就是想第一時間看到江時衍醒過來。
所以,一直都未合眼,也從未離開。
期間,她們這些護士都不知道進出了多少回。
話落,江時衍把那漆黑的目光投向了蘇沫。卻見,她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許是,當著自己的麵有些不好意思。
他眸色泛軟,輕笑著勾唇:“她可能是擔心我出事,怕會找不到人娶她。”
那名護士頓時笑出了聲:“沒想到您看起來這麽高冷,還挺會開玩笑的。”
蘇沫長得還可以,就是顯小了些,怎麽可能會找不到人娶?
他這樣說,無非就是在變相秀恩愛,說他們兩個感情好。
而蘇沫,則紅著臉的瞪了他一眼:“江律師,你說什麽呢!”
江時衍見狀,頓時掀唇大笑:“怎麽?難道你不想我娶你?”
這……
要她怎麽回答嘛!
她自然是想嫁的,但是,她不好意思當著江時衍的麵答應。
那樣,顯得有些太不矜持了。
於是,隻好低低的垂下了頭。
可就在這時,江時衍突然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蘇沫聞聲,頓時抬起眸子,便見他麵色痛苦的皺起了眉。
她緊張的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江時衍忍住痛意,逐漸將眉心鋪展開來。
隨即,故作輕鬆的對著蘇沫說了句:“沒事,隻是剛才牽扯到了傷口。”
蘇沫臉色微沉:“都牽扯到傷口了怎麽還能說沒事呢?”
說著,她起身上前,不顧有外人在場,便準備上手脫江時衍的衣服。
那架勢,足夠開放的。
那護士小姐自然不敢再繼續留下來當電燈泡,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不過,她離去之前還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兩位,多少還是得注意一點。”
蘇沫一心都在江時衍的傷口上,根本就顧不得她說了什麽。
江時衍卻低低的笑了,胸口幅度輕輕的顫動著。
他語氣玩味:“人都被你嚇跑了。”
蘇沫的樣子,的確太猴急了,幾乎沒兩下就把他的衣服給脫了下來。
果不其然。
江時衍後背上的繃帶,已經被傷口滲出來的血液所侵染,那顏色太過鮮豔。
蘇沫驀然垂下眼眸,眸底一片晦暗。
空氣靜默了幾秒。
就在江時衍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便聽見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抹很深的自責:“對不起……”
都是她不好。
要是她能多留些心眼,或許就不會連累他受傷了。
明明都知道有人想要殺她,卻還是沒有任何防備的掉入了敵人的陷阱裏。
江時衍愣了一下。
隨即,柔聲安慰她:“傻瓜,好端端的幹嘛自責,都說了,我是自願的。”
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糾纏到了一起。
見蘇沫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江時衍便接著說了句:“你看我現在,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嘛。”
他說話的語氣雲淡風輕的,好似真的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蘇沫沒有說話。
她看到他傷口上的血液越來越多,把護士又重新叫了進來。
站在床邊,親眼看到護士將他身上的紗布拆開。
於是,江時衍後背上的傷口,就這麽觸目驚心的出現。
蘇沫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隱隱有些心疼。
耳邊,響起那道低沉而又透著一絲隱忍的嗓音:“蘇沫,你別看。”
既然是傷口,那肯定就不好看。
他怕嚇到蘇沫。
可是,當他開口的時候,已經晚了。
蘇沫不僅沒有回避,反而走上前去,握住了江時衍的手。
看著護士小姐小心翼翼的幫他處理傷口,而他的額頭,也因疼痛而泛起一些細密的薄汗。
她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句:“江律師,要是疼的話,就喊出來吧。”
江時衍閉著眼,沉聲道了一句:“沒事,這點疼痛我還是能忍受的。”
思及此,他不禁在心裏有些慶幸。
幸虧被刺傷的人是他,他皮糙肉厚的,不過是些皮外傷。
但是蘇沫,可能會很嚴重……
想想,便一陣後怕。
護士小姐手法嫻熟,很快就幫他處理好了傷口。
她離開之前,還是叮囑了一句:“病人的傷口千萬不能再牽扯到了,否則容易引起感染。”
一旦感染,就會變得嚴重。
蘇沫認真的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護士姐姐。”
等到護士小姐離開以後,蘇沫便關心的問了一句:“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痛嗎?”
望著她那不安且擔憂的眼神,江時衍低低的笑了:“有你在,一點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