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化敵為友

端木齡和慕容檀‘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不多做糾纏。當務之急仍是追回白蛇藍鷹要緊。端木齡對金歎月千雪道:“金兄弟、駱師妹,我們有事在身,此間之事‘交’由你們處置。告辭。”說完,瞧也不瞧霄雲千岩,理也不理範江流馮炎,祭起法寶便追白蛇藍鷹而去,數道毫光一閃,眨眼已在數裏外。

淩霄雲好生氣悶,很是不忿,朝他們大做鬼臉,嘀咕道:“神氣什麽,你不理我,我還不理你呢。喂,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哼,本姑娘要你們好看。”後麵一句卻是衝著範江流馮炎兩人而言。

範江流馮炎互相攙扶,顫巍巍站起來,看似渾身無力,臉‘色’蒼白,雙雙慘笑一聲。

範江流恨恨道:“老夫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日敗在你們這些晚輩手中,無話可說。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哎,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老夫窮百多年光‘陰’,創這水火大陣,原以為可仗之橫行天下,與天下英雄一爭短長。想不到……哎,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金歎月所說。

金歎月一怔,不知他是什麽意思,忙道:“晚輩金歎月,得罪前輩之處,還請前輩恕罪。”

範江流微微點頭,歎道:“唉,當真是後生可畏。金兄弟,你是何人‘門’下?”

金歎月苦笑道:“晚輩先師乃是魔教前任教主,世人尊稱他老人家為魔聖。”

範江流聞言聳然動容,麵現異常‘激’動之‘色’,嘶聲道:“蕭霸陵?你是蕭霸陵的弟子?”

金歎月神情黯然,默默點點頭。

馮炎一直默不作聲,此時方垂頭喪氣道:“老夫四兄弟苦心修煉兩百年,自以為道法大成,足以與蕭霸陵並駕齊驅。怎能想到,他的一個年輕弟子竟也這般厲害,片刻便破了我們的水火大陣。唉,蕭霸陵啊蕭霸陵,你當真是深不可測,老夫自歎不如。”

範江流麵‘色’頹然,一臉死氣,雙目無神,有氣無力道:“你們要殺便殺吧,老夫引頸待戮。”

金歎月走到範江流馮炎身旁,回頭問霄雲道:“小雲兒,你身上有療傷丹‘藥’嗎?”

霄雲奇道:“有啊,你要做什麽?”

金歎月笑道:“借我兩顆。”

霄雲從懷裏掏

出兩枚丹‘藥’,遞到他的手中,滿臉疑‘惑’看著他,不知他要丹‘藥’做什麽。

金歎月接過丹‘藥’,恭恭敬敬遞給範江流,道:“前輩,你們先吃了丹‘藥’,我們幫前輩療傷。”

範江流一怔,道:“你說什麽?你不殺我們?”

金歎月淡淡笑道:“晚輩和前輩無怨無仇,為何要對前輩痛下殺手?”

淩霄雲急道:“歎月哥哥,這些人壞死了,你怎麽拿丹‘藥’給他們?正好趁他們受了重傷,趕緊‘逼’他們‘交’出狼毒解‘藥’。”

千岩千雪也十分不解,詫異望著他。

金歎月搖頭道:“你好歹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怎可趁人之危,要挾於人?苦山四奇為人雖邪僻古怪,但畢竟是前輩高人,我們怎能無故取他們的‘性’命?”

淩霄雲道:“可是……”

金歎月知道她想說什麽,忙止住她往下說。

範江流和馮炎雖將信將疑,可到了眼前地步,也不由他們不信,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於是一人從他手中拿走一顆丹‘藥’放進嘴裏,咕嚕一聲吞下去,兩人緩緩坐下,閉目打坐療傷。

金歎月道:“小雲兒,駱大哥,駱姑娘,我身中劇毒,無法凝聚功力,有勞你們助兩位前輩療傷。”

霄雲十分不甘萬分不願,毅然決然道:“我不。”說的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

千岩千雪兄妹為人敦厚善良,樂於助人,何況金歎月出言相求,他們輕輕點頭,緩步走到範江流馮炎身後,以無極禦神心法和金光神咒助範馮二人療傷。

眾人鬥了許久,時候已到午時,烈日當空,火辣辣暴曬。方圓數丈之內隻有淺淺青草,沒有半棵樹木,淩霄雲嘟起嘴,怏怏不樂走到附近的枯桕樹下乘涼避暑。金歎月站在千岩千雪身後,為他們護法,他中毒極深,被毒辣的太陽一曬,禁受不住,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四肢酸軟無力,‘胸’悶‘欲’嘔,但他咬牙‘挺’住,毫不退縮。

範馮二人的道行深厚,駱氏兄妹的道行亦屬不凡,不到半個時辰,範江流馮炎兩人臉‘色’漸漸好轉,變得紅潤多了,‘精’神為之一振,一躍而起。

駱氏兄妹一驚,急忙站起,驚訝看著他們。

範江流轉身瞧

著駱氏兄妹,撫‘摸’‘胸’前白須,嗬嗬笑道:“多謝兩位助老夫療傷,老夫傷勢已好了大半。”

千岩抱拳作禮道:“前輩折煞我兄妹了,適才是我等魯莽,失手傷了前輩,晚輩好生過意不去。能助前輩療傷,稍補我等心中之歉疚,又何須言謝。”

千雪報之以嫵媚一笑,並不說話。

範江流走到金歎月身邊,歎賞望著他,連連點頭,歎道:“好啊,好啊,不愧是魔聖蕭霸陵的高足。見識氣度,俱是當世一流。老夫以前瞧不起蕭霸陵,以為他不過是‘浪’得虛名,今日見了小兄弟,這才心服口服。能教出這等少年英才,蕭霸陵不愧為一代宗師,非常人可及。”

金歎月躬身道:“前輩過譽,晚輩受之有愧。”

淩霄雲遠遠聽他稱讚金歎月,心中喜歡,可嘴上卻毫不饒人,冷言冷語道:“真不害臊,人家不過是大發慈悲饒你一命而已,用得著戴這麽高的帽子?瞧你年紀一大把了,說話恁地無恥。”

範江流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妮子,一張利嘴倒像刀子一般。老夫之所以稱讚這小子,並非隻因他饒了老夫一命。想老夫活了兩百多歲,於這身臭皮囊,早就看的淡了,生死輪回,又豈會放在心上?”

淩霄雲伸手在臉上刮了刮,道:“不羞不羞,還好意思狡辯。”

馮炎淡淡一笑,於她的嘲笑一笑置之。

範江流凜然道:“小姑娘,老夫活了兩百多年,閱人無數,豈能分不出好歹?金歎月小兄弟明明身中苦山奇毒,‘性’命岌岌可危,他本可趁我等重傷之時,以‘性’命相要挾,脅迫我們‘交’出解‘藥’。換了任何一人,都會這般做,無可厚非。可他並不以此為挾,反而先助我等療傷。倘若我們傷愈之後,陡然發難,你們定然抵擋不住,他這麽做豈不是縱虎歸山自絕生路?這等膽識氣度,試問天下誰人能及?老夫之所以稱讚這小子,全是因此而已。”

淩霄雲聽到此處,怔怔地點點頭,訕訕道:“你說的也對,剛才我就想用你們的‘性’命要挾,看樣子我的氣度的確太小了。”

金歎月和駱氏兄妹聽她居然會當眾承認自己氣度太小,不禁莞爾一笑,隻道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範江流從懷中掏出一個‘乳’白‘色’瓷瓶,揭開瓶塞,倒出一顆褐‘色’丹‘藥’,遞給金歎月,說道:

“金歎月,這是狼毒的解‘藥’,你快點吃了吧。”

金歎月躬身接過解‘藥’,一口吞入腹中,竟不疑有他,微笑道:“多謝前輩賜‘藥’。”

範江流眼光一寒,忽地變‘色’,獰笑道:“臭小子,你剛才吞下的並不是狼毒解‘藥’,乃是一顆更毒的毒‘藥’。想活命的,趕緊給我跪下磕頭求饒。”

霄雲和駱氏兄妹一驚,連忙跑過來,將法寶拿在手上,滿臉敵意,眼看便要和他們動手。

金歎月神‘色’不變,伸手攔住他們,淡淡道:“前輩是跟我們開玩笑的,切莫當真。”

範江流沉聲道:“誰跟你們開玩笑?你吞的確是毒‘藥’。”

金歎月笑道:“哦,請問這是什麽毒‘藥’,竟比狼毒還毒?”

範江流一愣,愕然無語,猛地開口大笑,笑的胡須‘亂’顫,指著金歎月道:“你這小子,當真乖巧機靈,這也被你識穿了。哈哈,不錯,我確是和你們開玩笑的。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金歎月娓娓道來:“第一,苦山四奇是前輩高人,絕不會一麵示好,另一麵暗下毒手。第二,世人皆知苦山上最毒的毒‘藥’便是狼毒,哪裏還有比狼毒更毒的毒‘藥’?第三,晚輩見那瓷瓶古‘色’古香,珍貴之極,前輩定然收藏極久,且是隨身攜帶,試問苦山四奇常年住在苦山上,很少涉足塵世之事,何必把毒‘藥’帶在身上,帶在身上又能毒誰?苦山毒物遍地都是,若要用毒,隨處可得,隨身帶毒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範江流邊聽邊點頭,聽他說完,這才侃侃而言:“你說的第一條理由,隻是直覺而已,並無可取之處。倘若我真想取你們‘性’命,就算用毒也在所不惜。那第二條理由,也站不住腳,外人隻知苦山有狼毒,其實苦山比狼毒更毒的毒‘藥’數不勝數,但許多毒‘藥’,我們沒找到解‘藥’,不敢‘亂’用,免得毒了不該毒的人,造成終身遺憾。隻有那第三條理由,還說得過去。這苦山遍地毒物,稱之為毒山都不為過,的確不用隨身帶毒。”

淩霄雲扯了扯金歎月的衣襟,悄聲道:“你沒事了吧?”

金歎月笑道:“我沒事了。”

霄雲神神秘秘道:“你沒事,我們就走吧,我們殺了他們的徒弟,等下他們又要糾纏不休了。”

範江流耳朵極靈,聽到她的細聲細

語,當即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之前老夫的確十分生氣,一心想給徒兒報仇。和你們相處一會兒後,老夫發覺你們並不是‘亂’殺無辜之輩,這中間隻怕另有曲折。你們先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來。”

淩霄雲用手遮住額頭,嚷嚷道:“熱死了,這該死的太陽,曬死人了。喂,老頭,你總不會還要我們在這裏曬太陽吧?”

範江流仰天大笑道:“極是極是,你看我們都老糊塗了。先去草廬休息,免得曬壞了小姑娘。”說完,便健步如飛,帶著眾人往山間林蔭處走去。馮炎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金歎月千岩嗬嗬一笑,緩步跟上,千雪則羞澀一笑,跟在兄長後麵。唯有霄雲看到金歎月所中之毒已解,開心的跟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在草地上摘了一把菊‘花’,運用太極分光術飛快地編織了兩個‘精’致地‘花’草帽,她輕輕巧巧把一個‘花’草帽戴到金歎月頭上,另外一個自己戴了,當下如一隻‘花’蝴蝶在林間翩翩起舞,繞著綠竹幽篁左飛右飛。

金歎月見她如此開心,真情流‘露’,自是十分感‘激’:“她對我真好,我這一生一世決不能辜負她。”想到這裏,忽地鑽心一痛,不由想起另外一個‘女’孩,不知她在仙雲嶺上是否還好。