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宣頗為無奈。

長樂聰慧機靈,但與他之間的事情卻總也不開竅。

衛承宣很清楚,長樂其實也並非當真是對情愛不開竅,隻是一直未將他當做情愛對象而已。

“這輛馬車有許多別出心裁的設計,都是你自己想的?”

“我先前看了些關於魯班機擴的書,學了點皮毛。”

衛承宣聽到長樂說這輛馬車本是她打算離開盛都時用的,便知道她一開始是真打算退了婚便遠走他方。

因為盛都與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可留戀之人和留戀之處。

衛承宣想到長樂當初決定打造這輛馬車時的心情,便很心疼她。

好在他們如今成了親,他留住了她。

“長樂。”

“嗯?”

衛承宣有些不想等了,他想現在就跟她坦白,兩人好好的聊一聊。

若長樂當真如沈淮安所言與大齊有關,她想要什麽,隻要不讓大晉的黎民百姓陷入戰火,他都可以為她辦到。

“你……”衛承宣仔細措辭,他不想讓長樂誤會他不信任她。

“王爺。”徐瑾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打斷了衛承宣的話,“長安侯求見。”

徐瑾也不想上前稟報,實在是長安侯太煩人,在王府門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若非念著長安侯怎麽也算是他們家王爺的嶽丈,徐瑾已經想直接將人打走了。

“老花因為花芷瑜的事情被皇上停職,罰他在家反省。”

“他這個時間上門,必然是想著趁你離開盛都之前想求你幫他複職。”

“衛承宣。”長樂嚴肅了神色,“我跟他們現在的關係你也知道,你不用顧念我而答應他的請求,公事公辦就可以。”

“我知道。”衛承宣終於鬆開長樂,“我去見見長安侯,另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先休息不必等我。”

長樂點頭,跟著衛承宣一起下馬車。

看著衛承宣跟徐瑾離開後,長樂才回了後院。

長安侯被請進了衛承宣的書房,看到衛承宣就揚起了笑臉,“賢婿啊,這麽晚前來打擾實在對不住。隻是……隻是我如今的處境賢婿也知道,還望賢婿通融通融。”

“通融可以,幫你官複原職甚至升職都好說。”

長安侯一聽眼睛瞬間就亮了,“賢婿,當真嗎?”

“本王從不妄言。”

“但你找錯了人,你該求的不是本王,而是長樂。”

“隻要把長樂哄高興了,你想要什麽都不是沒有可能。”

長安侯有苦難言,長樂要是願意幫他們,他又何至於放下老臉來求衛承宣。

但衛承宣話中的意思已經非常的明確,他要是不把長樂哄高興,一切都免談。

長安侯當初還覺得長樂跟他打賭是在吹牛,真沒想到她不僅嫁給了衛承宣,還得了衛承宣這樣的維護。

長安侯陪著笑臉試探,“賢婿,那我哄得長樂開心了,長樂也不願意來替我說好話……”

“這點侯爺可以放心。”

“隻要長樂高興了,該做的事情我自然會做。”

得了衛承宣這話,長安侯終於放心了一些,回到長安侯府就讓管家去將庫房的門打開清點裏麵的東西,又開了自己的藏寶閣挑選了十幾件寶貝,熱火朝天的準備著,打算明日一早就給長樂送過去。

戚飛柔自從從宮裏出來後就病了,每日裏纏綿病榻,聽聞長安侯開了庫房撐著病體跑出來。

“花舒臨,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是不是想拿銀子去替花芷瑜打通關係救她出來!”

“我告訴你,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別想得逞!”

“放下!全都給我放下!”

戚飛柔現在是半點都不相信長安侯,隻要想到長安侯瞞著她,讓她替以前趕走的賤人養了那麽多年的女兒,還被挑撥著跟自己的親生女兒生了那麽深的嫌隙,戚飛柔就氣的想吐血。

聽到丫鬟來報說長安侯開了庫房拿東西,戚飛柔的第一反應就是長安侯要拿銀子去打點關係救花芷瑜。

花芷瑜在乾清殿直接說出了她跟花長卿的關係,還別有用心的摘出了她自己,戚飛柔當時就恨不得撕了她,又如何會願意去救她。

長安侯皺眉,“你既病了不好好在院中養病,跑出來幹什麽。”

“快回去養你的病,別在這兒發瘋。”

“你說我發瘋?”戚飛柔麵露猙獰,“花舒臨,我戚家書香門第,我是戚家嫡女,當初若不是你去戚家提親,說你一見我便傾心,此生非我不娶絕不納妾,我以為會願意嫁給你嗎?”

“可是後來你做了什麽?”

“你違背當初對我的承諾,尋花問柳沾花惹草,連我身邊的丫鬟都不放過,更是在我懷著身孕的時候再外麵置辦宅子養起了外室。”

“當初我若不是因為這件事被氣著,懷著的雙生胎又怎麽會生下兩個,卻隻活了長樂一個。就是你跟那個賤人殺死了我的孩兒!”

長安侯的眼裏閃過心虛,“雙生胎本就難以活兩個,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還敢說跟你無關,那你偷偷摸摸以養女的身份把花芷瑜接回侯府,還要養在我身邊又是什麽動機?”

長安侯眼神閃爍。

戚飛柔流下眼淚,“這些時日我病在**一直在回想,我跟長樂母女關係會變成如今這樣,全都是因為花芷瑜總是在我麵前說長樂的壞話。”

“她說長樂不夠懂事乖巧,不知道體貼我作為母親的不易,又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若是死去的那個孩子還在,必然不會像長樂這樣子,然後又給我幻想那個孩子如果活著該怎麽孝順體貼優秀。”

“花芷瑜知道那個孩子的死是我心裏的結,她故意說這樣的話刺激我,讓我越發對長樂不滿,越發覺得為什麽活著的不是那個孩子而是長樂。”

“可惜我豬油蒙了心,當真信了她的那些鬼話,才會導致我跟長樂的關係越來越差,以至於讓我親手把長樂推給了別人當女兒。”

戚飛柔越說哭的越厲害,一遍又一遍的捶著自己的胸口,旁邊的丫鬟婆子趕忙勸說。

長安侯冷笑,揭穿戚飛柔,“如果不是你自己本來就不喜歡長樂,芷瑜又怎麽說得動你?”

“你自己打心底就覺得如果活下來的是那個死去的兒子,而不是長樂就好了,現在反倒是把責任推給芷瑜,你也是有臉說。”

戚飛柔怔住,半晌又哭又笑的點頭,“是啊,都是我活該。”

長安侯皺眉,“你病了就好生躺著養病,其他事情不要管。”

“而且我開庫房拿東西也不是要去替芷瑜打通關係,而是要送給長樂。”

“送給長樂?”戚飛柔沒反應過來。

“是啊。長樂是我的女兒,她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我當然要送些東西讓她高興高興。”長安侯不耐煩的擺手,“好了好了,回你的院子去,不要在這兒礙事。”

戚飛柔笑了,隻是笑容嘲諷又淒哀,“說什麽長樂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哄長樂高興,你早幹什麽去了。現在無非是想求長樂替你向宣王求情而已。”

“花舒臨,我早該知道的,你自私自利,除了你自己,你誰都不愛。”

戚飛柔說著說著捂著胸口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