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書燁是一直不相信長樂摔下馬就把腦子摔壞了的。
他一直覺得長樂是裝的。
“阿燁。”林心妍看到衛書燁直直的盯著長樂的目光,心裏咯噔一下,再不敢跟他賭氣,放軟了聲音輕輕的喚他。
衛書燁好似沒聽見,甚至不管現在是什麽場合,從席位後麵繞身走出,大步走向長樂。
衛承宣抬手擋住衛書燁,垂眸冷淡的命令,“坐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衛書燁咬牙,換做平常,他肯定不敢違背小皇叔的命令,但是現在,他隻直直的盯著長樂,根本沒有挪步子。
“長樂,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長樂看都懶得看衛書燁一眼。
衛承宣側身擋在長樂身前,“衛書燁,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三遍。”
“注意你的身份和場合,滾回你的席位去!”
衛書燁握緊拳頭,“小皇叔,這是我跟長樂之間的事情。就算你重諾,因為長樂救過你,你要報恩,插手一次兩次也就算了,請不要再繼續插手。”
衛承宣要說話,長樂扯了扯他的袖擺,“讓我來。”
衛承宣看了長樂一眼,微微頷首,“要動手就喊我,別讓血濺你身上了。”
長樂的眼裏劃過笑意,轉身麵對衛書燁,笑意消失歸於冷淡。
長樂跟衛書燁的婚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衛書燁娶了林心妍,長樂又跟著衛承宣一起出現,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瞧熱鬧。
長樂麵對衛書燁,平靜而冷淡,“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跟我說的人多了,我也想過,我們之間以前或許是真有過點什麽。”
“他們說我們是青梅竹馬,感情極好,很早就定下了婚約,是嗎?”
衛書燁咬牙,“是。”
“他們還說我整顆心都撲在你身上,喜歡你喜歡到連尊嚴和顏麵都可以不要,甚至在你想退婚的時候還死乞白賴的抓著你不放。”
“最後發現你退婚不是因為流言蜚語,也不是因為迫不得已,而僅僅隻是因為你背著我,早已經在外麵跟別的女人攪合在了一起。”
“然後我傷心欲絕,終於決定放手退婚成全你們,卻不想因為意外墜馬摔到了腦子記憶出現了偏差,是這樣嗎?”
衛書燁的神色中閃過一抹難堪,冷笑著掩蓋,“長樂,你覺得這樣的理由誰能相信呢?”
“別裝了。你現在鬧的這些不過隻是想要證明我依舊還在乎你而已。”
“長樂,你如果繼續這樣裝下去,我真的會看輕你了。”
“你覺得我是裝的?”長樂笑了,“好啊,那你自己從馬上摔下來試試。記得,一定要頭朝下。”
“反正我就是這樣,正好把灌進腦子裏的水全都倒出來了,整個人都輕快舒服了。”
“另外,衛書燁,你是不是犯賤?”
“我以前纏著你的時候你不耐煩,現在我把我們之間的破事忘了,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不是正好?”
“你又賤兮兮的非要到我麵前晃悠,很不希望我把你忘了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你真的是天生的賤骨頭,誰最煩你你就最喜歡往誰身上貼?”
“那我勸你最好別往我身上貼,因為我不喜歡醜人,更何況是你這種長得醜還犯賤的醜賤人,我真的會揍人。”
長樂微微一笑,“對了,另外提醒你一句,見著我態度放尊敬一點,我現在可是你的小皇嬸。”
衛書燁陡然瞪大眼睛。
看到長樂跟在小皇叔身側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其實就隱約想到了什麽。
但是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長樂那麽喜歡他,怎麽可能轉頭就因為摔壞腦子出現記憶偏差就嫁給了他小皇叔。
現在聽到長樂親口承認了,衛書燁反倒是希望長樂是真的摔壞了腦子,而不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衛承宣牽過長樂的手,“衛書燁,你小皇嬸說的話你聽清楚了?”
“以後離她遠一點,她不喜歡跟狗玩。”
說罷,衛承宣便牽著長樂與衛書燁擦身而過,去了他們的席位。
衛書燁失神的站在原地,心髒處好像被一拳砸出了一個洞,呼呼的往裏麵灌著冷風。
“老三,你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坐回你自己的席位去!”
皇上發話,衛書燁呆滯的抬頭,失魂落魄的應了一聲是,走回了他自己的席位。
林心妍看著衛書燁,早已經握緊了袖中的拳頭,也顧不得花芷瑜先前提醒她的話了,冷笑著諷刺,“之前不是殿下自己說的對花長樂厭煩透頂的嗎?現在花長樂都嫁給宣王了,殿下又做出這麽一副深情模樣是想給誰看呢?”
衛書燁沒應聲,拿起桌上的酒壺悶頭倒酒,仰頭一口喝下去。
林心妍又嫉妒又憤恨,剛才知道嫁給宣王的人就是花長樂的時候她還不痛快,現在卻忽然覺得這樣才好呢。
花長樂嫁給了宣王,那就是衛書燁的小皇嬸了,衛書燁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得到花長樂了!
她不痛快,衛書燁也不痛快,這樣才公平。
戚飛柔看到長樂跟著衛承宣一起出現的時候就開始裝死,直到聽到旁邊的人議論說衛承宣十分維護長樂,戚飛柔才詫異的抬頭。
她以為衛承宣今夜帶著長樂一起出席宴會,是打算趁著這樣的場合報複長樂算計他親事一事呢,
戚飛柔都準備好裝作不認識長樂,或者當著眾人的麵擺明自己的立場了,卻沒想到衛承宣竟然會維護長樂。
“娘親,你看著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嫁給宣王殿下的人是妹妹呢。”
“難怪妹妹那天會突然回家討要彩禮,而你也給了。你是早就知道,對嗎?”
戚飛柔現在就是一個頭兩個大,“那天在瑞王府,長樂被宣王從水中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手臂上的胎記。”
“別人不認得,我自然認得。”
花芷瑜的目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冷意,“娘親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何沒有提前與我說呢?”
“這件事跟你又沒有關係,我跟你說什麽?”戚飛柔覺得花芷瑜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而且當時長樂蒙了臉沒有表露身份,宣王也不知道她是誰。”
“但這種事情又能瞞多久,等她嫁去宣王府,宣王自然就知道她是誰了。”
“宣王一旦知道他自己被長樂算計了,怎麽可能放過長樂,發起怒了怕是連我們長安侯府也要一起遭殃。”
“我那時愁都愁死了,哪裏還敢把這件事往外說,自然要裝作不知道,那樣就算宣王發怒,我們也有托辭。”
隻是戚飛柔萬萬沒想到,宣王不僅沒有發怒,竟還對長樂這般維護。
難道他們長安侯府就這樣攀上了宣王這棵大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