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嘟囔：“我那又不是故意跳的，是被蕭積玉推的。都來不及恐懼好嗎？”

百裏瑉也不去追問當初的細節，而是仰頭盯著手上握緊的樹幹，道：“你睜開眼睛，看著上頭我抓住的這棵小樹。努力從我身上爬上去，捉住樹幹，穩住你自己。然後，我送你上去。”

蕭錦衣恐高不是瞎說的，她是真恐高。

遠眺不怕，但在陡峭的角度，一般上到六樓以上的高度就不敢往下看了。

但她抱著百裏瑉，感受到他有些吃力，不得不勉強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他們倆貼在陡峭的山坡上，百裏瑉腳底下也是空的，全靠他抓著那棵樹吊著他們倆，才沒讓他們一起掉進霧氣彌漫的穀底。

她也發現了，百裏瑉渾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他左腿是廢的使不上勁，右腿的鞋尖死死地扣進了岩石縫隙裏。

但他能堅持多久？

蕭錦衣知道，懼怕無濟於事，要麽克服恐懼自救、要麽他們兩個一起掉下去摔成肉泥！

她往上看了看，道：“可這樹，萬一鬆了……”

百裏瑉沒讓她把話說完，張口便是：“鬆了的話，就當你與我殉情？”

蕭錦衣：“……”

哪來的情！

他又道：“睜開眼睛看著，盡量找落腳點。你再磨磨蹭蹭，我就鬆手把你丟下去了。”

蕭錦衣：“……”

話是這麽說，可當她手臂有點脫力、抱不住要往下滑的時候，他分出一隻手又將她穩住！

雖然嘴上說得絕情，但他絕沒有半點要放棄她的意思。

他是故意逗她，想要她放鬆情緒、減輕對高度的恐懼的！

蕭錦衣心裏有些複雜，仰頭看了看那棵樹，又在岩石上尋找可以插腳進去的地方，嘴上問：“我上去了，你怎麽辦？”

卻聽得他又道：“隻要你不拖累，我就能行。”

蕭錦衣氣息一窒。

這男人真是吃了砒霜吧！

但這生死關頭的時候，實在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落腳點，她把腳插了進去。

媽呀，堅硬的岩石弄得她腳趾頭好痛，也不知道堅持了這麽久，他的腳趾頭還好嗎？

可她顧不得這麽多，開始慢慢一點一點地往上挪。

爬杆什麽的，蕭錦衣是真的不會。

百裏瑉也發現了這點，伸手拎住她的領子，將她往上提。

終於，蕭錦衣與百裏瑉在同一高度了，那隻大手順著下來，扶住了她的腰。

輕輕用力將她往上送，蕭錦衣終於抓住了樹幹。

“不要鬆懈，一鼓作氣爬上去！”

百裏瑉沒允許她歇一口氣，又道：“往上爬，找不到落腳點，就踩我身上。”

人的臂力是有限的，吊著兩個人的分量，再磨久一點，他的手可能會脫臼。

“哦。”蕭錦衣聽他的指點，一點一點地找到落腳處。

百裏瑉的手掌順著她的腰下來，放在了她臀上，將她往上推。

這一個用力，那棵小樹的樹根抖了抖！

兩個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兩百斤出頭，一棵小樹能堅持多久？

蕭錦衣心裏慌了，顧不上恐高什麽的，終於上去了！

好在上去就有了落腳點，她不敢往穀底深處看，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我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朝他伸出手：“我拉你。”

百裏瑉看著那隻髒兮兮的手，唇角勾了勾，卻道：“你拉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