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詩中的傷感(3)

“你這例子舉的不恰當,一個是道德問題,一個是法律問題,當然,強奸是另外一回事,那是觸犯法律了,我們現在說的是性騷擾。這個社會,談論道德,是件很可笑,也很可悲的事情,道德淪喪,風氣敗壞,可是,我們有沒有想過,問題出在哪兒?責任由誰承擔?我以為的,最大的問題,在於媒體,責任呢,誰負責監管著媒體,就應該由誰來承擔責任。”

“具體來說呢?”歐陽筱筱問道。

“媒體的話,主要是電視、書刊、網絡。電視上,什麽節目最流行?選秀、相親、娛樂八卦,還有打打殺殺的電影、電視劇,這會給觀眾,留下一種怎樣的印象?而書刊呢,現在市麵上,流行暢銷的都是些什麽書?又有多少營養價值?而網絡上,低級趣味的網絡,庸俗至極的網絡遊戲,這些長期以來,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再剛正不阿的人,也難免卷入其中啊。”

“大眾是平庸的,你不能剝奪他們的夢想。這就是選秀、相親節目,還有網絡,網絡遊戲受歡迎的原因。”歐陽筱筱說道。

“大眾不僅平庸而且愚昧,你可以踐踏他們的尊嚴,可以蔑視他們的呼喊。沒有原則,沒有信仰,更沒有道德,沒有良知,不辨是非,不明真假,這樣的人,這樣的社會,真是可悲又可恨。”

“嗯,我還想再加一句,這樣的人,這樣的社會,不僅可悲可恨,還可笑可憐。”

“如果要記錄曆史的話,我想,應該這樣寫吧,神州大地,千年奇觀,專家橫行,學者泛濫,道德崩毀,人心潰散,唯獨一景,娛樂無極限。”

歐陽筱筱笑了起來,頓了幾秒鍾,她說道,“慕賢,這個話題,太壓抑了,咱們換個其他話題吧,嗯,我想起來,在順源大賣場,在通往二樓的電梯上,你差點摔倒了,我當時問你想什麽的,你當時沒有說呢,咱們說說這個吧。”

我笑了一下,“噢,這事我都快忘了呢,你還記得啊。”

歐陽筱筱笑起來,“這一路上,我可是一直記得的呢,你現在說說吧,當時,在想什麽的?”

“這——”我頓了下,“我當時突然想到了一首歌。”

“什麽歌?”歐陽筱筱仰起頭,看著我。

“《我們都是好孩子》,”我說道

歐陽筱筱沒有說話了,她出神地望著天邊的月亮。

“怎麽不說話了?”我問。

“那首歌,歌詞很美的啊。”歐陽筱筱勉強笑了一下。

“是啊,”我點點頭,“我們都是好孩子,在雲端玩耍的孩子。”

“在雲端玩耍的孩子?”歐陽筱筱愣了愣,頓了一下,她問道,“為什麽不是在雲端流浪的孩子?”

“這個,”我想了一下,“因為,我們心中有愛,心中有愛的話,就知道去感恩,去奉獻,去真誠的對待朋友,去友好的和人相處,所以,肯定就不會去流浪了。”

“噢,”歐陽筱筱點了點頭,又不說話了。

看氣氛有點沉悶,我笑了下,“大學裏,曾經寫過一首讓全校風靡的詩。要不我現在念給你聽聽吧。不過,可能會很傷感。”

歐陽筱筱點了點頭。

誰的眼中隱透著千年的悲傷,

誰的眼中閃爍著靛藍的光芒?

我背起行囊,

一個人,流浪,流浪,

一個人,彷徨,彷徨,

哪裏才是我的故鄉?

哪裏又有我的過往?”

歐陽筱筱沒有說話。

“嗯,我還寫過一首類似的詩歌,也一並念來你聽聽吧。”

一瀾秋水,

一峰青山,

夜,

清涼如斯,

誰為誰,

撫曲長吟,

誰為誰,

蹁躚弄舞?

誰為誰,

收起一地淩亂,

誰為誰,

彈落枝頭寒蟬,

誰又為誰,

留守半壁江山?”

隔了有三四秒鍾,歐陽筱筱抬起頭,我才發現,她的臉上,竟然有淚水流下。

“對不起啊,我——”我一下子慌神了。

“蘇慕賢,你不做詩人,太可惜了,”歐陽筱筱努力笑了笑。

我幹笑了兩下,沒有說話,歐陽筱筱也不再說話了。

我們倆就那樣靜靜坐著,看天邊漸漸明朗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