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向陽怔愣在原地。
他看了看楚洛，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薊宰。
“楚洛，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你隻是沒有師承而已，怎麽就……”
讓整個玄門覆滅了。
薊宰偏過頭看向麵色平靜的楚洛，“盟主你真的沒有師承嗎？”
“我有沒有師承，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薊宰沉默不語。
就是因為看不出來，所以才心慌。
宿向陽：“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沒有師承，玄門就會覆滅？”
“回去說。”
回到楚洛的辦公室，她辦公室簡約，隻掛了一個牌子，裏麵除了辦公桌，和一套沙發，文件櫃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一坐在沙發上，宿向陽就著急問道，“快說啊！”
楚洛和薊宰對視一眼。
薊宰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宿隊知道玄門祖師爺是誰？”
“三清啊！”宿向陽立馬道，“難道這個還有假的嗎？”
“沒有假，知道是哪三清嗎？”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啊！”宿向陽皺眉，不明白薊宰為什麽要問這些問題。
他雖然不是玄門中人，但是接觸了這麽長時間的玄門，要是連三清都弄不清楚，那他的工作就白做了。
“三清創世，人鬼神各司其職，相安無事，但是妖魔的出現打破了世間平衡。”
“為了對抗妖魔，人間成立玄門，以修行之術強化自身，抵製妖魔。”
宿向陽點頭。
薊宰看了一眼楚洛，又收回視線，“那個時候的玄門，是沒師承的，人人都有自我修行之法，隻是時間太過漫長，很多人還沒等修行有所成，就已經垂垂老矣，麵臨死亡了。”
“而玄門創立之後，門派繁多，相互之間也存在各種鬥爭。”
宿向陽微微睜大了眼睛，這與道家典籍記載的不同，也與流傳於世間的版本不同。
他看了一眼薊宰和楚洛的表情，更加確定……
玄門之中，也不是每個修士，都知道這件事的。
“而其中一些門派，為了更快的修行，獲得更多的資源和力量，他們選擇了……拜師，學習神仙之術。”
“這就是道家七十二仙門的來曆。各大門派雖然都尊三清，卻各有各的師承。”
“在神仙術的加持之下，玄門修士的修行一日千裏，比自我修行之術的修士，快了不知道多少。”
“在這種強烈對比之下，越來越多的門派開始拜師承。幾乎……”
薊宰又看了一眼楚洛，“幾乎所有的門派全都拜神為師，不願拜師的門派，早就消亡在曆史之中了。”
宿向陽皺著眉頭，“可是道家三祖……”
楚洛冷笑一聲，“始祖軒轅黃帝以自我修行得道，地位與古神相同。”
“道祖老子乃是太上老君化身之一，得道之後，位列古神。”
“而教祖張道陵乃是拜太上老君為師，得道之後，位列天帝之尊。”
宿向陽向左看看楚洛，又向右看看薊宰，“所以……”
薊宰垂眸，低頭不語。
楚洛：“從此之後，人就算修行得道，也必須要有上界之神封賞才可飛升，且飛升之後，地位越來越低，所居之地也是漸漸從上界分配到人間……”
“再到後來，有大功德的修行者，甚至隻能去地府做個鬼差，或者做個掌管一方的土地或是城隍。”
原本還一臉不明白的宿向陽，在聽了楚洛的話後，神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我聽說，玄門已經有幾百年沒有一個人飛升成功。”
薊宰點頭。
宿向陽：“這和那個什麽師承有關係嗎？”
薊宰：“不知道。如今靈氣匱乏，修行之路艱難無比。許多玄門天才，自從踏入了修行之路後，就再無任何精進……”
“那這和楚洛有沒有師承，她會不會開宗立派有什麽關係？”宿向陽心裏模模糊糊有個念頭，卻又想不清楚。
薊宰臉色一瞬間變得格外難看，他偏過頭，躲開了宿向陽的眼神。
宿向陽看向楚洛。
楚洛：“你猜，有師承的七十二仙門，為什麽容不下沒師承的玄門？”
宿向陽：“……”
“這是規矩……或者說，這是交易。”
薊宰張嘴想辯解，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所有修行之人必須要有師承，且必須尊三清，拜神族為師。”
從與神平等的地位，淪落到以神為尊。
“他們不會允許人族再出現一個黃帝軒轅氏，淩駕於眾神之上。”
楚洛的語氣明明很平緩，可宿向陽卻聽到熱血沸騰，又莫名覺得毛骨悚然。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忍不住摩擦了幾下自己的胳膊。
“所以，你可以沒有師承，但是不能開宗立派。一旦你開宗立派，就有可能會得到供奉，甚至……可能會因為功德太大而飛升……”
宿向陽越說語氣越快，“可整個玄門都已經是三清弟子，神位也隻會給三清弟子。”
一旦楚洛真的開宗立派，那就是玄門的另類。
會打破玄門與神界的交易。
神界會對玄門做什麽？
玄門不敢保證，所以玄門會……傾盡全力的攻擊異端。
蹭的一下，宿向陽站了起來，他眼神驚恐的看著楚洛，“你……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還敢在網上大肆宣揚，自己要開宗立派？”
楚洛：“我沒想開宗立派，也沒想收徒弟。”
她曾經答應過芮雲洲，隻會收他一個徒弟。
雖然芮雲洲背叛了自己，可這個誓言，她還是會遵守下去的。
“隻是想借此把你留在辦事處。”
宿向陽：“……”
他震驚了一秒，“就因為這？”
“嗯。”
楚洛有點兒疑惑的看著突然暴露的宿向陽，“你不是不想離開辦事處嗎？部員也都不希望你們離開？”
“那你也不能這麽挑釁他們那群人啊！”宿向陽急的在原地打轉，“你沒看到你沒來得時候，那些玄門修士一個個恨不得吃了你。”
楚洛：“可是結果是好的。你留下來了……也讓玄門知道，以我的能力，隨時都可以開宗立派……”
“也讓玄門知道，有你這麽一個危險存在。”薊宰語氣也不滿。
“楚洛！”
他沒再喊盟主，“為了延續玄門的存在，整個玄門都會想方設法的鏟除異端。”
楚洛：“你也會嗎？”
薊宰：“……”
楚洛：“翟柔會嗎？”
薊宰：“……”
楚洛：“青陽道長會嗎？”
楚洛：“匡嘉會嗎？”
薊宰看著楚洛，一言不發。
楚洛：“薊宰，玄門創立之初，就是為了保護人族。玄門拜神族為師，也是為了盡快獲得力量，保護人族。”
隻是後來，眾多玄門隻是為了獲取力量，早已忘記玄門創立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