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小小一團,可愛的緊。

兩隻小手握成拳頭,藕節一樣的胳膊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葡萄一樣的眼睛盯著楚洛,一笑的時候,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她一笑,周圍的人神色都溫柔了下來。

楚洛伸出手逗了逗孩子,笑著說,“孩子叫什麽?”

“名字想了不少,但是都還沒定下來。要是洛洛有時間,可以給她取個名字。”楚恒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女兒。

溫雲韶期待的看著楚洛。

能讓楚洛取名,這……要不是女兒是楚洛的侄女,未必會有這個機會。

楚洛仔細看了看孩子的長相,又問了孩子的生辰八字。

楚恒和溫雲韶早有準備,楚洛一問,他們就連忙說了。

不止他們夫妻兩個,就連楚家其他人也都緊張的看著楚洛,生怕楚洛說出這個孩子一點兒不好來。

“她是天赦入命。天赦,是四柱神神煞的一個,是屬於吉神。這樣的命格,一生都很順利,無論遇到什麽樣兒的危機,都能夠逢凶化吉。”

這話一出,楚家人神色都鬆了。

“不過,既然是天赦入名,能逢凶化吉,也就說明,比較容易受到磨難。”

逢凶化吉,也就是有凶才能化。

“福禍相依,隻要度過了這個困難的話,他們收獲的東西也會多。”

“所以在取名的時候,不要取一些對孩子期望更好的名字,而是要取一些期盼她度過劫難的名字。”

楚洛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小娃娃的手指頭,“我是玄門中人,命格不算好,不合適給她取名字。還是大哥和大嫂給她取名吧!”

楚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心疼的抱起來哄了哄,“好,聽你的。我們來取。”

一家人坐在了桌上,菜開始一個又一個的上。

果然和楚恒說的一樣,全都是楚洛喜歡吃的。

幾位長輩殷切的和楚洛說話,楚洛都笑著回答了。

楚湛坐在管宛的旁邊,他給管宛夾了一塊排骨,放在了她的碗裏,在她看過來的時候,說道,“這是你喜歡吃的,我特意讓廚房做的。”

管宛看了看碗裏的排骨,又看了看眼神帶著期待和害怕的楚湛,朝著他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拒絕。

楚湛開心的捏著筷子,低下頭遮住自己眼中的快樂。

他又給管宛夾了好幾筷子的菜,都沒見管宛拒絕。

心中更是快樂的很。

吃完之後,一家人又到了茶室。

溫雲韶哄了一會兒孩子,見孩子睡著了,就輕手輕腳的放在了小**,又低聲叮囑了月嫂幾句。

才下樓,就聽到了一聲驚呼。

“走!去哪兒?什麽意思?”

是楚湛!

溫雲韶快速下樓,就見離開時還溫馨的茶室,此時氣氛冷凝。

她快步走到了楚恒旁邊,用眼神詢問。

楚恒臉色有些難看,沒有細說,隻是對著溫雲韶搖了搖頭。

楚湛看了看楚洛,又轉過頭看向了管宛,剛才那些歡欣雀躍,此時全都消失的幹幹淨淨,隻剩一盆冰冷。

“你也要走?”

管宛點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可能十年,可能一百年?”

管宛還是點頭。

楚湛呼吸一緊,他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管宛,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就一把伸出手抓著管宛,“我和她出去聊聊。”

宋千雅靠在了楚煒浩的肩頭,偷偷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一定要去嗎?你說的那件事,不能別人去做嗎?”

楚洛搖頭,“不能。隻能我去做。”

幾個長輩臉色都很難看。

他們想說什麽,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隻能全都看向了一旁的楚恒。

楚恒抿了一下唇,這才問道,“洛洛,真的不能回來嗎?”

“是不確定。我不確定自己什麽時候能回來?可能一個月就能回來,可能十年,也可能是百年。”

這話並沒有讓楚家人心頭好轉多少。

楚恒思索了一下,“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不去的話,你心裏會很難受。”

“是。”

楚恒深吸一口氣,“那我們支持你。隻要你想做什麽,我們都支持你!”

楚家其餘人全都看著楚恒。

楚恒卻一臉笑意的看著楚洛,“我們雖然希望你能待在我們看得到的地方,但是我們更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如果這件事你非做不可,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洛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們就在這兒,隻要你想回來,我們就會在這兒的。”

楚洛看著楚恒眼中的笑意和溫柔,心頭溫軟了不少。

宋千雅哽咽了幾聲,才開口道,“洛洛,你大哥說的對,隻要你想做的事情,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其餘人也都一個個點頭。

院子裏。

楚湛站在管宛麵前,管宛坐在了長椅上,她微微仰頭看著楚湛。

楚湛眼中的憤怒,漸漸轉變成委屈和傷心。

他紅著眼圈兒,聲音都沙啞了,“你一定要走嗎?”

管宛點頭。

楚湛:“那我怎麽辦?”

管宛笑了笑,沒有說話。

楚湛繼續問,“那我怎麽辦?宛宛,我怎麽辦?你不要我了,現在也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界,我連看都不能看你一眼嗎?”

管宛微微垂眸,隨後又抬起眼眸,掏出手機打字。

【你可以過自己的生活。】

她把手機舉到楚湛的麵前。

確定楚湛看到之後,她又打字。

【我們都事情已經過去了。楚湛,你該往前看了。】

楚湛渾身發冷,“過去?往前看?你讓我往前看?”

他苦澀一笑,“我怎麽往前看?我前麵什麽都沒有?宛宛,我前麵什麽都沒有!”

沒有管宛,沒有夢想!

什麽都沒有了!

現在就連最簡單的見她一麵,都沒了。

楚湛蹲下去,手握著管宛的手,“宛宛,別走好不好?別去,別去!”

說著說著,他頭擱在管宛的膝蓋上,低聲哭了出來。

管宛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手輕輕的摸著楚湛的頭。

哭出來就好了。

她當初也非常痛苦。

但是,人還是要往前麵看。

院子隱隱的哭聲,傳到了茶室。

讓茶室眾人的心情都低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