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說話的人也不說話了。

高王說完,還挑釁的衝應風修挑了挑眉。

他這個九弟不是要護著這個寶貝徒弟嗎?

那他倒要看看,在他這個九弟一力想促成的兩國和談的利益驅使下,他這個九弟到底是要和談,還是要繼續護著寶貝徒弟。

追隨高王的官員立刻站起來附和,“臣覺得高王的提議合情合理。”

“大晉想和談,那自然是該拿出一點誠意的。”

高王此舉其實是很陰險的。

看似是他看上了長樂,要將長樂娶進他高王府,但實則卻是一石三鳥之計。

一是羞辱大晉使團,二是調戲長樂,三是打壓應風修一派。

大晉如果拒絕,那他更有理由拒絕和談,繼續拖延和談的時間。

反之大晉要是同意了,他不僅可以順理成章的把美人搶回府。轉頭等他籌備好一切,同樣可以攻打大晉。

所以他看似羞辱和輕佻的舉動,實則是不管拒絕還是不拒絕,對於他而言都隻有好處。

沈淮安咬牙,“這個老色批,竟然真的敢當著他們大齊太後和皇上的麵提出來。”

“此舉對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他自然敢提。”長樂反倒是最冷靜的那一個。

“他就不怕他們太後嗬斥他?”

“他當然不怕,因為這個太後和皇帝都是他準備的假貨。”長樂冷冷的勾起嘴角。

“什麽?”沈淮安驚住。

長樂補充,“當然這是他自己以為的。”

“等等,你這話裏的信息都有點多。”沈淮安迅速冷靜下來,“花二,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宴會結束了我再跟你細說。”

場合不方便,長樂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沈淮安卻聽的抓心撓肝的。

什麽叫坐在上麵的是假的大齊太後和大齊皇上,然後又是高王自以為的?

所以高王本身準備了假冒的太後和皇上,今日從他們皇家別院聲稱養好病回宮的太後和皇上本來該是冒牌貨,但又被掉包成了真的大齊太後和小皇帝?

沈淮安抬頭看上首位的大齊太後和小皇帝,恰巧兩人也朝他們這邊看來。

小皇帝看著跟個糯米團子似的,小小的一隻坐在寬大的椅子裏,要不是把位置墊的高,從他這邊看過去隻怕都隻能看到這個小皇帝的額頭。

倒是旁邊坐著的大齊太後,眉宇威嚴雍容,緩緩開了口,“哀家也覺得高王的提議確實不錯,如此兩國關係確實能更加緊密許多。不知大晉使臣覺得如何呢?”

高王很滿意太後說的話,隻帶著挑釁又輕佻的笑看向大晉使團,所以沒有注意到上首位太後瞥了他一眼的目光。

老太太在心裏冷哼,老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也不怕把他那幾顆壞牙給崩了。

不過她現在還得裝一裝,得讓這隻老癩蛤蟆覺得她就是他弄來的冒牌貨,把該摸清楚的消息摸清楚了再收拾這隻老癩蛤蟆。

沈淮安還沒說話,他身旁的另外一個大晉使臣先憤然的拍桌而起,“此次我們大晉與你們大齊和談乃是對兩國發展皆有利之事,而非是我們大晉戰敗國弱,求著與你們大齊和談。”

“你們可別忘了,此次和談乃是你們大齊的九王爺先提議的。”

“如果你們大齊自己還沒決定好是否簽訂兩國和平契約,那我們大晉也可以不和談。”

高王冷笑挑眉,“哦?你的意思我們大齊可以與你們大晉開戰?”

“要戰便戰,我大晉兒郎沒有孬種!”

“你們大晉是沒有孬種,你們隻有懦夫!”大齊的官員也站了起來,“嗬嗬,一群書呆子,整天隻知道之乎者也,你們還拿的起刀嗎?”

“你們一群莽夫懂什麽?”

“我們崇文,那是因為文可開愚昧,文可解無知。”

“自古文人多傲骨,你們一群大字不識一個的粗鄙莽夫又怎麽可能懂我們的傲骨!”

大晉使團的官員們和大齊使團的官員們就這麽水靈靈的擼起袖子開始在宴會上吵了起來,讓宴會上的其他人見識了一番他們這些時日在談判桌上的陣仗。

長樂看到雙方吵的麵紅耳赤,嘴角不由的抽了抽,低聲問沈淮安,“你們這幾天都是這麽吵的?”

“我們是三方亂戰,還外加他們朝中的太後一派煽風點火再火上澆油,吵的比這個還厲害。”

沈淮安眼中閃過冷色,“讓他們吵,最好吵的揭過高王那個老東西讓你和親一事。”

長樂點頭。

她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

以前她還以為兩國談判就是大家坐下來,就兩國的利益進行磋商,就跟坐買賣一樣,能談得成就合作,結果沒想到全是這麽吵架吵下來的。

不過她不認為這麽吵一通,高王就會揭過讓她和親一事。

畢竟此事在高王看來,對他是真的百利而無一害。

果然,高王叩叩桌子,大齊這邊的官員就收了罵聲。

高王皮笑肉不笑的轉頭看應風修,“九弟,你覺得本王提的和親一事如何呢?”

“和親?什麽和親?”應風修裝傻,“本王方才打盹去了,沒有聽見你們說的什麽。莫非高王要為了大齊跟大晉的和談做出如此大的犧牲,親自入贅去大晉?”

“高王這份心意和勇氣本王實在佩服,但大晉會不會覺得我們大齊這樣的行為其實是不想和談,反而是在羞辱他們?”

“高王,本王性子直喜歡實話實說,你就算想生氣也先別生氣。畢竟你年輕的時候雖然勉強算個美男子,但現在年齡大了,臉上的臉皮都鬆的往下耷拉了,大晉就算再有包容之心,怕是也沒有哪家王宮貴戚家的姑娘願意招你入贅吧?”

“若是寡婦的話,或許還有點可能。”

高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看來九弟剛才當真是在打盹,沒聽見本王說的什麽。”

“本王說的是讓大晉的長樂郡主嫁來我們大齊和親。”

“哦,你是說讓我徒兒嫁來我們大齊,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嫁給誰呢?”應風修故意忽略掉高王嘴裏帶有羞辱性質的和親二字,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皇上還年幼,定然不行。”

“我是長樂郡主的師父,師徒悖論,肯定也不行。”

“你已經是老癩蛤蟆了,你要是給我當徒婿,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絕對也是不行的。”

“那我們大齊誰是適婚年齡,身份地位又能跟我徒兒匹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