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暗道
閆希文衛向東二人是淩晨三點多進的邢萬禮的住所,接近淩晨四點的時候,才把邢萬禮放了回去。
回到家的邢萬禮驚魂未定,耽擱了半個多小時才向日本特高課報案。
特高課不敢怠慢,立即把情況通過電話向尚在賈家汪的山下敬吾做了匯報,山下敬吾亦不敢怠慢,連忙去了高橋信的住所。
即便如此迅速,待高橋信得知信息的時候,亦已是淩晨五時了。
當山下敬吾一五一十把事情匯報給高橋信的時候,高橋信迷惑了。
這個葉途飛到底想做什麽呢?高橋信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葉途飛去徐州城綁人質來逼迫交易的這個策略,是他高橋信事先想到了的,為此,他在出發至賈家汪之前,已經做了充分的工作,對徐州城內的重點人物均加強了保護,如果不出意外,葉途飛決計找尋不到漏洞。
至於這個邢萬禮,高橋信覺得很無所謂,即便葉途飛綁了十個,甚至是一百個邢萬禮,他高橋信也不會眨一下眼皮。
但問題是,葉途飛隻是騷擾了邢萬禮一下,討了些錢財而已,似乎根本沒有把邢萬禮做為人質的意圖。
這種做法,其目的究竟為何?
高橋信吃不準了。
山下敬吾在一旁耐不住了,提醒高橋信道:“高橋君,徐州方麵還等著我們的指令呢!”
高橋信被山下敬吾打斷了思維,有些不高興,回道:“等一等又如何?那個邢萬禮又不是什麽重要角色,值得我們如此大驚小怪麽?”
受到責備的山下敬吾絲毫沒有生氣,他脫了鞋,坐到了高橋信的對麵:“高橋君,我認為葉途飛這麽做隻是為了擾亂你的心神,他可能確實想到了以人質交換人質的辦法,但是,我們在徐州城內早已做好了防範,葉途飛無計可施,隻得出此下策,以求擾亂我們的計劃。”
高橋信眯起了雙眼,道:“你的分析不無道理,就現況而言,也隻有這種分析是最為合理的了,但是,我始終感覺到事情並非如此簡單,葉途飛這個人深不可測,我們必須考慮全麵,絕不能讓他鑽了漏洞。”
山下敬吾道:“葉途飛這麽做,就是想把徐州的局勢搞亂,讓我們被迫放棄賈家汪,回到徐州。若是如此的話,那麽我們就真的有了漏洞了!”
高橋信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道:“我非常認同你的判斷,我們不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看看葉途飛下一步還能折騰出什麽動靜來。山下君,我想此時,我們不能給尚在徐州城的葉途飛太大的壓力,當然,也不能不聞不問,放任葉途飛。這個度該如何把握,你比我內行。”
山下敬吾露出陰鷙的笑容,道:“放心吧,高橋君,我會按您的意思,給予葉途飛一定的壓力,迫使他盡快展開下一步行動的。”
高橋信微微點頭,道:“你去安排吧,我需要再想一想。”
山下敬吾告辭了高橋信,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立即撥通了徐州方麵的電話,電話中,山下敬吾要求特高課的下屬道:“把氣氛做緊張一些,可以做出全城戒嚴及大搜查的樣子,但無需實際行動。”
葉途飛帶著閆希文和衛向東二人回到了弟兄們潛伏的地方。
老朋友見麵,自然有一番嬉鬧,這多少衝抵了一些因為計劃進行不暢所帶來的壓抑氣氛。
衛向東顧不上喝口水,迫不及待地向各位弟兄述說了他和六爺合夥戲弄閆希文的故事,把弟兄們樂了個前仰後翻。
閆希文陪著弟兄們一塊樂了一通。
樂過之後,閆希文把話題帶入了正事:“葉老弟,你得給大夥講講,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葉途飛這時已經脫掉了日軍軍裝,換了身輕便的短裝衣褲,拿著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聽了閆希文的提問,葉途飛笑著道:“你們倆在街角上劃了個那麽大的‘牛’字,還在前麵不遠又劃拉了一通,傻子都能想明白你們的意圖。”
衛向東眨著眼問道:“那一塊離我們的客棧還隔著幾條街呢,六爺您又是如何找過來的?”
葉途飛叼上了雪茄,點著後抽了一口,噴著煙霧回答道:“你們倆做賊心虛,隻敢溜著冷僻巷子的牆角走路,那種地方可不像是大馬路上的水泥地,土質鬆軟不說,還鮮有其他痕跡,嗬嗬,就看著你們倆的大腳丫印子了。”
閆希文向衛向東豎起了大拇指,道:“怎麽樣?小衛,我老閆厲害吧?我說這個法子能找到葉老弟,那就一定能找得到葉老弟。”
張羅輝此時插話道:“閆老哥這麽著急找我們六爺,一定有要緊事吧?”
閆希文喝了口水,清了下嗓子,回答道:“那可不是!我先問你啊,你們弟兄們到徐州城來做什麽了?你不用回答我,我都知道了,我想問的是,你們找到目標了嗎?”
張羅輝默然搖頭。
閆希文來了精神,道:“昨天我和小衛到了二郎山,聽留守的兄弟說葉老弟帶著大夥到徐州城綁肉票來了,再一打聽,才知道是高橋信這王八蛋扣了二郎山五百好漢,以此引誘葉老弟,葉老弟想出了以人質交換人質的計策,這才跑來徐州城。”
說到這,閆希文看了眼葉途飛,葉途飛微微點頭,以示閆希文說的正確。
閆希文接著道:“我當下一尋思,估計葉老弟得受挫,你想啊,這人質換人質的計策最初是高橋信想出來用在搭救彭書記的,這一次一定會有所準備,所以啊,我就跟小衛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希望能幫上葉老弟一把。”
張羅輝來了精神,從桌上跳了下來,靠向了閆希文,急切地問道:“閆老哥這麽說一定是有好辦法了?”
這時,眾弟兄也不自覺地向閆希文圍攏過來,居中的閆希文很是得意,晃著腦袋道:“那是當然,不過啊,我可是有條件的。。。”
一聽閆希文說有條件,眾弟兄不由得轉身去看葉途飛。
葉途飛摁滅了雪茄,笑道:“有啥條件就直接開口,別磨磨唧唧地跟個娘們似的。”
閆希文道:“條件很簡單,事成之後,你答應我跟小衛,我們倆入夥。”
“你倆?入夥?”葉途飛有些不相信。
張羅輝則直截了當道:“你們倆不幹共產黨了?”
閆希文反問道:“幹共產黨就不能跟你們一塊打小日本了?”
張羅輝下意識地撓了撓頭,回答說:“能到是能。。。”
閆希文搶道:“那不就得了!現在就等葉老弟你一句話了,答應還是不答應?”
說著,閆希文向葉途飛做了個‘歐陽雪萍’的口型。葉途飛登時笑了,道:“你閆老哥話都說這份上了,我敢不答應嗎?”
閆希文得意道:“我倆入夥,可不能當嘍囉,小衛嘛,給你葉六爺當個副手挺合適,我嘛,好歹弄個軍師當當湊合湊合。”
眾兄弟頓時發出了噓聲。但這噓聲聽起來卻毫無惡意,僅僅是弟兄們的故意起哄。
葉途飛笑道:“都依你,都依你還不成嗎?你閆老哥要是樂意,我葉途飛給你當下人都成!”
閆希文哈哈大笑,道:“那可不敢!”
郭忠林有模有樣地向閆希文施了禮,道:“閆大軍師,咱就別廢話了,趕緊說說你有啥好辦法吧!”
閆希文收了嬉笑,頗為嚴肅道:“你們都知道的,徐州會戰期間,老閆我是戰區長官司令部的高級參謀,所以啊,掌握的信息自然就多一些。台兒莊一戰之後,軍統徐州站的人曾給李長官一個建議,想在徐州城裏做些安排,以防今後徐州萬一陷落了,不至於一點力量也留不下來。”
葉途飛聽到這兒,來了興趣,走到了閆希文身邊,道:“你們是不是在徐州城裏建了秘密設施?”
閆希文點頭道:“葉老弟果然厲害,一言即中。不錯,我們當時在徐州城裏選了幾個地址,建設了幾個秘密暗道,藏了一些武器。我當時也參與了此事,但因為保密慣例,我僅僅知道其中一處。”
葉途飛追問道:“這一處在什麽地方?”
閆希文沒有作答,而是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撕下一張紙來,又向張羅輝討了一支筆,在紙上迅速地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
“這條路是馬市街,和馬市街交界的這條路是大同街,這兒是鍾鼓樓,我知道的這一處就在這兒!”閆希文講解著,最後把筆尖定格在鍾鼓樓旁邊的一處建築上,“日本人進城前,這兒是五戰區軍需處長官的私邸,現在則被小日本剛從大本營調來的師團參謀長所征用,葉老弟,若是能綁了小日本的師團參謀長,那高橋信。。。”
葉途飛盯著那張簡易地圖,截住了閆希文的話頭,道:“那別說五百多弟兄,就算是五千多弟兄,他高橋信也隻能怪怪地交出來!”
閆希文指著地圖,道:“這個地下暗道長約一百二十米,原來是修了做為防空洞使用的,後來接受了軍統戰的建議,把它改造成了秘密地道,地道的出口便是那幢房屋後院的假山,而入口則在這兒的地下排水管道中。”
葉途飛伸出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道:“咱們半夜從這兒進去,對其進行突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嗯,成功的機會確實不小。”
閆希文道:“關鍵是如何撤退!咱們得手後,即便能從入口處撤出來,但是想安全撤出徐州城...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裸/奔不容易,老煙太需要您的鼓勵了!來吧,也就是手指動一動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