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口,就滿含怨氣,連帶著對阮清玉和蘇荷都是不滿。

阮清玉一驚,連忙道:“親家母,你千萬別這樣想,我們是真心帶人回來賠罪的。”

夏母心有鬱氣,對她也少了往日的客氣。

“馬後炮嗎?如果你們真要賠罪,就不是把人帶回來,而是直接讓他進監獄!”

阮清玉一噎,看著她的冷臉,訕訕一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一旁的蘇荷見自己表妹因自己兒子而受牽連,連忙攬責。

“夏夫人,你別怪清玉,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把我兒子教育好。”

夏母看她一眼,毫不客氣道:“是要怪你的,你怎麽會生出這樣的社會敗類的!”

客廳裏很安靜,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

安格斯見夏母指責了阮清玉和自己母親,又罵自己社會敗類,頓時不幹了。

“夏夫人,你可以了吧!我隻是拿了點中介費,又沒幹什麽壞事,怎麽就要被關進監獄了?我表哥都把我打成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這話是明晃晃的火上澆油。

傅靳夜眉心狠狠一蹙,嗬斥道:“你給我閉嘴,是嫌傷得還不夠重嗎?”

他發話,安格斯下意識一個哆嗦,縮著脖子往邊上挪了挪。

夏母胸口劇烈起伏,蹭地一下站起來。

“你沒幹壞事?你的意思是,我丈夫的死與你無關了?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是嗎?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你們走吧,我受不起你們的道歉!”

一席話,讓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夏初連忙勸道:“媽,你先消消氣,有話慢慢說,別激動。”

夏母紅著眼眶道:“我沒有激動,你看看他們一個兩個的,一來就先道德綁架,現在又說了真心話,他們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你要我怎麽說?”

夏初看了安格斯一眼,心煩意亂的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和。

阮清玉快要被安格斯氣死。

她走到他麵前揚手就打,“要你多嘴,我讓你多嘴!你說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和你媽才高興啊!”

安格斯被打得嗷嗷直叫,“表姨你別打了,我這不是生氣她罵你們嗎?”

阮清玉道:“人家丈夫都死了,罵我們兩句怎麽了?要不是你混,我和你媽會被人罵嗎?”

一旁一直充當隱形人的陳世輝見她氣紅了眼,過去拉開了她。

“安格斯,趕緊向人家認錯!”

“是是,我認錯!”

安格斯怕再挨打,連忙朝夏母磕頭,“夏夫人,我錯了,是我太混,你隨便打隨便罵,我絕對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夏母冷笑,並不為所動。

“阿夜,有棍子嗎?”阮清玉問道。

“有。”

傅靳夜去找了根高爾夫球棍過來。

阮清玉道:“親家母,你拿著,你把他往死裏打。”

夏母不接球棍,“打死人犯法。”

“你要是怕髒了手,那就讓阿夜替你代勞!”

阮清玉把球棍遞給傅靳夜,“阿夜,去,替你嶽母出氣去。”

傅靳夜看了她一眼,明白阮清玉是在賭。

賭夏母會不會心軟。

他接過球棍,一步步朝安格斯走去。

安格斯眼裏閃過一絲懼意。

他吞咽著口水朝自己母親求救,“別別打死我,媽,救命啊!”

蘇荷欲言又止,就想上前去,卻被阮清玉一把拉住,並搖了搖頭。

蘇荷紅著眼捂住了嘴,硬著心腸別過了頭去。

傅靳夜在安格斯麵前站定,慢慢將球棍舉過了頭頂。

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

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就在傅靳夜手中的球棒要揮下來的那一瞬間,夏母終於出聲。

“行了,阿夜,到此為止吧。”

傅靳夜動作一頓,繃緊的唇角微微一鬆。

眾人的心也皆都落了地。

他們賭贏了。

夏母的心腸終究還是軟的。

此刻,夏母眼眶泛著紅,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把他打死了,除了平添兩家的隔閡又能怎樣?”

“明陽生前是個寬厚大度的人,他很疼初初,相信他也不想看到因為他,而讓初初左右為難的事情發生。”

聽到這話,想到從小疼愛自己的養父,夏初的眼眶也紅了。

剛剛她的手一直挽著夏母的胳膊。

因為緊張,手上的力道並不輕。

想來養母也明白她並不希望鬧出人命。

“媽,對不起。”

夏母歎了口氣,替她擦掉眼淚。

“哭什麽?你還懷著孕,情緒穩定一點。”

夏初吸了吸鼻子,乖乖嗯了一聲。

阮清玉朝蘇荷使了個眼色,蘇荷連忙道:“夏夫人,我替我這個不孝子謝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夏母沒看她,麵色冷淡,“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我不要再看到他,你們帶他走吧。”

蘇荷看了阮清玉一眼,見她點頭,於是連忙應聲,讓保鏢把安格斯攙扶起來,快速離開了別墅。

“親家母,你不會連我也要趕走吧?”阮清玉說道。

夏母笑笑,語氣柔和了幾分,“怎麽會?很抱歉,剛剛是我失態了。”

“不會不會。”

阮清玉連忙道:“我就知道親家母是個通情達理寬厚仁慈的人,不然怎麽能教得出像初初這樣的好女兒。”

這話說的好啊。

知道夏母疼愛夏初,所以就算她心裏有氣,也會看在夏初的麵子上把氣壓下去。

“好了,鬧了這麽一出,你們也累了吧,我去給你們切水果。”夏母道。

“不累不累,累的人是你。走,我們姐妹倆說說話去。”

阮清玉親昵的拉過夏母,一起去廚房。

一場紛爭終於落下帷幕,夏初看了傅靳夜一眼。

頭頂的燈光打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此刻他飽滿光潔的額頭上,似有著可疑的汗漬。

夏初走到她跟前,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腦門,果然摸到一手的粘稠。

“這麽多汗?”

傅靳夜把她的手握在手中,“嚇的。”

他的手心裏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漬。

夏初好笑又心疼,難得看到他這副緊張不知所措的樣子。

一旁的陳世輝道:“好在你嶽母算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這件事算是這麽過了。”

傅靳夜嗯了一聲。

氣氛鬆懈下來,夏初問陳世輝:“爸,你和媽是從陳家過來嗎?有沒有訂下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