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衍怔了一下,腦海中,驟然浮起一張小小的臉,幹淨而澄澈。

他抿了抿薄唇,複而抬眸時,眸光變得有些幽深。

他道:“因為一個人。”

蘇沫不解:“誰啊?”

江時衍放下手上資料,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個相框上。

這張照片,就是她拍的……

見狀,蘇沫一下子就明白了。

隻覺得心底瞬間苦澀蔓延,似乎帶著一抹心酸。

早知道,她就不問了。

倒是江時衍,收回思緒以後也突然問道:“你呢?為什麽學法?以後是想當律師還是檢察官?”

蘇沫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律師了。”

聞言,江時衍不由得低笑。

他問:“為什麽想當律師?”

蘇沫一臉正義:“因為,我想用一切法律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呀。”

話落,江時衍的漆黑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的心猛然撞了一下。

耳邊,清晰的浮起一道稚嫩的嗓音:“哥哥,長大以後我要做一名律師,我想用一切法律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思及此,江時衍不禁目光深邃的望了蘇沫一眼,重新審視她。

恍然發覺,她的容貌和輪廓,和小時候的那個女孩竟然有些相似。

想了想,又覺得她們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

要不然,蘇沫聽他提起小時候的事,為什麽毫無映像?

或許,她能說出一樣的話來,隻是一個巧合罷了。

江時衍的眸子一瞬又恢複了正常,平淡得如同毫無掀起過波瀾。

他語氣溫和道:“想保護他人,首先得保護好你自己。”

他隻是在教她為人處世之道。

畢竟,這個行業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蘇沫卻愣了一下,不禁垂下眼眸,眼底泛起陣陣失落。

江律師是在說她,沒有資格當律師嗎?

也對,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何談去保護他人?

就連江律師,也是被她的多管閑事而拖下水的,平白無故讓他承受了那麽多的誤解和謾罵。

蘇沫情緒低落的轉身,有些自責的往房間走去。

江時衍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那疏朗的眉目微微皺了一下。

隨即起身,大步上前,寬闊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低頭,嗓音微沉:“你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話?”

蘇沫搖了搖頭,卻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低低的道了一句:“沒有,我沒事。”

說著,她便從他的身邊繞過。

下一秒,卻被一雙強有力的手再次拉了回來。

江時衍的眸色本就漆黑,此時,更是如同深淵般盯著她。

他開口,那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深意:“跟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隻是,想到了之前蘇沫在他懷裏哭得那麽傷心的樣子。

並不覺得,她僅僅就因為自己不姓蘇,才哭成那樣。

然而,蘇沫卻還是搖了搖頭,眼神卻有些閃躲:“我真的沒事。”

隨後,她便掙脫開江時衍的大手,匆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蘇沫躺在**,情緒有些複雜。

她之所以不願告訴江時衍,隻是不想再麻煩他。

他幫的忙,已經夠多的了……

……

江時衍回到房間。

睡著以後,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蘇沫坐在一個台子上。

她的旁邊,坐著一個麵露沉色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滿臉得意的女人,正是蘇可欣。

台下,坐滿了記者,他們不斷按動相機的快門,閃光燈也閃爍不停。

他聽見她說:“我是蘇沫,是蘇可欣的姐姐。對於網上的那些事,由此作出澄清。蘇可欣是無辜的,那些視頻都是假的,是我偽造的。”

有記者問起:“蘇大小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等蘇沫說話,坐在一旁的蘇可欣便冷哼一聲:“還能因為什麽,她嫉妒我是真正的蘇家大小姐唄!”

聞言,他們便舉著話筒問蘇可欣:“蘇二小姐,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蘇可欣的眼底一片鄙夷,她急不可耐道:“當初我爸隻是為了幫朋友的忙,才把她們母女二人接回了家。誰曾想,她一個外人在我家鳩占鵲巢了那麽久,還真當自己是蘇家大小姐了。”

那些記者不禁找蘇振南確認:“蘇總,令千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蘇振南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並嗓音低沉的跟大家解釋:“在此我跟大家說明,蘇沫跟我們蘇家一點關係都沒有,蘇可欣才是我蘇家真正的女兒。”

話落,台下傳來一片唏噓。

接著,他們便問了蘇沫很多難聽至極的問題,根本就讓她無法回答,甚至還把她逼到了角落,讓她很是難堪。

江時衍是在那些人的鄙夷還有謾罵聲中醒過來的……

他從**坐了起來,抬眸看了眼窗外,天光破曉。

想起夢裏蘇沫被那麽多人群起攻之,那可憐而又無助的模樣,他的眸光瞬間變得晦澀不已。

隨即,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江時衍下意識的走到了蘇沫的房間外,他抬起了手,剛準備敲門,麵前的房門驟然被人打開。

一張素麵朝天而又精致無比的臉,就這樣落入他那幽深的眸中。

蘇沫似乎還沒怎麽睡醒,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她揉了揉自己那惺忪的睡眼。

再次睜眼時,江時衍那清雋的麵容越發清晰。

她不解的問:“江律師,你一大早的在我門口做什麽呢?”

江時衍的目光有些隱晦,他盯了她半晌,才掀起薄唇,不帶一絲猶豫的問起:“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參加一個記者招待會?”

蘇沫愣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抬眸看他,忽而瞥見他眸子裏的墨色很深。

原本是想矢口否認,後知後覺的問起:“你夢到了?”

江時衍點了點頭,眸色深諳如淵,“你今天哪也不許去。”

想到那些記者問出來的那些尖酸刻薄的問題,想到她被逼到角落的畫麵。

他又嗓音沉鶩的說了句:“蘇可欣本該受到懲罰,你不必去替她澄清。”

話落,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擰起了眉。

問:“你為什麽會答應去參加那個記者招待會?”

就在這時,江時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