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長樂第二天就找了馮琳琅和江懷玉負荊請罪。
馮琳琅見到長樂,先是抱著痛哭流涕一陣兒,然後就開始打人。
長樂不還手,馮琳琅裝模作樣的朝著她身邊的地上甩了一鞭子,“臭丫頭,還手。”
“不敢還手。”長樂裝可憐,“這次本來就是我隱瞞在先,害你們為我又是擔心又是傷心難過,這頓揍是我該挨的。”
“你還知道啊。”馮琳琅哭的一雙眼睛通紅,“就算是為了大局著想,你不能跟我們說太多,但你也該跟我和懷玉悄悄的傳個消息,至少讓我們知道你還活著啊,我跟懷玉又不會出賣你。”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
“不許說死。”馮琳琅是嚇怕了,聽到長樂說到死字,立刻捂住她的嘴。
長樂心中愧疚,伸手抱住馮琳琅,“對不起,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
江懷玉的眼眶也是紅的,但情緒比馮琳琅冷靜許多。
“琳琅,你就別怪長樂了。”
“這次事關皇上和宣王殿下的布局,長樂作為這一切事情的引導索,自然是要保密的。”
“我們兩個自然不會出賣長樂,可萬一我們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而且盛都人人都知道我們與長樂的關係,如果我們反應平平,別人自然會對長樂下獄和長樂的假死生出懷疑,那就壞大事了。”
“我當然知道。”馮琳琅推開長樂,瞪了江懷玉,“好人都叫你做了,弄得我好像無理取鬧一樣。”
江懷玉笑了笑,“最重要的是長樂平安無事。”
“對!”馮琳琅重重的點頭,“今天必須好好的慶祝一番。”
三人在雅園碰的頭,長樂囑咐人送上好酒好菜,馮琳琅喝了幾杯酒,情緒已經完全的緩了過來,拉著長樂當麵蛐蛐江懷玉。
“長樂,我跟你說,你別看我哭的厲害,聽到你死了……呸呸呸,不是死了。我罰酒。”
馮琳琅立刻打了自己的嘴巴,端起酒喝了一杯。
長樂握住她的手,心軟軟一片。
她知道,她這次隱瞞的假死是真的嚇到他們了。
馮琳琅喝完接著說:“聽到你出事之後,我是哭,懷玉是直接發瘋了。”
“他本來不想入官場的,聽到你出事後一聲不吭的去找了瑞王爺要走關係做官。”
“他爹還好,他娘完全不同意。你也知道他對他娘有多孝順吧,為了這件事直接同他娘鬧翻了。”
“我問他想做什麽,他說他要給你報仇,害了你的人他都要他們償命。”
馮琳琅現在想起江懷玉那時的神情都覺得心驚,心裏第一次對江懷玉生出了一種懼怕。
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江懷玉,讓她感到陌生。
江懷玉給馮琳琅倒酒,抬頭輕輕磕了一下她的腦袋,“別胡說八道。”
又抬頭對長樂笑了笑,“沒有琳琅說的那麽誇張,你別信。”
“我才沒有誇張。”馮琳琅噘嘴,“長樂,你不知道,我當時都被懷玉嚇著了。我覺得他那時候是真的要做大官,而且還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大官。”
江懷玉露出無奈的神色。
長樂終於明白那天為什麽會在瑞王府看見江懷玉了,所以琳琅說的話長樂是相信的。
“懷玉,你一直不喜歡官場……”
“以前是不了解,現在了解了之後覺得也挺好玩的。”江懷玉看到長樂眼裏的自責和心疼,心就軟了,“你們也知道,我一直都喜歡耍心眼,以前也就是跟著你們玩鬧,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我發現,比起小打小鬧,其實這種場合更適合我。”
江懷玉衝兩人端起酒杯,“你們也別擔心我。我是真的覺得,與人鬥其樂無窮,非常有意思。”
“你們就祝我以後官運亨通,真的做大官吧。”
長樂看出了江懷玉眼中的堅定,知道勸不動他了。
其實她以前就覺得江懷玉是很適合官場的,隻是江懷玉喜歡縱情於山水吃喝玩樂,所以長樂才從來沒有提過此事。
“行,那我們就祝你做當世第一天大官,入閣拜相!”
長樂和馮琳琅一起舉起酒杯,跟江懷玉碰了一下,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小聲要求,“那能不能做好官別做佞臣?”
江懷玉大笑,“好,我答應你們,一定做好官。”
“太好啦!幹杯!”
三人碰杯。
“懷玉都有了目標了,長樂,那我們呢?”
長樂給自己倒了酒,豪情萬丈的舉起酒杯,“我要做皇商,做義商,做大晉,大齊,滇南,北牧最富有的商人,做天下商人的表率!”
“哇!那我呢?那我呢?”馮琳琅激動不已,“那我……那我做女將軍吧。”
一個做大官,一個做首富,一個做女將軍。
未來的路才展開一角,豪言壯語未盡,三人先喝的淚眼朦朧。
馮琳琅歪倒在長樂的肩膀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長樂也醉了,不過比琳琅的狀態稍微好一點。
“懷玉,如果你不想入官場,可以跟我一起去做生意的。有你跟我一起做生意,肯定事半功倍。”
江懷玉摩挲著酒杯的手指頓住,垂著眼簾沉默了很久才勾起嘴角一笑,“不了,我還是決定做官。”
這是他第一次拒絕長樂。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長樂的時候是在一次打馬球的場合,梳著馬尾紮著紅頭繩的小姑娘坐在小馬上,笑嘻嘻的跑到他麵前朝他伸出手,“你是江尚書家的小孩吧?怎麽一直坐在這裏?是不會騎馬嗎?來,你上來,我帶你騎馬跑兩圈,可好玩了。”
那是他第一次騎馬,第一次迎著風感受到了自由和不那麽窒息的呼吸。
他那時候就想,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活的。
他要永遠這樣,就算回去就挨了鞭子罰了跪,他也願意。
可是直到長樂被禁衛軍抓進禁衛牢獄,他跟所有平時一起玩過的人都聯係過,跑了所有他能跑的關係,卻依舊連進禁衛所看一眼長樂都做不到。
那時他就知道,隻是自由,隻是放縱的活著是不夠的。
他要有權,他要有勢。
隻有他真正的有權有勢了,他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保護他想保護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