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瑉得了同意，立刻讓阿莽把自己送上馬車。

蕭滿堂本也想跟上，但百裏瑉又道：“小公爺，待我與大小姐談妥了，回頭還會同你知會一聲的。”

可憐的小公爺，隻能無奈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姐你這蠢樣兒，還想談退婚！總這麽跟人孤男寡女，你竟然異想天開跟他撇清關係？”

拉倒吧！

不過站在蕭滿堂的角度，隻要百裏瑉是個靠譜的婚配對象，當弟弟的絕對不會認可退婚的！

百裏瑉上了馬車之後，挪到了蕭錦衣旁邊坐下。

可以說，即便是未婚夫妻，靠這麽近也不合禮法。

但他們一來抱過了、二來親過了、三來還脫過衣裳……

他一個在軍中長大之人，沒這麽多講究。

而蕭錦衣一個現代人，承襲蕭金玉的記憶，蕭金玉本來就野、也不是什麽端莊賢淑之輩，也不在意這麽多。

她直切正題：“說吧，你開個條件，怎麽樣才肯退婚？”

百裏瑉看著她，對退婚避而不談，而是道：“你知道你我的婚姻怎麽來的嗎？”

“怎麽來的？”蕭錦衣一臉懵逼。

她是真不知道！

她隻知道，蕭金玉才多大？反正不到五歲吧，就已經定親了！

至於為何許給了百裏瑉……她一概不知。

百裏瑉答道：“你母親陶氏懷著你的時候去相國寺上香，與我母親顏氏結實。”

“指腹為婚？”蕭錦衣瞪大了眼睛。

不該啊，她五歲才定親的！

百裏瑉搖頭，道：“並非如此。我父親算不得什麽王公，隻是個一品大將軍，而你家卻是世襲國公。十五年前，我母親怎麽也不好意思高攀蕭家。”

蕭錦衣對他的事知道得真不多，畢竟——蕭金玉太嫌棄百裏瑉了，對他的認知幾乎都往壞的方麵想，哪有想了解對方過往的心思？

她默默在心裏唾棄蕭金玉：草包就是草包，喜歡方紹安那種混球，眼瞎了、腦也殘！

百裏瑉繼續說道：“後來，你四五歲的時候，我父親殉職、馬革裹屍。靈柩回來後，我母親忍痛替他打理了後事，之後沒過多久……懸梁自盡！”

“啊。”蕭錦衣很是吃驚，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你那時候才多大？”

她不是一線的醫生，但聽說生命的消逝，總也還是感慨世事無常的。

百裏瑉的神情卻很淡然，顯然這件事過去多年，他已經放下了。

但也正因為當年發生了這樣的事，多多少少對他的性格有一些影響。

他答道：“十一二歲吧。”

百裏家主枝沒落，家主之位不可能交給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接管了百裏家的是他的堂叔。

因為幼年父母雙亡，家業又被旁支奪去，他幹脆地投入了軍中，自己建功立業，才有了今日百裏家重回巔峰、甚至更攀高峰的局麵！

眼角瞥見她的情緒有些低落，百裏瑉心裏暗暗有種滿足，又道：“我母親性子剛烈，吃不得痛失丈夫的苦，拋下我去了。不過，在她準備後事之前，還是顧忌到我，將我托付給了定國公夫人，厚顏求來了這門高攀而來的婚事。若我撐不住百裏家的風浪，最差的情況入贅也可。”

他的語氣十分清淡，說得極度中肯，也沒有隱瞞，完全給她說了實話。

當時，他確實是高攀的，而倘若不是他發憤圖強用生命去拚來功名，她就是下嫁、或者他入贅。

怕是更要不肯接受這門婚事了！

蕭錦衣沒想到婚約是這麽來的，瞪著眼睛看他。

“你回答本王一個問題。”他對上她的眸光，問：“你看不起我殘廢、嫌棄我出身比你低，因此非要退婚不可麽？”

蕭錦衣愣住了。

這種問題，叫她怎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