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舊愛

影佐幀昭當時也在拍賣會上,不能說他就對葉途飛一點疑心也沒有,但是,葉途飛始終都在拍賣會的核心區域中,他的兩個兄弟也都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很難將這次意外事件和葉途飛聯係到一塊。

再說,這次拍賣會為葉途飛新開辦的共榮商行撈取了不少的利潤,粗略一算,隻怕是五十萬日元都擋不住(ps:當時日元對美元匯率約為2:1)。這麽賺錢的買賣,誰又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最後,影佐幀昭將這次事件歸罪於活動在上海的民間抗日組織‘鐵血鋤奸團’。

這個結果對葉途飛來說無疑是最好不過了。

事實上,幫助葉途飛完成這次似真似假的刺殺事件的人便是費全。有葉途飛做內應,以費全的身手來完成這樣一個隻要求動靜不要求結果的刺殺行動,豈不是易如反掌。

當然,這種事除了葉途飛和費全之外,別無第三人知曉,就連肖忠河和獨孤玉也僅僅是隱有感覺而已。

至於聶恒資這個商業搭檔,則完全被蒙在了鼓裏。

拍賣會結束後,大夥是必要輕點一下斬獲,而聶恒資仍然是心有餘悸,算賬目的時候連連出錯,到最後,幹脆扔掉了算盤,指著賬本喘著虛氣,哀嚎道:“姓葉的,我算是被你拖進了渾水裏了,這麽玩下去,我不是早晚得被那夥人給鋤奸嘍?”

葉途飛笑著將算盤塞到了聶恒資的手中,道:“你放心,隻要你跟緊了我,我保管你皮毛無傷。”

聶恒資將腦袋搖的像是個貨郎鼓一般,央求道:“算我求你了,阿飛,你還是放過我吧!”

葉途飛歎了口氣,道:“我是真的不想讓你擔驚受怕,可是,誰又能保證那幫亡命徒的暗殺名單上沒有你聶六公子的大名呢?”

聶恒資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跟葉途飛在一塊做這個生意是他自己拿的主意,雖說是受了葉途飛的蠱惑,但葉途飛並沒有逼迫與他,說到底還是自己按捺不住那股報國的**。如今,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他雖說有些膽怯,說了些軟蛋廢話,發了些慫貨牢騷,不過,那都是因為聶恒資對葉途飛的信任和依賴。

所以,當葉途飛半真半假嚇唬他說鋤奸團可能把他納入了暗殺名單的時候,膽小的本能使得聶恒資打了個冷戰。但也就是這個冷戰,將聶恒資的報國意識激發了出來。

聶恒資斜了葉途飛一眼,有故意顫抖著身軀,弱弱地央求道:“姓葉的,你別嚇唬我哦,你知道我膽子小,經不起嚇唬,沒死在那幫亡命徒手上,反倒被你嚇死了,那可就真不值了!”

葉途飛對聶恒資的性子還是頗為了解的,他知道這個聶六公子平日裏膽子是小了一些,但這僅僅是表麵上的,在骨子裏,聶恒資有著和他葉途飛一樣剛強的東西,若不是聶恒資真的屬於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類型,他還真會拿起槍走上戰場。

所以,葉途飛對聶恒資的怕理解為這僅僅是聶恒資的一種生理反應而已。

不過,這種生理反應若是頻繁出現的話,那就不好了,說不準真的會讓人崩潰。因此,葉途飛指了指肖忠河和獨孤玉,安排道:“行了,你就別裝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安全問題還真讓我擔心,看看你身邊的那倆跟班,除了拍馬溜須啥也做不來,真到有危險的時候,決計是指望不上的。這樣好了,以後讓肖老六和獨孤兩位兄弟跟在你身邊,你好賭,又愛沾花惹草,這倆兄弟跟著你也能沾腥帶葷的,比跟著我舒服多了。”

肖忠河和獨孤玉對這種安排自然是歡喜得很,他們知道,葉途飛的計劃中離不開聶恒資,保護好聶恒資的安全就是對葉途飛的最大幫助。但這樣一來,郭忠林不開心了,肖忠河獨孤玉二人在的時候,他是二哥,可以對那二人指指手劃劃腳,自己落個清閑,這二人若是走了,他難道要對葉途飛指手畫腳不成?

郭忠林是單獨跟過葉途飛的,深深地領悟到了葉途飛的懶惰,那可是油瓶子倒了隻會看不會扶的主,甚至連一聲吩咐都懶得說出來。

可是,葉途飛的安排是保護聶恒資的安全,他郭忠林雖說比聶恒資的身子骨要結實許多,但真是遇上危險,他的處境也絕對比聶恒資好不到哪裏去,更別說保護聶恒資了。

郭忠林眨著眼思考著對策,卻始終想不出什麽辦法來留住肖忠河和獨孤玉。

哪怕隻是留下一個也好過一個不剩啊!郭忠林正在心中哀嚎之際,卻聽到聶恒資奸笑起來。

“姓葉的,你幹脆把郭老二也塞給我好了,我們兄弟四個剛好能湊上一桌麻將。你清閑下來,沒了拖後腿的,就方便跟真真約會嘍。”

聶恒資這麽一說,葉途飛的心裏隨之顫了兩下,這些日子光顧著對付土肥原賢二和那場拍賣會了,算下來竟然有大半個月沒搭理過陶真真了。

人啊,最遠的距離不是空間上的距離,而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

葉途飛暗自感慨,卻又不好意思向聶恒資打探一下陶真真的近況。

聶恒資奸笑加**笑加怪笑,稀裏嘩啦笑了個人仰馬翻,好不容易收住了,又盯著葉途飛撩材道:“你怎麽就不問問我陶真真最近怎麽樣了?”

葉途飛翻了翻眼皮,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就滿足你一下,聶六公子,陶真真她最近過得怎麽樣啊?”

聶恒資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沉默了一小會,然後緩緩說道:“她很不好!她被一個偷心賊偷走了心,後來重新長了一顆心,可又被那個偷心賊給偷走了。姓葉的,你說一個沒了心的人,過得能好麽?”

葉途飛明知道是聶恒資在戲謔自己,可一時卻無法回擊聶恒資。

在葉途飛有記憶的這些年中,陶真真、歐陽雪萍、蘇月,這三個女人都曾撩動過他的心弦。認識陶真真最早,但葉途飛卻反感她的做派,一直是敬而遠之,想盡一切辦法遠離她。後來遇上了歐陽雪萍,葉途飛被她的氣質所吸引,踏踏實實地稀罕了一段時間,可之後,歐陽雪萍倔強的個性卻使得葉途飛時時不爽,時間久了,那股稀罕勁便被這種不爽的感覺給衝淡了。最後認識的蘇月,論長相,三人之中當屬蘇月為最佳,論個性,三人當中亦屬蘇月為最合葉途飛的口味,可是,蘇月這個人是真的喜歡葉途飛嗎?

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包括所有的缺點!

這是一句最典型的屁話。

當優點遠大於缺點的時候,也就是說她的閃光之處完全可以遮掩了陰暗之處的時候,這句話是成立的。但是,當她的陰暗麵已經遮蓋了閃光處的時候,愛還能存在麽?

或許可以說,這還不是真愛。

可問題是這世上,真愛存在嗎?

把這個問題拋給聶恒資的話,聶恒資一定會笑話對方太傻太天真。若是拿來問葉途飛,葉途飛一定會搖著頭說他不知道。而對於歐陽雪萍和蘇月而言,不管她們的回答是什麽,但在她們的心中,組織利益一定是淩駕於個人情感的。

隻有陶真真,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對方,真愛是存在的,她對葉途飛的愛就是真愛。自從她見到了葉途飛,喜歡上了葉途飛,心裏就再也裝不下其他的男人,即便是葉途飛一而再地躲著她,她卻仍舊愛的癡迷,愛的無怨無悔。

這樣的女人,隻要是有責任心的男人,很難不為之感動。

葉途飛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而且,他對陶真真並不是真正的反感,當初,葉途飛隻是不喜歡陶真真高調的為人處世的態度而已。現如今,陶真真一改當初的個性,變得自立而隨和,令葉途飛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變。感動加上憐愛再加上那麽一點欣賞,葉途飛很難不對陶真真產生牽掛情感。

“帶我去看看她吧!”

葉途飛終於開口向聶恒資發出了真正的請求。

聶恒資笑了,頗為得意地回答道:“嗯,這才像個男人。”

陶真真自從再見到葉途飛之後,便從夜總會退了出來,一個人孤守在家中,幻想著有一天葉途飛會來看她,會回來對她說:真真,跟我走吧。

然而,一連過去了近一個月,葉途飛也沒再露下臉,期間,聶恒資勸說她要主動一些,並答應帶著她去一趟葉途飛的住所,可陶真真拒絕了,她了解葉途飛的個性,她不願意給葉途飛增添任何壓力,哪怕這種壓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時間的推移,陶真真的這種幻想式的期盼越來越覺得渺茫了,她壓抑著自己的失落,忍著內心的煎熬,一分一秒地數著時間過日子,就這樣,熬到了葉途飛在聶恒資的帶領下,敲響了她的家門。

一開門,陶真真便看到了微笑著的葉途飛,那一刻,陶真真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使勁揉了揉眼睛,待確定這不是幻覺的時候,兩行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