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論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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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葉途飛和趙銘二人如約到了影佐幀昭的府邸。
葉途飛在路上還跟趙銘打趣,說他吃不慣日本料理,想在路上買點生煎包先墊墊肚子。趙銘既不反對也不讚同,隻是吩咐司機把速度稍微提高一些。
等到了影佐幀昭的家裏的時候,葉途飛才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影佐幀昭請的可是地道的中國廚師,一桌子佳肴沒有一樣是日本風格,葉途飛慶幸之餘又覺得稍微有些遺憾。
趙銘看出了葉途飛的心思,笑道:“怎麽啦?沒見到日本料理,覺得心有不甘?”
葉途飛也不隱瞞,道:“說實話,日本料理雖然吃不飽肚子,但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這時,影佐幀昭從廚房中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聽到這二人的對話,笑道:“我卻是覺得中國菜比日本菜好吃多了,葉先生,實在是抱歉啊,今天沒有準備日本料理的食材,哦,當然,我這裏也沒有正宗的日本廚師。”
趙銘嗬嗬大笑,對葉途飛道:“影佐先生想吃生魚片的時候,還得麻煩我家裏的廚師呢!”
影佐幀昭的情趣甚高,將手中那盤菜放到了餐桌上,對二人道:“好了,咱們還是邊說話邊聊天吧,你們趕緊來嚐一嚐我的手藝,這盤糖醋裏脊可是我最拿手的。”
三人坐了下來,趙銘率先夾了塊裏脊肉放到了嘴裏,邊吃邊讚道:“嗯,這是我第三次吃到影佐先生親自烹飪的糖醋裏脊了,嗯,影佐先生,你的廚藝真是突飛猛進啊!我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你把醋放多了,那肉啊……”
影佐幀昭大笑起來,笑著給葉途飛夾了一塊裏脊肉:“葉先生,不要拘謹,今後,我們就是一個陣營中的人了。”說著,影佐幀昭端起了麵前的酒杯,卻又一拍腦門,笑道:“你看我,把酒水都給忘記了。”
吩咐下人拿來了兩瓶老紹興,影佐幀昭道:“我是真和中國有緣分,我第一次來中國,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我就迷戀上中國菜和中國文化,對了,還有中國的這種甜酒。”
趙銘在一旁提醒道:“是黃酒,影佐先生。”
影佐幀昭親自給葉途飛倒上了滿滿一杯老紹興黃酒,然後把酒瓶遞給了趙銘,笑道:“對,對,是叫黃酒。趙先生酒量有限,就讓他自斟自飲吧,我來陪葉先生好好喝兩杯。”
影佐幀昭和趙銘一唱一和,極力營造出一種和諧隨意的氣氛,葉途飛心裏明白,這一切,無非是為了他昨晚對影佐幀昭所說的和土肥原賢二爭鬥的看法。
影佐幀昭和趙銘想聽,而葉途飛自己也很想說,因此也很享受這氣氛。他夾起了影佐幀昭給他夾的那塊裏脊肉,放到了嘴裏咀嚼,不由得稱讚起影佐幀昭的廚藝來。
吃了些菜,喝了幾杯酒,氣氛更加融洽了,這時候,趙銘率先提起了那件事:“小葉啊,昨晚你跟影佐先生說,就我們和土肥原將軍之間的問題,你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葉途飛放下了筷子,正色回答道:“是的,趙先生,我理應先向你匯報的,可昨晚畢竟跟影佐先生約定了,所以,才拖到現在。”
趙銘帶著笑埋怨葉途飛:“小葉啊,你真是迂腐的可愛,我跟影佐先生是唇離不開齒,齒離不了唇,今後啊,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跟影佐先生匯報的。”
葉途飛卻不置可否,直接說起了昨晚想起來的思路。
“土肥原賢二和影佐先生趙先生之間的……對不起,應該說土肥原賢二和我們之間的矛盾。”葉途飛這一改口,獲得了影佐幀昭和趙銘的讚賞,在這兩位鼓勵的目光下,葉途飛清了下嗓子,正式開講。
“眾所周知,土肥原賢二並不看好趙先生代表的新政府,他的想法是整合北平的以王克敏為首的臨時政府和南京的以梁鴻誌為首的維新政府,由吳佩孚出麵為政府首腦,組建起一個可以跟重慶方麵相抗衡的新政府。雖然現如今吳佩孚已經作古,但土肥原賢二他是絕不會死心的,他還會繼續想辦法尋找能替代吳老先生的人選繼續他的計劃。”
趙銘此時用筷子敲了敲桌麵,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說吳佩孚的死對土肥原賢二的計劃沒有影響?”
在葉途飛的記憶中,正史說的是土肥原賢二迫使吳佩孚就範而遭受嚴詞拒絕,因而惱羞成怒,脅迫牙醫害死了吳佩孚。但也有一些學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認為是影佐幀昭協同汪偽特務一起,害死了吳佩孚並嫁禍於土肥原賢二。
至於吳佩孚的死因已經成了迷案,再追究也是於事無補,雖然從趙銘的口氣中葉途飛感覺到這件事和他們脫不了幹係,但此刻也隻能放過此事而抓住重點。
“也不能說沒有影響,若是吳老先生還活著,土肥原賢二勢必會在他身上繼續下功夫,當然,也有可能是土肥原賢二徹底對吳老先生失去了耐心,才下此毒手。不過,吳老先生一死,也就說明土肥原賢二已經開始尋找吳老先生的替代人選了。
我的想法是咱們不必去分析土肥原賢二下一步會找到誰,會有多大的把握,更不必寄希望於高橋信這個點。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必須要分析清楚土肥原賢二的底氣到底在哪裏,也就是說,土肥原賢二代表的政治勢力是哪些人物,若是我們能改變了這些大人物的思想,那麽,土肥原賢二將徹底失去了和我們爭鬥的底氣,到時候,管他土肥原賢二有沒有找得到吳老先生的替代人選,也不用管他有沒有高橋信這個蟻穴,土肥原賢二的千裏之堤也必將崩塌。”
葉途飛的這一席話徹底提醒了影佐幀昭和趙銘。
影佐幀昭猛地站起身來,圍著飯桌走了一圈,然後站在了葉途飛的身後,喃喃道:“軍部!趙先生啊,我們忽略了軍部意見啊!葉先生提醒的對,我們一直奉內閣首相之命行事,把軍部的人忽略了呀!”
趙銘麵露難色,道:“我們不是忽略,是無能為力啊!影佐先生,你也知道,鬆井石根是明確支持梁鴻誌的,而北京的王克敏身後也有岡村將軍為支撐,我們隻能依靠內閣的力量啊!”
葉途飛笑了笑,道:“趙先生,影佐先生,依靠內閣是對的,可是,咱們也得客觀的對待問題,就這幾年間,日本的內閣隻見善始卻不見善終,更迭如此頻繁,如何依靠?哦,對不起,影佐先生,我說話太直白了。”
影佐幀昭擺了擺手,道:“沒關係,葉先生,你的話雖然不是那麽好聽,但說的道理是對的,單純依靠內閣那些政客,真是不可靠,你永遠不知道這一屆內閣會在什麽時候結束,而下屆內閣又持有什麽樣的觀點。軍部,隻有軍部,隻有獲得了軍部的支持,我們的新政府的成立才能順利起來。”
葉途飛道:“趙先生剛才說到了鬆井石根和岡村寧次,不錯,他們因為既得利益,一定會選擇故友,所以會冷落新政府。做他們的工作無異於與虎謀皮,難之又難。不過,我聽說日軍方麵剛剛做出新的調整,影佐先生,你應該更熟悉才是。”
影佐幀昭愣了一下,突然露出喜悅之色,道:“是啊,是啊!大本營調整了駐華各方麵軍隊,成立了中國派遣軍,西尾壽造司令官之前一直在東北,他與北平或是南京一定沒有什麽既得利益。”
葉途飛道:“所以,我們要把利益迅速地送上門去,先獲得西尾司令的支持,搭上和日本軍部的關係,我聽說,真正能操控整個日本陸軍的人是載仁親王?”
趙銘驚呼道:“莫非你想打他老人家的主意?小葉啊,你可知道,載仁親王那可是……”
葉途飛笑道:“刀槍不入油鹽不進?嗬嗬,我相信,沒有人會拒絕利益,之所以會拒絕,那是因為對方提供的利益還不足以打動他。”
影佐幀昭若有所思,道:“利益?什麽樣的利益能打動那個老家夥呢?”
趙銘此時已經被自己對今後局麵的想象所激動,他興奮地回答影佐幀昭道:“無非就是金錢美色,影佐先生,你請放心,隻要能得到載仁親王的支持,這些都算不上什麽的。”
影佐幀昭卻搖了搖頭,道:“若是這麽簡單的話,我就不會如此為難了。”
趙銘歎了口氣,神色從剛才的興奮轉為了黯然。
葉途飛看著趙銘,微笑道:“趙先生不必灰心,隻要他還是個人,就一定會有弱點,普通的金錢和美色無法打動載仁親王,那麽我們就想些別的利益,比如對中國的控製權,或者是日本的國家利益等等,我想,以載仁親王的位子,最希望得到的應該是如何鞏固他手中的權利。”
影佐幀昭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順著葉途飛的思路分析道:“王克敏和梁鴻誌雖然也能成為是一方人物,但是和汪先生相比那就遜色很多了。這一點,在載仁親王那裏是說得過去的。再有,載仁親王一直躲在幕後操縱軍部,似乎對中國的新政府不怎麽關心,那麽,我推測土肥原賢二應該沒有獲得載仁親王的支持,這就給了我們機會。”
葉途飛笑了下,道:“影佐先生分析的好,載仁親王之所以沒有關注中國的新政府,很有可能是他沒有意識到新政府對他鞏固權力的重要性,我們把這個利害關係給他講清楚,再加上金錢和美色,一定能說服載仁親王。”
趙銘重新興奮起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老紹興,他站起身端起了酒杯,道:“我們今天的聚會太重要了,也太令人興奮,我今天破個例,陪二位幹一杯,為我們即將到來的勝利而幹杯!”
影佐幀昭同樣興奮,端起了酒杯響應了趙銘的號召,葉途飛也笑著端起了酒杯:“事不宜遲,趙先生,影佐先生,我們要快刀斬亂麻,立即行動起來,先把西尾司令拿下,然後積極尋求機會,去一趟東京!”
影佐幀昭點了點頭,趙銘也同樣表示了讚同,三個人終於將酒杯碰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