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她男朋友沈子淵打來的電話。

她摁了接通鍵。

“喂?”

“心瑤,你在哪兒,怎麽還沒回來?”

“子淵,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幫我跟阿姨他們說一聲吧。”張心瑤道。

“什麽急事,有病人需要看診嗎?”

“嗯。”

張心瑤敷衍了一聲。

“行吧。對了,你卡裏有錢吧,先轉我兩萬,等過兩天發了工資我就還你。”

聽到這話,張心瑤眉心一蹙。

“怎麽突然要兩萬塊錢?”

“我現在去結賬,身邊帶的錢不夠。”

他去結賬?

張心瑤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怎麽是你去結賬?今天不是你弟弟請客嗎?為什麽要你付錢?”

“哦,子鳴不是剛買了一輛跑車嗎?他身邊的錢不夠付餐費了。”沈子淵道。

張心瑤無語,“身邊的錢不夠了,他著急請什麽客啊?就不能晚點再請嗎?”

“好了,都是一家人,他付我付不都一樣嗎?就這樣吧,我先掛了,你趕緊把錢轉我。”

張心瑤握緊了手機,聽著電流裏的嘟嘟聲,一股鬱氣直衝腦門。

車廂裏很安靜。

駕駛室上的夏初聽了一耳,側頭看她一眼。

“心瑤,你男朋友的電話?”

“嗯。”

張心瑤繃著小臉,還是先給沈子淵轉了兩萬塊錢。

夏初道:“他問你借錢?”

張心瑤轉完了錢,歎了口氣,“是啊,上次跟你說過了,我男朋友家裏還有個親弟弟。”

“今天這頓飯,本來是他弟弟為了請他的準嶽父嶽母吃飯,商量兩家的訂婚事宜而定的,可最後卻成了我男朋友買單!這算什麽事?”

“我男朋友還說都是一家人,誰付錢都一樣!可在我看來,隻有他在乎他那一家子的人,而他的家人隻把他當提款機。”

聽到這話,夏初秀眉蹙了蹙。

“怎麽聽起來,你男朋友有點像扶弟魔呢?”

張心瑤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我那準婆婆教育的好啊,長兄為父嘛,再加上我男朋友弟弟嘴甜,所以我那準婆婆很偏心小兒子。”

張心瑤頓了頓,講起了男朋友家裏的事情。

“子淵的弟弟叫沈子鳴,去年剛坐到了銷售經理的位置。前段時間談了個女朋友,家裏是開公司的,很有錢。我那準婆婆的尾巴差點翹上天!”

“為了配得上女方,明明家裏沒那個實力,她卻說不能丟了麵子,非要給小兒子買高檔小區的房子做婚房,首付還讓子淵拿出了三十萬!”

“可這三十萬塊錢,子淵本來是準備我們倆結婚用的!”

夏初作為旁觀者,聽著心裏都不舒服,更別提閨蜜這個當事人了。

“那這三十萬給了你男朋友的弟弟買房,你們倆結婚怎麽辦?”

張心瑤自嘲一笑,“子淵說我們倆的感情很好,結婚隻是走個形式,也不急於一時,還是先把他弟弟的婚事訂下來再說。”

夏初聽著這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作為男人,自然要孝順父母愛護幼弟,但至少要做到一個平衡吧!

不能委屈了家裏人,難道就要委屈自己的伴侶嗎?

“我那準婆婆其實對我也不滿意。”

張心瑤繼續吐槽,“因為我家就是個普通的知識分子家庭,比不上沈子鳴談的女朋友家有錢。我那準婆婆很勢利的,話裏話外總拿我和人家做比較,甚至還希望子淵和我分手,重新找個富家千金。”

怎麽這樣啊!

夏初道:“我剛剛遠遠的瞅了她一眼,就覺得你準婆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張心瑤又歎了口氣,“你知道我那準婆婆勢利到什麽程度?我和子淵確定關係後去他家裏做客,我那準婆婆包了一個兩百的紅包給我。”

“這也就不說了,反正紅包隻是壓壓歲的。可有意思的是,她給她小兒子的女朋友包了一個兩萬塊的紅包,還覺得包太少了!”

夏初驚訝又無語。

“你準婆婆也太過分了點吧?怎麽這樣厚此薄彼啊?那你男朋友怎麽說?”

張心瑤道:“他說,他媽這次給的紅包,是他弟弟提前給他媽的錢。可我知道,他弟弟嘴甜得很,怎麽可能給他媽錢?隻有他媽貼補他的份!而他媽身上的錢,都從子淵的工資卡裏拿的!”

夏初越聽越憋屈,忍不住道:“心瑤,你要想清楚了,和這樣的男人結婚好像挺累的。因為聽起來他似乎隻會顧大家,不會顧小家。”

張心瑤沉默一瞬,“初初,不瞞你說,有時候我也打過退堂鼓。可子淵的人真的很好。”

“他是我學長,他讀博時跟的導師,和我上大學時跟的導師剛巧是很好的朋友,也是他們撮合我們在一起的。”

“我們在一起後,我發現子淵真的很會照顧人,凡事都以我為主。我脾氣其實並不好,但他總是忍讓我,開解我,給我提供情緒價值。”

“所以我又想著,以後我們倆結婚了不會和他那一家子人住一起,就忍了。”

聽她這樣說了,夏初也沒再多說什麽。

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鞋子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

車子很快到了傅氏旗下的私立醫院。

“弟妹,瓢……張醫生是要去給你母親針灸吧?你們去吧,夏夏交給我就行了。”

傅謙一時習慣,差點又叫張心瑤瓢姐。

好在他收得快,改成了張醫生。

張心瑤此刻心情不太美麗,聽到傅謙的稱呼,抬手掏了掏耳朵。

“傅總,你叫我什麽?我沒聽見。”

傅謙桃花眼一挑,怎麽就跟自己計較上了?

是想聽自己叫她一聲姑奶奶不成?

心胸可真不寬廣!

“你是弟妹的朋友,或者以後我跟弟妹一樣,叫你心瑤?”

張心瑤嗬嗬一笑,“傅總真是貴人多忘事,自己和我下的賭注,現在是打算賴賬了?”

傅謙輕咳一聲:“我好像也沒說要賴賬吧。”

張心瑤不依不饒:“那現在就叫一聲聽聽吧。”

傅謙一臉的似笑非笑,“張醫生,你就那麽想當老不死的?”

張心瑤一噎,瞪著某人痞帥的臉,懟了一句,“是呀,因為我不是花孔雀!”

傅謙:“……”

一旁的阮黎夏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好奇。

謙哥哥對女人從來都溫柔有禮,是個大眾情人。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被女人懟耶。

“謙哥哥,你到底和心瑤姐姐下了什麽賭注呀?”

“就一個小賭注。”傅謙道。

“那是什麽小賭注呀?”

阮黎夏刨根問底,揶揄道:“謙哥哥,既然打了賭,就不能失信哦!心瑤姐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行!

不就是叫一聲姑奶奶麽?

傅謙擠出一抹笑,“夏夏你說的對!姑奶奶,今天謝謝你替夏夏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